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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命运薄待的女孩 第55章 勇往直前

    正月初八那天,弟弟张磊带着他的新婚妻子离开了家,先去城里坐汽车,直达省城机场,坐飞机返回他们工作的城市。

    我也考虑该返回滨都去了。

    就在这天下午,我突然收到王晓峰的短信,他说:“明天他来接孩子去他家玩两天。”

    我毫不犹豫回道:“不行。”

    他很快又发过来一条短信说:“大年三十你不让孩子来也就算了,这两天天也不让来有点说不过去吧。”

    我走到院门外面,直接打电话过去,他第一秒就接通了,我说:“你不要再扯这些事了,孩子这几天不太舒服,今天上午还嚷囔着肚子疼,根本离不开我。”

    王晓峰说:“肚子疼就去医院看啊,那我正好带她去看看。”

    我说:“没那么严重,不需要去医院看,我自己给她护理一下,在家养一养就好了。”

    王晓峰听我这么说,以为我在撒谎,为了不让他把孩子带到他们家而说孩子不舒服。

    他又开始在电话里用很粗俗的话骂我,我忍无可忍,厉声喝道:“闭上你的鸟嘴!孩子刚回来你就见过了,我并不是不让你见。你们家那些人只会拿孩子逗乐子,孩子不舒服时,生病时谁会管?谁管过?我告诉你,你见可以,但孩子是不可能再去你们家的,这是我的底线!记住了吗?”

    我扯着嗓子,歇斯底里。

    我一直是个逆来顺受的角色,王晓峰从没见过我有脾气这么大的时候,一时被镇住了。他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泼妇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他也再没有任何短信电话骚扰我。

    正月初十,我带着孩子去林州火车站坐直达滨都的火车。父亲用他的农用三轮车送我们到公路上坐汽车,村口碰到人问他:“送女儿啊?”他是这么说的:“送嘛,送走就安静了嘛。”

    春节期间的火车里人海海的挤成一片,我们在硬卧车厢,比起硬座那边稍微松动一些,但是小孩子不少,女儿跟着几个孩子玩得很愉快,不时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火车越往靠近滨都的方向走,气候越暖和。窗外的田野里由一大片灰蒙蒙、光秃秃的山,逐渐变得有了绿色,快到滨都的时候,都是大片的绿油油,间隔着黄灿灿的油菜花,还有鱼塘。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我又回到了这里。

    生活固然难是难,但有希望就有奔头。新的一年开始了。

    从2015年开始,我是有房子的女人了,我不但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了房子。这一年我32岁。

    尽管在有些女人眼里,我没有老公,似乎显得残缺不堪,就连她们——那些平常跟我连三句话都没说过的人,都替我着急,替我觉得可怜、不值。然而我仍然觉得,我其实拥有的东西也不算少了,并不缺什么。我扔掉的,只是不适合我的东西而已。

    我离婚的事,刚开始只有一起玩的王丽她们知道,也就不过两三个人的范围。当我发现王丽是那样一副嘴脸后,突然觉得自己太天真,对人性太没有敬畏心了,于是就再不跟任何人说我离婚了这件事,就连赵雪梅也没跟她说过。

    可是这件事却像是被强力的酵母催化了,就像一阵旋风一样刮得单位上几百个同事都知道了。

    有一天,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女同事看到课间我在窗边站着喝水休息,就走了过来,一开口就严肃而恨铁不成钢地说:“张婉蓉,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你看看你把生活过成个啥样子了!”

    我先是觉得莫名其妙,我跟你熟吗,你这样说?

    继而又觉得羞愧,我的确是把一手好牌打烂了。太不争气了。

    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冤枉,因为生活变成了这样并不是我的本意啊。

    我有口难辩,而且也懒得跟不相干的人争辩,只抱歉的笑笑,没有说话。

    这个女同事一年之后就因为乳腺癌去世了。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真是觉得感慨万分。她对我说过的话,她说话时对我不屑的神态,还一直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里。让我不禁在想,女人到底该怎么样,就算是活得好呢?

    我之前在怀江时同住过的室友罗琴和周丽娟,她们听到我离婚,在单位食堂碰面时也把我好好地取笑了一番,她们脸上挂着得意的、收刹不住的笑容,周丽娟问:“你老公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离婚呢?”罗琴在一边直接笑出了声。

    但我已经顾不上理睬这些人这些事了。

    从2015年春天开始,我每月不仅要付赵阿姨带孩子的费用,还得还房贷,再加上房租和生活费,现实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压住了我,让我丝毫喘息不得。每天我除了照顾好孩子就是上班认真地工作,勤勤恳恳,丝毫怠慢不得。

    有一天我例行的给家里打电话,随便说了说我跟孩子的情况,然后问父母在干什么。父亲张明德说:“城里的房子前几天卖出去了,最后到手是三十二万。“我欣喜地说:“太不可思议了,当初不到四万块买的,现在能卖这么多呢!”父亲也很高兴,说:“是啊,这谁能想到,这比种庄稼划算多了嘛。不过呢,“他顿了顿又说:“这笔钱很快得转给小磊,他们也要买房子,听说马上要付房款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父亲让我照顾好孩子,然后就挂了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父母给张磊的,远不止这三十二万,他们拿出了这几年所有的积蓄,父亲还跟他老朋友借了钱,借了多少,具体数额不详,我也不愿意过问那么多。他们的积蓄十五万是没问题的,估计最后可能至少凑了五十万的一个整数吧。按着沈秀兰的做事风格,一是要讲究整整齐齐,圆满无缺;二是对儿子尽力而为,毫无保留。

    我倒也很能想得通,张磊为那个破败的家庭争了光,光耀了门楣,他又在房价最贵的城市里工作,父母资助他这些钱,也是理所应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