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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运薄待的女孩 第47章 新的阶段

    2013年春天我来到滨都的新校区,暂时住在后勤处安排的校内宿舍里,舍友是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同事兼大姐。我称她为黄姐。

    黄姐跟我不是一个部门,她是另一个系的辅导员岗位。黄姐为人非常精明,遇到什么事情脑子转的飞快,能瞬间厘清一些复杂事情的脉络。

    这一年黄姐的儿子在她的全力运作下,从怀江来到滨都最好最贵的私立学校重读初三,以求在中考时能够直升那所学校的高中部。

    春学期开始,黄姐对儿子小凯学习的陪跑助威进入了白热化。

    每天早上六点左右,黄姐就准时给儿子打一电话,确定他是否按时起床,有没有赖床。然后指派他读英语,读文言文。

    中午又是一通电话,询问上午上课听课的情况,以及下午是什么课。

    晚自习下了还要打一通电话,这个电话通常也最重要,有时候中午可以不打,但晚上这个电话每日雷打不动,我在宿舍住的半年时间里没有见她有一次中断。

    有一天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委婉地笑着说:“黄姐,你这样是不是搞得太紧张了,学生这个阶段心理压力太大了也不好吧?”

    黄姐严肃地说:“他这么点心理压力都承受不了还能干啥?你知道我为了他来滨都读书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光是赞助费就花了十一万,我把我父母攒的五万块退休金都拿出来了。”

    那时候我跟黄姐我们的工资也就两千多点。我不禁敬佩起来,说道:“像您这么豁得出去为孩子付出的家长还真不多!”很多家长不就是在孩子能够够的着的地方提供一些支持顺手推一把吗,哪里会像黄姐这样不顾一切倾尽全力拿出所有积蓄给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环境呢?

    因为付出太多,所以对结果的好坏自然也就非常在意。

    黄姐听说了我弟弟张磊当年高考是全市理科状元,考上了北华,认识的人里有了这样一个标杆,更是对儿子耳提面命,抓得更紧。

    但她儿子那个学校的学生,不但学习成绩棒,而且家庭条件好,富裕且优秀。黄姐的儿子原本在怀江还算成绩不错的学生,到了那里竟毫无任何优势,考试成绩一不留神就能溜到班级中下游。家境更是一般般。

    黄姐跟儿子一起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我经常在早上六点多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她说:“唉,一晚上又没睡着!”

    周末的时候,黄姐去给儿子送换洗衣服,看儿子,宿舍剩下我一个人,我在附近的菜市场买来鸡,鱼,蔬菜等,用电炖锅煮上一锅汤,为自己补身体。

    我断奶的时候处理的不好,开始上班很久了,还是会有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流出,有时候感觉很吓人。好在后来的几次体检结果都显示并没有什么问题。

    2013的上半年,我每周末都为自己炖汤补身体。坐月子时没有被好好照顾,这半年算是自己做了一个弥补,效果还不错,身体恢复的很好,自我感觉明显比以前精神多了,也舒服多了。

    暑假,我在学校周围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租下来搬了过去,那算是我在滨都的家了。

    其实我在滨都一个人,住在学校宿舍上班又方便,又不用额外花钱交房租。宿舍里生活设施也便利,洗澡做饭都可以,黄姐也说让我继续在宿舍住着得了。

    可能从小在内心深处我就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自由而清净的窝。好像一直以来我都有这个很强烈的愿望。上大学时是这样,刚在怀江上班住单身宿舍是这样,在滨都也是这样。

    我不大习惯跟别人长久地相处,那让我很没有归属感,总觉得一颗心一直在漂泊。只有在属于自己的窝里,才可以把心彻底的放下来,让它安静地睡觉,自由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我到了滨都上班之后,跟王晓峰之间又变成了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们一两个月才有一次联系,我已经心灰意冷,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他给我打电话我就接一下,随便应付两句。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多说话。

    我经常在一个人躺着的时候,会想起我坐月子期间他对我的冷漠,在身体巨大创伤的情况下,他扶都不会扶我一把。他为了他的父母膝下有孙子,而不管孩子究竟能不能得到好的照顾,非要把孩子留在他们家,留给他那不负责任的妈妈。

    他说过的话时常在我耳边回响,他咬着牙厉声说道:“你把孩子抱回去放在我们家,其他的事你别管,你走就是了,你走了试试看到底有没有人带!”

    我试不起,我做不到这样。我历经生死生的孩子啊,我怎么能拿来做这个试验?

    他的愚孝让我伤心又无奈。

    在这场家庭矛盾的大战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的父母家人,完完全全把我当做外人,既没有给我任何关爱,更没有给我任何信任。

    我身体与心理的创伤达到了最大化。

    半年多的调理之后,身体的创伤已经彻底痊愈,而心理的阴影仍在。

    孩子那么小,如果没有爸爸,摆在我面前的路将是千难万难。但有这个爸爸又如何?他会给我们遮风挡雨吗?

    我们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

    我想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我主动给王晓峰打电话:“你最近工作忙不忙?有没有时间来滨都一趟,我觉得我们的事情需要好好聊一聊。”

    大概他也觉得我们太久没见了。五六天后他就坐火车来到了滨都。

    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我在外面租了房子。他做事很强势,我怕他直接来到我的房子,他是男人,有些局面我会没法控制。

    他还以为我住单身宿舍。他就在外面宾馆住下了。

    那日天色已晚,他开始千方百计地哄我、劝我,让我到宾馆去跟他一起住。他说我们是夫妻,只要还是夫妻,就有义务,就得互相尽义务。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义务是什么。

    我真是对这个人佩服的不行,关系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想着这些事。

    这也是我不敢告诉他我租了房子的原因。

    别说“义务”,就是让我面对他那张脸,我也已经非常倒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