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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娇娇 第260章 出逃1

    第260章

    徐燃往前继续走着,走了老远,习惯性想要去勾旁边人的肩膀时,才发现身旁的那个人不见了。

    他纳闷地停下脚步,回头去找,看见李三水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很是难看。

    “李三水?”徐燃回去找他:“你怎么了?”

    李三水这才回过神,眼底还有一分未来得及收敛的凶戾。

    他看向面前的余火,少年满脸茫然与关切,他垂下眼,摇头道:“没什么。”

    “真的?”徐燃说:“你不会生病了吧?有事别撑着,我带你去找军医。上回我把肉干分给了军医,他说能帮我免费看病呢,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不要钱。”

    “我没事。”

    李三水大步往前走,很快就把徐燃甩在了身后:“你再不跟上,今天的肉就归我了。”

    徐燃:???

    他赶紧追了上去,“你使诈啊!”

    不过,徐燃明显的感觉出来,李三水有了心事。

    换做以前,他肯定察觉不了,李三水一天到晚都板着一张冰块脸,看谁都像是讨债似的,活似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可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两人从不打不相识,到现在打出了感情。尽管没明着说,但都已经默认了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

    也因此,当李三水有心事时,徐燃很快察觉出来了。

    具体表现在,吃午饭时,李三水吃饭的速度慢了一些。徐燃吃完了,发现他碗里还有半碗,拿着筷子在慢条斯理的扒,仿佛吃的不是军营里的大锅饭,而是什么需要细嚼慢咽品尝的珍馐佳肴。

    这可是件稀奇事啊!

    两个人什么都要比,就连吃饭的速度都要比,往往都是一前一后吃完,哪里有相差那么多?

    到了下午,这份异样就更明显了。

    因为李三水也在训练的时候把自己拉伤了。

    徐燃啧啧称奇。

    不是他夸,而是李三水平常确实比他严谨认真,徐燃把自己拉伤被他嘲笑时,都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李三水虽然有在训练中受过伤,但从来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朋友有了烦心事,如果徐燃坐视不理,那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下午的训练结束以后,徐燃很快把人缠上:“李三水,你是不是有心事?”

    “有什么心事,你和我说啊!”

    “你是不是想吃肉了?还是想喝酒了?还是想别的了?你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不是我自夸,但在这个军营里,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我真的能给你弄来!”

    李三水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不等他说,旁边的李卒便哈哈大笑:“余火,你小子话可别说的太满,要是李三水问你要女人,你还能找个女人过来?”

    旁边几个士兵立刻挤眉弄眼,发出下流的笑声。

    军营里全是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也不讲什么含蓄委婉,直来直去,常常开一些低级笑话。两个少年郎虽然年纪不大,但放在外面,却也是快要可以成家立业的年纪,不至于对这一方面一窍不通。

    徐燃张了张口,挠了挠头,果然有些发愁:“这……这确实……”

    李三水冷着脸:“我没有。”

    徐燃长松一口气:“那就好。”

    他又很快疑惑:“那你在烦心什么?难道又有人欺负你了?是谁?”

    李三水犹豫地看着他,没立刻开口。

    今日,一整个下午,偶然听到的那几句话一直盘绕在他的心头,更烦心的是,当他听到那两句话,回头去找说话的人时,却没找到是谁说的,也没法找人去仔细打听。

    偏偏这是在军营里,不是在外头,他若大张旗鼓去打听,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抓起来处以军法。

    他也早已隐隐猜到,外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在到了约定的时间后,他娘却没有允诺将他接回去,也不曾递过来任何消息。他入军营时弄了一个假身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去向,不联系他,未尝不是一种保护他的方法。

    若外头真的出了什么事,军营是魏将军的势力范围,魏将军为人可靠,也不会有人敢在这儿对他动手。

    只是……

    那几句话又浮现在他的脑中。

    皇帝病了很久了……

    太子犯了大错……

    若是不听到还好,既然已经听到了,他又如何能不挂心?

    但是他出不了军营,该怎么知道外面的消息呢?

    李三水的目光落在了余火的身上。从年前开始,余火就一直待在军营里,没有回过家,前几天的休息日,余火也只是给家里送了口信,没回去,和他一起去河里抓鱼加餐去了。

    不行。距离下个休息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拜托余火回去打听消息,恐怕他也等不了那么久。

    而知道消息的……

    徐燃快把自己急死了。

    看李三水犹豫不决,不肯说出口的模样,他恨不得抓着人的衣领逼他把话说出口。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李三水已经不再与他客气,平常他分给李三水什么东西,他也接的心安理得,徐燃几乎快忘了他这推三阻四的别扭模样。

    就要他快憋不住时,李三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站起来往外走:“余火,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徐燃眼睛一亮,连忙跟了出去。

    等找到一个僻静的可以说悄悄话而不被人发觉的角落,他迫不及待地说:“李三水?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中午之后你就怪怪的,我是你的朋友,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才好帮你啊!”

    李三水慢慢道来:“我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包在我身上!”

    “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些消息?”

    徐燃张口就要应下,应下之前他先露出了满脸的疑惑:“消息?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寒夜之中,只有天上月光投下来的微弱光芒,少年的凤眸幽暗深邃,带着奇异的色彩:“什么都要。”

    徐燃心头一跳。

    他的脸色变得正经了几分,道:“你确定,是我能打听到的?”

    “我确定。”

    “行。”徐燃答应下来:“你回帐篷里等我,我去打听。”

    他说着,一句话也没多问,转身朝那些灯火通明的帐篷里去。帐篷布映照出一道道漆黑的人影,还未到熄灯的时间,众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打诨,不时有笑声从各个帐篷里传出来。

    李三水站在原地,火把找不到的晦暗之处,他看见余火走进了一个帐篷里,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很快,帐篷布上映照出来的人影又多了一个。

    ……

    赶在熄灯之前,徐燃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李三水坐起身,见对面人与他点了点头,不用多说明,他便下床跟在余火身后走了出去。

    “喂。”李卒在后面喊道:“你们去哪儿?马上就熄灯了,别被巡逻的人抓到。”

    徐燃嘿嘿笑了一声,“我去上茅房。”

    “……”李卒:“……多大的人了,上茅房还要人陪着?”

    李三水:“我也上。”

    李卒无语,又躺了回去。

    临近熄灯时间,军营里走动的人也没剩几个,只有巡逻的队伍来回走动。两人避开巡逻的士兵,找到了一个无人的空旷角落,旁边没有火把,幽暗无一丝光。

    徐燃转过身对他道:“不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消息,我便将近日京城里的消息都打听了一遍。你且听着。”

    李三水点了点头。

    他没说自己想要听的具体是什么消息,徐燃也没有问。这是两个人无言的默契。他们都知道对方出身不凡,但从不刨根问底。

    徐燃将自己打听到的所有消息都说了出来,而李三水从中寻找着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会求助余火,也是无奈之举。

    有些消息,尽管民间已经传的风言风语,可那也是私底下,无人敢放在明面说,尤其是在军纪森严的军营里,士兵们就算是从外面听到了消息,也只敢在私底下与相熟的人透露。

    李三水并不擅长与其他人往来,在军营里待了这么久,尽管大部分士兵对他的态度都变得很友善,但那并非是出自于他的个人魅力,全是因为余火,爱屋及乌罢了。余火天生擅长与人交际,无论与谁都能打成一片,更在这个军营里混的如鱼得水,时常不花银子就能从其他士兵的手中搞来他们需要的东西。而在打听消息这方面,这份善于交往的好人缘就能派上很大的用场。

    李三水静静听着。

    徐燃飞快地说着,同时,心中也为现在京城里混乱的局势感到震惊不已。

    他出身显赫,自然并非是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光从打听过来的混乱消息里,便已经能推测出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皇帝病倒,太子监国,皇子们蠢蠢欲动,趁机发难。

    他在军营里的这段时间,外面可谓是天翻地覆。不少官员都在这场夺嫡之战中受了牵连,也有一些原本不起眼的小官忽然得势崛起,显然是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徐燃也担心将军府。担心这场风波会危及魏将军,还有宝珠表姐与两个孩子。好在他打听下来,并没有与将军府有关的坏消息,这才叫他松了一口气。

    而近日京城里最大的事,便是有人状告太子门客仗势欺人,欺男霸女,将此事闹出来的背后之人准备充分,在太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之法时,就已经证据确凿呈上公堂,打的个人措手不及。虽说犯事的是底下门客,并非是太子本人,可太子身为储君,御下不严,因此也受了牵连,难免叫人也怀疑待他日后登基,是否也会管不住底下朝臣。

    一时,原本站在太子这边的朝臣也开始犹豫,在民间,太子的威望也大减。与此同时,三皇子做出了好几件功绩,引得人口称赞,不少大臣也开始属意三皇子登基,而在民间,三皇子的名望也隐隐超过了其他皇子。

    同时,其他皇子也不甘心,花招百出,朝中局势瞬息变幻。

    徐燃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口气说了出来。

    本来就时候不早,当他说完后,熄灯的钟声也敲响。二人不敢耽搁,躲过巡逻的士兵飞快地回到了漆黑的帐篷里。

    同帐篷的其他士兵都已经歇下,听到屋里的动静,李卒撑起身看了一眼,见是他们两个,嘀咕了一声“去那么久”后又躺了回去,一闭眼,鼾声响了起来。

    两人爬上角落的床铺,并排躺下,没有再说话。

    明日还要早起晨练,若是不休息好,明日就没力气训练了。

    但李三水睡不着。

    他睁着眼,看着漆黑的帐篷顶,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才余火与他说的那些消息。

    时间仓促,徐燃来不及打听太多,只是一些比较广为人知的消息。但这些也足够了。从这些消息里,李三水便可以推算出如今京城里的局势有多复杂,他爹娘为何不接他回家,而他爹娘现在的处境又有多危险。

    漆黑的帐篷里,只有外面火把照过来的微弱光线,静悄悄的,只有四面八方传过来的鼾声。呼噜声那么大,却盖不住他脑中烦乱的杂音。

    忽然,旁边有人小声喊了一句:“李三水?”

    李三水顿了顿。

    “你睡了吗?”

    李三水:“……没。”

    徐燃也睁着眼睛看着帐篷顶,低声问:“你让我打听这些消息,你家里人是不是出事了?”

    “……嗯。”

    徐燃心想:果然。

    虽然他不知道李三水的真实来历,但知道他应当是京城本地的世家子弟。从他现在打听回来的消息里,就算是那些世家,此刻也风雨飘摇,这段时间里有不少官员出事,说不定,其中就有李三水的家里人?

    难怪李三水的爹娘从来不给他送东西,也不联络他,也许不是不想,而是分身乏术。

    若换做徐燃自己,此刻也会担心地睡不着觉。

    他共情了李三水,当李三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他也感同身受。

    徐燃低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

    李三水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吗?”

    “……”

    “……”

    “余火。”

    “什么?”

    李三水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回去看看。”

    徐燃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