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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姑娘有点怪,怪难追哒! 第171章 推脱

    “啪——”

    江姝静扶着面色苍白的姜荷绮刚迈进凤仪宫的殿门,迎面便摔出来一个翠玉琉璃盏,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江姝静身形一动,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击落。

    姜荷绮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了身后,脚步微转,不避不躲地迎上了那琉璃盏。

    “哐当——”

    琉璃盏坚硬的底座磕在姜荷绮的额头上,撞出一片殷红的痕迹。

    “儿臣拜见母后!”

    姜荷绮摁下了江姝静的手腕,拉着她一同伏下身子给皇后行礼问安。

    皇后高高在上的坐在凤椅上,隔着重重摇晃的烛火往下瞧,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哼”,扯着唇角冷笑道:

    “绮儿,母后问你,民世那孩子的脚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因为不满本宫给你赐得婚而心有怨气!”

    “儿臣没有。”

    皇后不叫起,姜荷绮二人便只能跪在坚实的地砖上,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感叫两人下意识地都皱紧了眉头:

    “女儿的婚姻大事,自然是要遵从父母之命的,父皇和母后亲自赐婚,儿臣不敢不满!”

    “不敢?那就是有不满咯?”

    江姝静瞧瞧抬眼看过去,只觉得高座上皇后的身形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膝行两步,江姝静磕了一个头,高声道:

    “皇后娘娘容禀,奴婢担忧钱公子一事恐怕是有小人作祟,对殿下和公子的姻缘不利!”

    姜荷绮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开口:

    “江雪,休要胡言乱语!”

    皇后的一双凤眼牢牢地盯在江姝静身上,面上神色难辨:

    “让她说!”

    “是!”

    江姝静复又磕了一个头,方才开口道:

    “娘娘怀疑殿下心有不满,故意加害钱公子是因为钱公子行为风流语言潇洒,这对于殿下这种循规蹈矩的贵女来说太过放荡,那些话莫说是殿下,即便是奴婢听了也觉得生气!可若是因此就说是殿下加害,那可就是冤枉了殿下了!

    其实,殿下本就不愿意见钱公子浪荡模样,加之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还未痊愈,特意嘱咐了奴婢这些日子是不见人的,更别提出门游玩了!

    之所以改了主意,盖因申嬷嬷的缘故。申嬷嬷那日见奴婢手里拿着名帖问了一句,然后就一力劝说殿下出宫与钱公子游玩,连日子和地点都是申嬷嬷当场挑选的!申嬷嬷劝说殿下的事情,奴婢就在近前听着看着,若是娘娘不行,奴婢可与申嬷嬷当面对峙!

    事行仓促,就算是殿下心中再有不满,可无法对钱公子做些什么呀!”

    “是吗?她说得是真的吗?”

    江姝静口齿清晰,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当下皇后心中的疑心已然散去了大半。

    见姜荷绮一脸的病容,想到这些日子她的确紧闭芙蓉宫大门,连自己派去探望的人都只看了一眼便被匆匆请了出去,面上不由得浮现出关切来:

    “你的风寒还没有好?宋太医怎么说,可严重吗?都病成这样了,怎的还出了门?”

    姜荷绮抿了抿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憋闷着,得了皇后的这一点关心便忍不住红了眼圈:

    “回母后的话,宋太医来看过了,只说静养就好。”

    “儿臣这些日子病着原不想出门的,只是想着钱公子毕竟是母后看中的儿郎,申嬷嬷又是母后身边得脸的老人,不好不卖他们二人一个面子,这才答应了去晁山求一求姻缘的事情。没成想,出了这种事......”

    “可不是,钱公子一句话没说和气,甩下殿下就独自走了,累得殿下在寺里等了许久,后来又亲自领着人去找钱公子。吹了风受了冻,好容易养回来的风寒又加重了!”

    江姝静眼看皇后面色松动,连忙添了一把火。

    皇后长叹一口气,起身下座握住了姜荷绮的手腕,亲自将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关切道:

    “是母后不好,只惦记着怕你走错了路心里着急,竟没注意到你病得这样重!”

    姜荷绮轻轻的咳着,脑袋顺势靠在皇后怀中,像是幼崽找到了母亲一样的依恋。

    皇后的手安抚在姜荷绮的身后拍着,目光流转到了江姝静身上,淡淡的问道:

    “你刚刚说有小人作祟,指的是谁?”

    “奴婢怀疑是申嬷嬷!”

    江姝静将住持说的姜荷绮与钱民世姻缘不和的话说了一遍:

    “申嬷嬷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未必存了对钱公子不利的心思,可最终导致的结果却是钱公子受害,也许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江姝静听宫中人提起过,皇后最信这等鬼神之说,或许能借此机会打消她与成安侯结亲的念头,就算要联姻也该是寻一位品貌都与殿下相配之人才是。

    不想,皇后沉思半晌,竟是开口要人:

    “既然申茜对你姻缘不利,不若还是将她调回母后这里吧?”

    姜荷绮和江姝静对视一眼,暗道糟糕,连忙劝道:

    “也未必就是申嬷嬷的问题,若她真的流祟,调回母后宫中让母后替儿臣挡灾岂不是儿臣不孝?”

    皇后皱着眉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也不再坚持,反而是嘱咐姜荷绮严惩申嬷嬷,给成安侯一个交代。

    “申嬷嬷,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令,奴婢也不敢徇私啊!”

    江姝静手持长板,吩咐桔角和菱角分别按住申嬷嬷的双手双脚,一板子一板子打了下去。

    这还是她和禁军讨教的手艺,可以打得申嬷嬷内里元气大伤,可外表却看不出来多少伤痕。

    “就请嬷嬷好好养伤,别再出来碍皇后娘娘的眼了!”

    宫外,成安侯府。

    一茬又一茬的太医,京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大夫这几日都被请进过成安侯府,可每一位诊断之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钱民世脚上的伤太重了,从高处跌落又伤到了筋骨,早就错过了最佳诊疗时间,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好好养伤,来日或许拄着拐杖可以与常人一般行走。

    “这怎么能叫和常人一样!”

    钱民世狠狠砸了小丫鬟手中的药碗,愤怒的捶着床板,双目气的充血,宛如一头随时可能扑上去撕裂别人的野兽。

    小丫鬟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却被钱民世注意到了:

    “你!过来!”

    小丫鬟眼中流露出害怕和无助,咬着唇一步一挪的走到了钱民世面前,低声道:

    “公子,有什么吩咐?”

    “啊——”

    小丫鬟眼前天旋地转,踉跄着被拽到床上,钱民世翻身压了上来,双手胡乱的撕扯着小丫鬟的衣裳,埋首胡乱的拱着。

    “公子,公子不要......”

    小丫鬟眼中的泪珠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双手吃力的推着身上行暴的人,哭着求饶。

    “不要?”

    钱民世抬起头来,面上神色因为这两个字而越发的癫狂:

    “你敢拒绝本公子?”

    若是从前,这等货色脱光了扑到他身上他都不会多看一眼,如今却轮到她们来嫌弃自己了?

    钱民世的心里燃着一团火,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的粗鲁。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丫鬟的哭声渐渐停了,床榻吱呀作响的声音也歇了,守在外面听了许久的成安侯夫人冲底下人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打水的打水,换衣裳的换衣裳,熏香的熏香,一溜排的小丫鬟们鱼贯而入,不稍一会儿就将里面靡乱收拾了干净。

    成安侯夫人端着重新熬好的药汁,亲自送到钱民世的嘴边,劝道:

    “你心里有气就撒,想怎么样都好,只是不要作践了自己的身子。听话,先把药喝了!”

    屋内忙乱这么大动静,刚刚被拽上床榻的那个丫鬟却是半点反应也无,大丫鬟墨香心里掠过不好的念头,轻轻推了推她。

    小丫鬟的身子被推得翻转过来,露出满是泪痕的脸来,唇边还在往外渗着血,墨香手指颤抖着探向她的呼吸。

    “夫人,老爷,公子!蜜香她,她咬舌自尽了!”

    成安侯夫人端着药碗的手一顿,旋即面上涌出厌恶来:

    “慌什么!拖下去处理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钱民世一怔,转头看到自己的脚还搭在她的身上,喉间顿时涌上来一股恶心来,趴在床边呕出一口污秽来。

    “儿啊,我的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成安侯夫人一把搂过钱民世,心疼的无以复加,转头朝着站立在一旁的成安侯道:

    “老爷,实在不行咱们就不结这门亲事了吧!你瞧瞧把咱们民世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外面那些人说得对,那个长公主就是命硬,克着咱们儿子了!”

    成安侯烦躁的皱起了眉毛,心道真是个无知妇人,那可是身份贵重的嫡出公主,帝后亲口赐婚,是他们想不结亲就不结的吗?

    神鬼之说,成安侯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况且,他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如今他的这个脚还成了这样,此时若不牢牢抓住长公主这根金枝玉叶,他往后还能说上什么好亲事?

    所以,他早就在钱民世被抬着回府当夜就借着夫人的名义给皇后递了帖子,皇后也承诺会给他们成安侯府一个交代,并且婚事也不会发生变故。

    所以,成安侯并没有理会爱子心切的成安侯夫人的疯言疯语,转而看向钱民世,面色严肃的问道:

    “外面那些疯话不是空穴来风吧?你把那日你和长公主殿下出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为父!”

    面对父亲,钱民世总有种与生俱来的服从。

    “你是说,你跌入猎户的陷阱受伤之前,看到了倚春风的红豆也在姻缘寺?”

    “来人,去倚春风查问查问!”

    去的人回来的很快,不仅问了红豆,还细细查问了倚春风的其他姑娘、伺候的小丫头以及厨房负责给红豆送饭的婆子,众口一词都表示那日红豆姑娘身体不适虽然没有露面,可的的确确是在房中没有出门。

    “不可能!红豆姑娘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是不会认错的!”

    钱民世一听便激动起来,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恨不能将当日所见都重现出来。

    反倒是成安侯夫人若有所思,面上流露出惊恐之色:

    “这......这难道真的是上天示警?真应了住持的话,我儿和长公主并不应该有这段姻缘?”

    “哼!当日住持说这话的时候堂内只有你和长公主殿下两人,这话如何就能传到满城风雨的?你和倚春风红豆那点事更不是秘密,想要以此作文章再容易不过了!”

    成安侯冷嗤一声,笑得冰凉:

    “未必是上天示警,只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姻缘寺的那位得道高佛能预言我儿的灾祸,那他能不能算得准自己的命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