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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运薄待的女孩 第29章 该嫁给谁(3)

    我惊讶的不行,完全出乎意料,又确认一遍:“是你在敲我的门吗?”

    他说:“是啊。”

    我说:“你不是说买不到票了吗?”

    他有些着急了,说:“你先开门,让我喘口气再给你解释。”

    我都可以听到他在门外说话的声音了,这个声音都不需要无线电波从手机里传就直接传进了这间屋子。

    我打开门,龚玉强两只手各拎着一箱牛奶出现在我门口,鬓角有一点汗,把几根碎发湿黏在一起,其它头发大致一寸长,都倔强地竖起,像个刺猬的头。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我。

    我发自内心地惊呼一声:“天哪!世上竟有如此执着的人啊!”

    龚玉强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将牛奶放到地上,其中一个奶箱后面还有个袋子,他说:“这里面是一些零食,你无聊的时候吃一吃。”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龚玉强的那点小心思已昭然若揭。

    学校福利不可能发零食,老教师们是不会吃零食的。这一定是他自己买的,转而一想牛奶到底是不是发的、甚至是不是从怀江带来的都不一定,也许这一切就只是个由头?

    但我也不想问那么多了,尤其不能问当事人。有些事情问得越多越麻烦,越清楚就越没有退路。糊涂一点好,为什么老祖宗会说“难得糊涂”,细想来这是很有智慧的。

    我决定智慧一把。

    我说:“还没吃饭呢吧?”

    他笑了下,说:“没呢。”

    我说:“那走吧,我带你去吃大餐。”

    我们去了离住处不远的一家中餐馆,我让他点菜,他让我点。我坚持让他点,我心里暗藏的心思是想借这顿饭把他送牛奶这件事给抹平一下。

    他老毛病又犯了,又是非常执着地死活坚持让我点,我心里暗骂一句:这人怎么是个属驴的呢?

    在等菜的功夫,我问他:“你不是说高速汽车站关了吗,你怎么过来的?”

    “在高速路边搭黑车来的,”他笑着说,然后又补充道:“差点就搭不到车了呢,遇着好心人了。”

    我长吁一口气说:“就为送两箱牛奶,搞这么危险的动作,大哥你怎么想的啊!”

    龚玉强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难道他还劫持我不成,我这一没钱二没色的,人家也瞧不上我啊。”说完自己倒先笑了。

    这人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能开玩笑,似乎骨子里就自带幽默基因,走到哪玩笑能开到哪。

    可是我笑不起来,心里有点沉重,是一种“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的重。我不敢再顺着这话聊下去,怕话赶话的,引导他说出“为了你......”之类的句式。

    我感觉有些东西,诸如一些情愫,在他那里已经极为蓬勃、呼之欲出了。

    我转移话题,问他:“你带过实习没?”

    他说:“没在这么远的地方带过,我们专业的基地就在怀江本地,带实习都是带着学生当天出发当天回学校的。”

    我说:“哦,那挺好啊,不用报账,不用操心发票的事。报账太麻烦了,我去年报账,重新贴了两次发票,财务处的老师总说我弄得不规范。”

    他说:“你学会了以后就简单了。出去带实习补贴高,多收入点钱不也很好嘛。”

    我点点头说:“嗯,这一点倒确实是。”

    我又问了他一些上课的情况,菜就上桌了,我随意地吃了几口,他倒像是饿坏了,战斗力爆表。最后他死活坚持结了账。

    我们从饭馆出来,夜已经黑透了,街上霓虹闪烁,没有灯的小胡同里漆黑一片,形成鲜明的对比。

    街上行人已没有来之前那么多了。我住的地方在庆明这座准一线城市的格局上来说有点偏,并没有繁华的大商场,只有街边两排店铺还在营业。我们稍微逛了一下就往回走。

    到了宾馆门口,我突然想起来说:“对了,你的住宿还没安排呢。”

    我们一起去前台开房,他问服务员:“三楼(我住的那层)还有空房没?”服务员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扫视几眼,一脸职业微笑地说没有了,只有五楼了。于是就在五楼随便开了一间。

    到了三楼,我说:“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就很快闪出了电梯,朝他挥挥手道了再见。他按了一下电梯开门键说:“这么早,睡得着吗?”

    我笑着说:“睡得着,我今天困死了。”

    说话间电梯门关上了。

    我回到房间洗漱完,继续躺下来看那个脑残电视剧《家外的诱惑》。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家里的电话。

    刚接起来,父亲张明德在电话那边用他一贯生硬的语调问到:“干啥着呢?”我说:“我来庆明出差了。”

    母亲在一旁说:“你去外地都不给家里说一声啊,你现在是真正地翅膀硬了啊。”

    我没作声。

    母亲又开始絮叨,说:“张新梅元旦的时候就要结婚了。今天订婚,小伙子给他们家送来了一大堆东西......”

    我将手机声音调小,电视音量放大,继续看电视剧。沈秀兰如数家珍般的罗列着别人家的事情,我没兴趣,也没听太清。

    但是内心已经烦乱不堪,感觉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涌到了胸口,胸腔非常憋闷,将喉咙也堵住无法发声了。

    电视剧里,女主人公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因长相出众嫁入豪门,之后就辞了职做全职主妇,结果被全家人当成佣人吆喝来吆喝去,婆婆正在颐指气使地数落儿媳妇没把活干好,干得让她不满意。

    一瞬间我觉得沈秀兰跟电视剧里那个刻薄的老太婆非常像,她也是从小就对我挑挑剔剔,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我做错事或者不顺她意时也是那么咄咄逼人,不依不饶。

    我几乎每天都要被她嫌弃没把某件事干好,每天都要被她唠叨,有些时候则干脆被她扯着嗓子严厉的臭骂。

    什么母女情分呀,什么女孩子长大了要面子呀,这些在她和我之间是不存在的。

    可电视剧里人家是婆媳,沈秀兰她是我的亲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