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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酥 第66章 不服

    周肇南那意思是让她走。

    可许尽欢实在是迈不开腿,“姐夫,我想再陪佳和待一会儿。”

    周肇南从从容容,抬腕看了下时间,“两分钟够吗?”

    许尽欢敢怒,但是不敢言。

    祁佳和出声救场,“尽欢姐,你先回去吧,你工作也忙,我这边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许尽欢只好蔫蔫地跟着周肇南出去。

    病房里只剩祁佳和一个人,他拿起手机,打给祁雯清。

    “姐,不是吧?我都住院了,你还要给我布置作业?”

    “你姐夫已经给你送过去了?”

    “嗯。”他刻意补了一句,“尽欢姐也来看我了,但是姐夫把她叫走了。”

    祁雯清声音无异,“把作业给我写完,在我给你找到新学校之前你必须只能自学,我对你要求不高,上初中之前把初中的课程全部学完,至少拿到两个国际方面的奖项,这样你的履历才能比别人出色。”

    祁佳和,“我现在在住院,我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祁雯清反问,“那请问你为什么拿得动手机呢?我还听说你让家里帮你把平板送来。但很可惜,爷爷奶奶怎么找也不会找到的,因为我给你收起来了。”

    祁佳和语塞,“姐,我好累。”

    “嗯,累就对了,用这种状态好好想想为什么你姐在公司里叱诧风云,而你在学校被别人欺负都不敢吭声。”

    祁佳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里还藏着那天的土和泥。

    “我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你现在难道就没有给家里添麻烦吗?爷爷奶奶现在为了给你找平板,愣是比平时多走了几千步。”

    祁佳和又想哭又想笑,“姐,对不起。”

    “听着,佳和,你就是因为太遵循规则了才会跟我说对不起。你扪心自问,真的觉得自己有错吗?被欺负难道真的是你的错吗?”

    “不是。”

    “看来你还是有脾气的。听好了,祁佳和,你只对不起我一件事,那就是在被欺负的时候没有全力反击。”

    祁佳和半晌没说话,直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掉落在被子上。

    他擦掉眼泪,“姐,你明天会来看我吗?”

    “怎么了?”

    祁佳和吸吸鼻子,“我明天要做CT,我害怕。”

    “我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吧。”

    “算了。”祁佳和故作轻松,“你要是不能来,我就让苏牧哥陪我吧。”

    祁雯清停了一秒,“嗯。”

    ......

    许尽欢始终跟在周肇南身后,二人一言不发。

    走到医院大厅,迎面走来一家三口。

    男方她见过——蒋成邦。

    旁边是他的妻子麦穗和他的女儿。

    两拨人开始寒暄,蒋成邦女儿发低烧,过来看下儿童科。

    夫妻俩也知道祁佳和出事了,忧心多问了几句。

    紧接着麦穗把视线落在默默站在后边的许尽欢身上。

    “这是......”

    蒋成邦解释道,“我跟你说过,雯清在许家时候的那个妹妹。”

    麦穗毫不留情,“哦,又来吸雯清的血啊。多少年了都,雯清欠他家的啊?”

    这声音一字不落落在许尽欢耳朵里,她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蒋成邦象征性地唱了下红脸,“你少说点儿,人家的事用你操心?”

    “我说的不对吗?”

    麦穗这人心直口快,“肇南,你跟雯清结婚以后,还是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远点儿吧,小心被缠上。”

    周肇南微笑,“已经缠上了也没办法。”

    麦穗朝许尽欢冷哼了一下,抱着女儿径自离开。

    蒋成邦给周肇南递了根烟,也向许尽欢报以笑容,“抱歉啊,我媳妇儿这人说话就这样,心思直,别往心里去。”

    他拍了拍周肇南的肩膀,快步追上麦穗和女儿。

    周肇南回头看了眼许尽欢,“回剧院?”

    许尽欢绞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在指尖都能捏出横沟。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周肇南就这么看着她惶然又冷漠的样子,寡淡的情绪中带着几分打量。

    等她走过去的那一刻,他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跟我甩什么脸子?觉得人家说错了可以怼回去,我没不让你说话吧?”

    “我没甩脸。”

    “看着我。”

    许尽欢做了点心理建设,抬眸看着他,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俊颜近距离看极具杀伤力。

    许尽欢脸红,一半是害怕,另一半却是面对异性时的紧张。

    周肇南轻捏了她的下巴,“不服?”

    许尽欢面上软,长着一张人善可欺的脸。

    可眼里的光从来没有熄灭过。

    祁雯清好歹带了她十年,要是一点脾气没有,也说不过去。

    “我能怎么说?我父母就是买走我姐的那个人,我是他们的女儿,我知道,我在你们面前永远都是罪人。”

    “可是有一点,我没有缠着你们任何一个人。”

    周肇南被她眼神里的倔强吸引,许尽欢的生命力就像是雨后破土而出的春笋。

    看似微不足道,却坚韧不折。

    往往普通人的尊严和骨气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可许尽欢越想挺直腰板,他就越想挫她。

    “少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要不是雯清认你这个没血缘的妹妹,你觉得会有人把你当回事吗?”

    许尽欢从没奢求他的体谅,但心里窒息的感觉的确更强烈了。

    她斜挎着包,胸前的包带扭了一下,周肇南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着。

    同时,他也说着最薄凉的话。

    “你不服也不行,谁让你是许家的女儿。”

    这句话一出,许尽欢所有反驳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独自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了宿舍,许尽欢摘下包就疲惫地趴在了床上。

    手机铃声响。

    备注是段然导演——她把名片上的电话存了下来。

    坐起来拢了下头发,明明很累,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您好。”

    “是许尽欢吧?”

    “是。”

    “我是段然。”段然开门见山,“你明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我想再跟你聊聊纪录片的事情。”

    “不用了吧......”

    段然那头当没听见,“到时候边胤也会去呢,他想跟你说说你师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