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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酥 第60章 好好说话

    许尽欢送周肇南出门,“姐夫,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周肇南走后,祁家仿佛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

    偌大的房子,安静得只有风的声音。

    视线里的人全是步履蹒跚头发花白的老人。

    许尽欢终于明白那些迂腐的人老是说家里没有“顶梁柱”是什么感觉了。

    她上楼,发现祁奶奶来到了佳和的房间。

    少年的房间,深蓝色系打底,书桌乱的不像话。

    祁奶奶边哭边收拾,“以前雯清说他好几次都没用,后来也就随他了......”

    许尽欢走过去,揽着小老太瘦弱的肩膀,“奶奶,我会陪着你的,姐夫一定会给佳和一个公道的。”

    祁奶奶攥着她的手,拿着白色的手巾擦眼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跟老祁一辈子踏踏实实,勤勤恳恳,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

    “儿子儿媳出车祸,大孙女丢了十八年,现在小孙子也差点丢了命。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老头子怎么活啊,我怎么有脸面对他爸妈啊!尽欢,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许尽欢揽着她坐下,老太太就趴在她腿上哭得不能自已。

    许尽欢顺她的背,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与此同时,周肇南赶到医院,尤晟旭不是很乐观地摇了摇头。

    重症室外面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小小的祁佳和躺在病床上,插着鼻饲管,额头那里包着一块纱布,脸上鼻青脸肿,嘴角眼角都有血迹。

    他就这么闭目躺着,胸口处也插满了机器,安静到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他被三个同校的小兔崽子叫出去,那几个小兔崽子事先在祁家附近的荒地挖了个三米的坑。他们抢走了佳和身上的钱,就把他推进去,想要把他活埋了......”

    尤晟旭说到这儿已经说不下去,手握成拳抵在唇上。

    说实话,他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小畜生,关键法律对这种畜生竟然还有例外。

    周肇南面无表情望着祁佳和,“继续说。”

    尤晟旭看了他一眼,“后来路过的人看见了,把那三个小畜生吓走以后把祁佳和救了上来,但医生说,肺部已经受损严重,缺氧的状态待了太久,脑部也有受损。”

    周肇南没说话,倒是尤晟旭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佳和的情况我已经联系了神经科的医生,他康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你们不要太悲观。”

    尤晟旭看了眼他的名牌——苏牧,外科主任。

    周肇南眯了下眸,觉得眼熟。

    尤其听他叫祁佳和叫的这么自然,就更觉得熟悉。

    尤晟旭突然想起来什么,“欸,肇南,就是他第一个发现佳和并把他救出来的!”

    苏牧自我介绍,“我是苏牧,是这家私立医院的医生,也是祁爷爷和祁奶奶的邻居。”

    周肇南和他握了下手,“谢谢。”

    苏牧淡然,“不必客气,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看了眼佳和,眼里也是一样的担忧,“不过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帮佳和讨回公道。”

    周肇南,“嗯。”

    苏家是医生世家,周肇南常常去祁家,有时也和隔壁的苏家人有过几面之缘,其中也包括苏牧。

    对这人周肇南了解不深,但听祁雯清提过,是个还不错的人。

    祁雯清准备考研那年,在自家院子里练习口语,相比其他人,她学英语起步很晚,虽然听力和笔试都是满分,但说英语的时候还是带着中式口音。

    有一天她正练着,墙的那面传出一道清澈温和的男生,“你要不要试试把所有‘t’的发音念成‘d’?”

    这些事都是他听祁雯清说的,从来没放在心上。

    而且后来祁雯清也再也没提过关于苏牧的事情。

    苏牧走后,周肇南让尤晟旭继续留下来守着祁佳和。

    而他则去找了公安局,那三个畜生都跟祁佳和是同校同学,警方第一时间将三个人逮捕归案。

    汪正年给周肇南倒了杯水,在他面前坐下,“那三个小孩的父母也想联系祁佳和的监护人,想问问能不能和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双方也都有好处。”

    周肇南眼皮轻掀,“上京谁不知道雯清的脾气?”

    和解。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汪正年身子向后靠,“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嫌疑人都还小,而且祁佳和的验收报告也不是重伤,就算要判也判不了多久。这三个小孩家里也都——”

    周肇南笑着打断他,“你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肇南,我只是想让你别多管闲事。”

    周肇南靠着椅子,端正的坐姿,却又不掩身上放浪形骸的气质。

    狭长的眸子尽是嘲讽,“看来周夫人的眼光还真是越来越差了,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孬,你在床上能满足我妈吗?”

    汪正年砰的一声放下茶杯。

    “周肇南,我忍你很久了!这段时间我给你擦了多少屁股了!”

    “你把廖丞送过来的时候,嘴都是用线缝起来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口舌才帮你摆平这事吗?”

    周肇南淡淡,“看来汪局坐这个位置很为难啊。”

    汪正年一哽,喉结上下滚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干不了就早说,我也不给您添麻烦。有的是人等着为周家卖命。”周肇南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汪正年赶紧起身摁住他的手,“别别别!”

    想起他有洁癖,汪正年又赶紧在他生气之前把手收回来,“肇南,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祁雯清自找麻烦。”

    周肇南没动,右手拿烟的姿势没变,面上全是笑。

    “你说什么?麻烦汪局再重复一遍。”

    “我说你没必要为了祁雯清自找麻烦——啊!”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的尾音就变了调,额头青筋大面积凸起,汪正年低头看了眼立在他手背上的烟头。

    像碳烤猪肉似的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不敢动,亲眼看着周肇南拿起烟头后,手背上多了一个烧出来的洞。

    “现在汪局能好好说话了吗?”他仍然在笑,且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