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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昭 第142章 二次针锋

    闻昭一觉醒来外头天都黑了,她怔愣片刻后,突然惊的诈尸般从床上跳了起来,鞋也没穿跑下床,祁姝小兰听到动静开门去看,闻昭见到她们连忙问

    “现在什么时辰了?王爷呢?”

    两丫头诡异对视一眼,回道

    “戌时了,王爷去了宫宴还没回。”

    “什么?!”

    ……

    魏镜回府时于飞特地跑到门口迎他,路上魏镜终于在他数次偷瞥的欲言又止下不耐道

    “有话便说,看你憋着怪难受的。”

    于飞张了口,正听

    “哟,王爷回来了,宫宴怎样啊?酒好喝吗?”

    魏镜抬头,对上闻昭阴阳怪气的表情,一僵,很快堆起笑,走到她身边,拥着她边往屋里走边嘘寒问暖

    “娘子醒了?身体好点了吗?”

    闻昭白他一眼,准备拿中午他说过的话同他对质,魏镜忽然低头,往她身上嗅了嗅,不正经道

    “娘子沐浴过了?好香啊,快给为夫亲一个。”

    魏镜说着就要往她脸上凑,闻昭红着脸,一巴掌给他拍开,没好气

    “这还有人在呢,没个正形,”

    她一顿歪头看他,疑惑

    “这也没闻着酒味。”

    看她好像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魏镜暗笑,抚着额头,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装模作样说

    “喝是喝了,给他们灌了几杯,不多,只是回来路上吹了风,有点头疼。”

    闻昭本想趁机说他两句,回头见他靠着自己的肩,没骨头似的挨着自己,面容稍显疲惫,便扶他进了寝房,到塌上坐下,哼声

    “谁让你抛下我一个人去的,我去了看谁敢灌你酒?”

    她倒了杯热水,又吩咐门外两丫头准备沐浴的热汤和醒酒茶。她递了水给魏镜,在他身旁坐下,魏镜连忙接过,讨好道谢,边解释

    “这不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吗,那群人,凶悍的紧又是许久未见,喝几杯无可厚非,倒是你若真去了我才不放心,你身子还没好干净,断沾不得酒的。”

    闻昭拿出手帕给他擦擦额上不知何时冒出的汗,嗔哼一声

    “贫嘴。”

    魏镜正享受她体贴的照顾,忽听

    “对了,这两天怎么没见珠儿玉儿她们?还有那两个嬷嬷,总感觉府里头冷清了些许。”

    闻昭随口问着,魏镜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道

    “她们本是皇后派来监视我的人,我们出去这段日子想是被叫回去了,正好打发了,免得以后留下祸患。”

    魏镜说的漫不经心,那些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闻昭听罢也不多做追问,这时祁姝小兰将准备好的热汤和醒酒茶送了进来,闻昭服侍他喝了醒酒茶催促道

    “赶紧洗漱沐浴去,明天不是还有早朝。”

    魏镜搁下茶盏,乖顺应了,临去前还不忘偷个香,闻昭暗骂

    “不害臊。”

    等到他收拾了出来,见闻昭坐在桌边,手里捧了本账册在看,满是欣慰道

    “娘子如此用功,为夫甚是感动,日后也不必为家事操劳。”

    闻昭被他这样一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算盘是差不多学会了,可还谈不上精进的程度,至于账册也只学了个皮毛,离接手管家可有很长一段距离。

    当下谦虚道

    “哪里哪里,我还有很多需要学的,管家的事日后还要多请教夫君你呢。”

    魏镜笑,眸光一转,应

    “嗯,为夫定当尽力,这几日让于飞把之前的账册等的一应物事都整理了,你什么时候想看同他说一声便可。”

    闻昭应了声,记起到什么,道

    “你刚回来,朝中事务想是繁忙,我爹那边等你闲下我再上门,明朝我打算先让人把买的东西送过去,顺便给他报个口信,让他知道我平安到家。”

    她沉吟一声喃喃

    “才发现回朝觐见那日没看到他,也不知在忙什么。”

    魏镜擦拭发尾的手停了下来,他望着闻昭的后背,目光深沉,带了些悲悯。

    见身后半晌没回应,闻昭转头对上他怔然凝视的眸光,一愣,轻声问

    “怎么了?”

    魏镜敛去情绪,转身将汗巾搭在洗手架上,克制着温声道

    “无碍,明日我上朝顺带让于飞送去吧,省的她们跑一趟,对了,除了报平安之外还要同岳父大人说点什么?我明早见了他转达。”

    闻昭看着他的背影,柔声说

    “就说我最近忙府里的事脱不开身,过几日去看他,让他照顾好自己,少喝些酒。”

    魏镜点头,径自走到床边

    “我知晓了。”

    说完躺了下去,闻昭亮着灯,他闭着眼一时难入眠,脑中回想夜间那段对话,没过多久,身边一阵动作,魏镜睁眸,灯已经灭了,屋里一片黑暗,闻昭躺在他身侧,安静没有出声。

    魏镜望着床顶,忽听耳边道

    “夫君,你是不是很累?”

    魏镜一怔,慢慢转过头,对着她,否认

    “没有,怎么了?”

    闻昭微移动身子往他那边靠近,抱着他的胳膊,小声说

    “我看你回来后像有心事的样子,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皇后又找你茬了?”

    魏镜侧身将她搂在怀中,片刻才道

    “她最多嘴上阴阳怪气几句,我不会放心上,只是回来有点不适应,路上歇太久了。”

    闻昭闻言笑了笑,回抱他,把脸埋进他怀里,好会儿才抬起头,望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颔,满目柔情

    “夫君,你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我可以和你一起分担的,可能有些我也帮不上忙,但我会尽力,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危害社稷的事,我都支持你,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魏镜低头,望着她黑暗中模糊的轮廓,对上她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万丈光芒,一时忘了回话。

    “如果你不喜欢朝事,那便辞了,大不了我养你。”

    她在魏镜注视下,狡黠一笑,偷偷对着他耳边说

    “不瞒你说,我其实攒了不少钱,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他把几乎全部的身家都拿来给我当嫁妆了,还有父皇赠的那些物什,足够我们过一辈子了,不用担心。”

    魏镜听完,感动之余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还不至于窝囊到要靠娘子来养。

    他回神继续望着她,开口轻轻道

    “昭儿,如果有一天,我迫不得已做了害你伤心的事,你,”

    他暗吸一口气,试探问

    “会原谅我吗?”

    闻昭一听,瞬间撑坐起来,俯视他,气愤审问

    “我就说吧你有事瞒着我,说吧,哪家的姑娘?什么时候的事?”

    魏镜“……”

    眨眨眼,叹了口气:算了。

    赶紧拉她躺下,窝怀里哄道

    “你想哪儿去了,我这一路不都跟在你身边吗,上哪偷人去?”

    闻昭被他按着一动不能动,推他,不满

    “那你刚刚那样问,搞的跟真的一样,我可把话给你说前头了啊,如果你敢变心学人家纳妾,负了我,我就拿刀剜了你的心拿去喂狗,然后把你的事写成话本子,让你‘流芳百世’!”

    魏镜忽然觉得后背阴风阵阵,佯装害怕,口中屈服

    “娘子就算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你放心,我对娘子死心塌地矢志不渝。”

    闻昭终于从他怀里挣脱,傲娇

    “这还差不多。”

    魏镜看了她一眼,手下慢慢移动,复将她揽了过来,在她耳边幽幽道

    “娘子我们要个孩子吧。”

    闻昭还没来得及开口,唇上一热,她不觉回应,帐内逐渐传出喘息声……

    翌日,为政殿

    “众位卿家可还有何事要奏?”

    大殿上威严的声音传来,殿下朝臣分站两边,闻声一片静默,天启帝在座上扫视群臣,见他们都不开口了,便准备退朝,这时,一人自左殿前排持朝笏站出,一袭紫袍官服扎眼,天启帝看见他,不觉皱眉,沉声

    “周卿何事?”

    “陛下,臣有本启奏。”

    “说吧。”

    “臣为闻儆元之事请命。闻儆元之案疑点重重,只凭徐岑一人之言不可断定闻儆元通敌,且闻儆元生前曾以亡母立誓,不破翟军,誓死不归,而其身家皆在京中,断不会做出临敌卖阵、卖国求利之事,其中定有隐情,臣,恳请陛下明断,重查此案!”

    他说完,满殿寂然无声,天启帝在上首凝着周行远,旒珠遮挡下,一双眸子锐利逼人。

    他沉着片刻还未出声,周行远身侧一人亦站了出来,紫袍玉带,身姿欣长,面容清俊沉毅,手持朝板,躬身,定定道

    “臣附议!”

    朝臣看着,开始有了异动,天启帝抿下正要说的话,盯了殿下两人,一言不发。过了片晌,右殿有人站出,低声

    “臣亦附议!”

    众臣敛首,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其中有他们的支持着,偷瞧一眼殿上,有人闭眼咬牙接着站出

    “臣亦附议!”

    有了这个开头,殿后又陆续站出三四个人来,皆跟随着。

    八人齐立位前,朝堂鸦雀无声,堂上堂下之人似相互较劲,一时都沉默着,直到珠玉碰撞之声响起,只听得宝座上,帝王威沉的声音响起

    “汝等皆是以为朕诬陷忠良,”

    他一顿,堂下八人齐齐跪地,异口同声

    “微臣不敢!”

    天启帝睥睨他们,冷笑着拍座站起

    “好!朕便如尔等所愿,裴卿家,郭卿家,”

    被点名的两人自左右站出,天启帝沉声

    “即日起,你二人便负责重审闻儆元一案,不可有遗漏,凡所查一并如实告示!”

    “臣遵旨!”

    “退朝!”

    ……

    “岐王留步,陛下请您过去问话。”

    长德殿

    “看来昨日的话你没有听进去?这些人都是你的意思?”

    “儿臣没有。儿臣不敢。”

    “不敢?”

    天启帝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魏镜,冷嗤

    “朕看你敢的很,北庭那批刺探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魏镜抬头,很快低了下去,跪下道

    “臣有罪。”

    天启帝微眯起眼

    “果是你。”

    他仰头,默了少时,叹声

    “罢了,此事既已复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莫要再提了!”

    魏镜垂首低声

    “是”

    又听

    “昨夜那事你考虑如何?”

    魏镜保持着姿势,毅然道

    “臣不改初心。”

    天启帝侧眸,淡淡望他,面上阴晴不定,收回视线,笑

    “好一个初心不改。”

    他说完不再看魏镜,坐在案前埋头批阅奏章。

    魏镜没得叫起便一直跪着。

    暖阳逐渐西移,宫里陆续上了灯,长德殿烛火昏黄,映着殿中一人笔直挺立的影,那人闭着目,跪立案前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直到身后脚步声响起,中官柔和的声音传来

    “殿下,戌末了,起来吧,陛下让您回去。”

    魏镜睁开眸,应了声。

    朱承德候在一旁,魏镜缓了下,撑着地,慢慢站起,朱承德赶忙上前,扶着他,半是心疼道

    “哎哟,殿下啊,您何必呢,陛下决定的事岂有改变的道理,您何必与他置气,惹来闲话。”

    魏镜道了谢,在他搀扶下走出殿外,却对他的话未置一词。

    朱承德直把他送到宫门口,不放心

    “要不老奴叫人驾车送您吧?”

    魏镜摇头,再次道谢道

    “不必了,我叫了府上人在外头接应,有劳您送我一程。”

    朱承德摆手,搭着拂尘,道

    “您可别这么说,折煞老奴了,老奴本想着打点下您今夜歇过了再作打算,却也只能送您到这了。”

    魏镜温声

    “我明白。”

    朱承德叫人开了宫门,目送他上了岐王府的马车才转身往回走……

    静夜,已过宵禁时分,街巷悄然,而某间坊楼里却传出几多嬉笑喧哗之声,雅间里两人对饮。

    “听说跪了一天,哈哈,也不知明日还能不能走路,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呢。”

    “呵,这是他自找的。只是许奕为何也站了出来?他同闻儆元平日有交集?”

    刚刚说话那人摇摇头,皱眉

    “不知道,说来,他也是个死脑筋呢。”

    他说着举杯向对面道

    “兄长,父皇既有重托,你可不能教他失望。”

    对面闻言,挑眉,笑,与之碰杯

    “那是自然。”

    ……

    岐王府门前

    “王妃睡下了吧?”

    “还没,白日送了几本账目,正看着,说是顺便等您回来。”

    魏镜一顿,面色微白,于飞搀扶他,皱眉

    “爷,您看要不要——”

    “不必了,你扶我去书房,让她无需等我,就说宫里有一批公文急待处理,我在书房歇下。”

    于飞只好点头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