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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运薄待的女孩 第18章 空虚寂寞

    我怒吼着说:“你装什么装!你放假不按时回家,干什么去了!”

    王晓峰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他说:“哎哟,就这点事,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你好好说不就完了。我跟几个同学试着打打工,到一家西餐厅当服务员,结果干了几天发现没什么干头,又累工资又少,人家还挑剔得不行,就不干了,就这么点事。”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实话实说,不告诉我实情,还说同学找你去了!”

    这下轮到王晓峰不高兴了,他说:“我为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干得好挣了钱我告诉你,没挣到钱我就觉得没必要说啊。”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像哪里不对,但我又说不出来,我当时气急败坏,脑子全乱了。

    就好比我打出去的球,原本是想着来一个漂亮的绝杀,把对方扣死,结果人家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给我拦了回来。于是我的节奏就被打乱了,有点措手不及了。

    而对方却乘胜追击。

    王晓峰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在街上大吼大叫,大过年的,跟个泼妇似得。”

    听到这话我转过身就走,但奔涌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流。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这种羞耻感比沈秀兰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说我是“次货”还难受,还令人心碎。

    王晓峰追上来,拽住我的胳膊,一脸微笑地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我哭,觉得很好奇,很兴奋。

    他倒不急于哄我,安慰我,而是先欣赏了一会儿我的哭容,才变严肃了一些说道:“瞧你,就这么点事就要小题大做,哭闹一场。”然后用手指擦掉我的眼泪,说:“赶快擦了,不然一会儿会在脸上冻成一颗珍珠。”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汽车里,极目远眺,出了城就是一大片冬闲时的农田,空荡荡,灰蒙蒙的。路边是一排排挺拔的白杨树,叶子已落光,只剩枝条,单调,坚挺。

    《泰坦尼克号》的曲调荡气回肠,一幕幕经典画面又浮现在脑海,杰克和露丝,他们萍水相逢,却又一见如故;他们认识只有短短的几天,却可以为了对方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跟王晓峰,从高三到现在两年多了,我始终觉得我们的关系若即若离,无论那一封封信里写的话语再情真意切,无论打多少电话,废掉了多少张电话卡,见面时却仍感觉彼此之间有一种疏离感,有一道让我越来越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隐约觉得,我渴望的爱情,绝不是现在拥有的这一种。他连我的脾气都不能容忍,我第一次发火,他就毫不客气的说我是泼妇。

    我是不该发火,我也不是个爱发火的人。可我这是怎么了?

    我是在恋爱,却依然非常孤独,也没有多少恋爱的甜蜜。

    日子在平淡中有点枯燥,在枯燥中又略显残酷。

    受伤总是难免的,恶意来自四面八方。

    在家里,我冷不防就会因为什么事惹得父母不高兴,然后他们会把这种不高兴加倍反弹到我身上。

    正月初八那天,我们一家拉着几口袋玉米,到邻村的磨坊去磨成玉米渣渣,好作为猪的伙食。二十几头猪的消耗量很大,几乎每个月都要磨一次。

    父母先去了,叮嘱我们姐弟俩带几个空袋子过去,就是装化肥的那种编织袋,洗干净之后就可以装饲料,农村人经常用这种袋子装各种东西。

    我收拾了五个袋子,放在手推车上让弟弟先出发,我把炉火盖一下,屋门关好,院门锁好,随后也到磨坊里帮忙。

    结果到了磨坊,母亲问我,让我拿五个袋子,怎么只拿了四个,四个不够!我说:“我就是拿了五个呀!”

    可事实上弟弟拉到磨坊的小推车上只有四个。

    我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弟弟在前面拉车,一摞袋子在身后,肯定最上面的那只被风吹的飘落在路上了。父母一听也认同我说的,肯定就这么回事。

    母亲问道:“那你在后面来的,没看到路上的袋子吗?”

    我确实没注意路面,就说:“没有看到啊。”

    母亲沈秀兰一下子就火了,恶狠狠地冲我吼道:“你是瞎了吗?!”

    父亲张明德随之附和道:“畜生东西!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小推车本来就是往前推的,不是放在后面拉的。拉在身后弄丢了袋子,拉车的人是不是该承担点责任?

    然而事实上,拉车的人此刻却是这个磨坊院子里的明星,另外两个来磨面粉的人家有人凑过来,他们满脸堆笑地先是跟我父亲打了个招呼——显然认识,继而目光转向拉车人,兴奋地说:“啊呀,这就是考上北华的状元吧?”

    父亲嘿嘿嘿地笑起来,母亲也像是瞬间换了一张脸。这无形中也暂时解除了我的“公关危机”。

    我长吁一口气,来到了粉碎机旁边,一手撑着袋口,一手把玉米渣装进袋子里。机器声音震耳欲聋,外面的几个人说说笑笑,但具体的内容已全然听不见了。

    到了大二的下学期,我寝室里除了吴美玉,另外两个女生也都有了男朋友。晚上熄灯之后的“卧谈会”,就会聊到各自的男朋友,聊着聊着,就变成了秀恩爱,晒幸福。

    只有我是异地恋,这常常遭到贱人姚春花的挤兑。她最爱说的话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谈了也等于没谈!”

    也不怪人家说,我自己也越来越找不到这份恋爱的意义了。

    到了大二第二学期时,我们之间几乎不再写信,电话里没有来的及说的一些话,我们就在上网时留言在qq上。电话打得也没有原来那么多了,不再每天都打,而是两三天甚至更长时间打一个。

    我上课还是不能集中注意力,还是很嗜睡。

    寝室里的关系也越来越有点乌七八糟。因为搞卫生的问题,因为在寝室烧水还是去水房打开水的问题,因为午休时间不统一的问题,四个人总是意见不合。

    对于从大一才开始住校的我来说,完全没有与外人同处一室近距离相处的经验,有时候我太过于热心,管得太多,招人烦;有时又很敏感,人家可能随口说的话就会让我闷闷不乐好几天。我实在不适应群居。

    好在我跟刘思宇一直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关系。

    物理实验结束以后,我们还常有联系。没课的时候约着去上自习,不想学习的时候,一起出去在那座城市里瞎逛。

    我不爱说话,他话也很少。

    他的脾气非常温柔,总是包容着我的任性。

    我说要去做什么,哪怕再无聊,再扯淡,他也会毫不犹豫跟我一起去做。

    在那些无聊的日子里,我一打电话,他就会火速来到了我的身边。

    然而我还是觉得无聊,还是觉得心里有万千的想法没办法在现实中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