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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最后的茅山道士 第74章 混种魑魍

    告辞了雷教授和克莱儿之后,魏凌君叫了一辆出租车往普来亚大学的方向开去。

    虽然嘴巴说是不想参与这件事,但出于茅山术士的本能,魏凌君对于这只妖怪还是很好奇。

    在校门口前下车,魏凌君慢慢的往里头走,美国某些大学的校园大得很离谱,这间普来亚大学的占地也是如此。

    刚下车,魏凌君就发现好几辆的转播车停在校门口,几个记者正在做现场联机报导。

    好几个学生被拦下来访问,好几团的学生各自围住一小块地方讨论着昨天发生的惨案,连续被揭发的惨案在很多学生里头传了开来,学校也觉得十分伤脑筋,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害怕的学生。

    找个没人地方走进校园,魏凌君可以轻易的闻到空气里的妖味,但是在这里连续走了几圈却都没有妖怪的味道。

    不过,他虽然没有发现妖怪,却看见了在校园里走动的沈瑶、王力、阮钢、和庞啼四个人。据雷教授的说法,他们四个都是“公务人员”,除了阮钢是二级魔猎者以外,其它三个都是一级魔猎者。

    魏凌君不知道这些级数的等级差多少,也不大了解这些级数和外头那些魔猎者怎么比,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几个北风魔猎者、国王魔猎者都比他们强多了,更不用说上次在第四区外遇见的柳漾心身边的那几个人,魏凌君记得其中一个人好像是教廷魔猎者的等级,眼前的四个人虽然也是魔猎者,不过和他们比起来几乎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四人手上都拿着奇怪的仪器,他们在史坦力被攻击的地方搜寻着可能的线索,魏凌君实在是闻不出来那里有甚么妖怪的味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妖怪干的,那也一定是个没妖味的妖怪。

    前后绕了一圈,看不出来有妖怪存在的痕迹,魏凌君知道很多妖怪非常懂得隐藏自己,尤其是修炼越久、妖力越高的妖怪越是如此。

    魏凌君记得师父曾经说过,如果妖怪的修炼超过千年以上,它就有能力将自身的妖气降到最低,普通茅山术士如果不是功力超过它,要发觉它的存在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一只妖怪的修炼超过千年,那力量几乎都已经超过海瑞和野生玫瑰,谁会得了大头病的跑去和它拼,那除了是找死之外还是找死。

    回到住的地方,魏凌君用心灵的力量问海瑞和野生玫瑰,有没有这种讯息知道这附近可能有超过千年的妖怪。

    “主人,我觉得这不大可能,近几年来几乎大多数妖怪都已经出世,超过千年以上的妖怪基本上都不在人类的世界,更何况,按照正常的情况下判断,一个妖怪如果修炼超过千年,那应该已经不需要食用人肉精华来补充身体力量。”

    海瑞对妖怪的情况熟悉度虽然不是最好,但是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野生玫瑰也同意它的说法。

    “那么,你们认为有甚么可能的原因呢?”魏凌君一下子实在想不出来甚么样的妖怪可以不散发妖气,这太超过常识了。

    “主人,您有没有想过,它可能不是妖怪。”野生玫瑰突然提出另一个想法。

    “不是妖怪?甚么意思?”

    “嗯……玫瑰说的很有可能,如果是‘魂’、‘灵’这种无形的邪体附身在人类身上,那么它自然就没有妖气。”海瑞有种恍然大悟的味道。

    如果是如此的话那就不奇怪了,他们一直把目标放在妖怪上头,却没想到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妖怪。

    中国人认为,灵魂有“魂”、“魄”两部份,魂主的是精神,而魄则是主形体。道教则是认为人体的灵魂是一种拥有意识的特殊精神体,也称作“元神”或是“内丹”,透过修炼可以让灵魂随意进出人体,称之为“元神出窍”。

    《易系辞》曰:“魂乃游魂为变。”、《左传.昭七年》言:“人生始化为魄,既生魄阳曰魂。”、“玉篇”云:“神灵也。”、《大戴礼》曰:“阳之精气曰神,阴之精气曰灵。”、《大雅灵台》传言:“神之精明者曰灵。”、《道藏歌》也云:“冥化自有数,我真法自然,妙曲发空洞,宫商结仙。”

    就像是黑暗中被点了一盏灯,魏凌君突然想起有一派的茅山术士特别专精抓妖拿鬼的“拿鬼术”,自从茅山术士分别在南北朝和唐朝两次的大分裂之后,许多茅山术士就分裂出去,各自钻研茅山法术,其中云贵福建一方的“黄老派”、“文始派”、“灵宝门”专攻“抓妖法”,法宝、阵式,钻研甚深,而在浙江东北的“上清派”、“茅山宗”、“正一道”就钻研“拿鬼术”,符箓、鬼令,驱魔镇鬼百不失一。

    如果是魑、魅、魍、魉,或是灵、魂、鬼、魄之类的邪物,那么……

    “我应该可以去看看。”魏凌君嘴角笑了出来,和魑魅魍魉妖魂鬼怪打交道是茅山术士的强项,身为一个正统的术士,不出来看一下的话就不对了。

    既然打定主意,魏凌君开始准备,首先最需要的物品自然是大量的“符箓”。

    要制画符箓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云笈七签》云:“箓者,指戒箓情性。所谓的符,指的是书写在纸或帛上的似字非字、似图非图的符号或是图形,箓指的是记录于诸符间的天神名讳秘文。”

    道教某些道士声称用符箓可以召神劾鬼,趋吉避凶,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符箓术导源于巫觋,《后汉书》载:“曲圣卿,善为丹书符。”、《后汉书.方术传》记:“费长房向卖药翁壶公学道,壶公为作一符……遂能医疗众病。”、《云笈七签》卷七“符字”说:“以道之精气,布之简墨,会物之精气。”

    某些道士、炼气士书符时运气于符上,以之治病,可能产生一定疗效。道书谓:“符无正形,以气而灵。”

    一九六二年,美国波士顿发生史无前例的连环杀人命案,十一个女人被奸杀或绞杀,报纸大篇幅报导鬼魅杀手再度出现,所有的警方全力投入侦缉工作。迪沙佛自称是凶手,他知道所有的命案细节,被捕入狱后六年他在监狱里头被杀死。

    一九八四年七月五日星期五,下午三点十七分,美国洛杉矶东部一间私人比密斯中学发生学生发狂,杀害十一名男女同学,在与警方对峙七个小时之后被狙击击毙。

    一九八八年四月一日星期五,加拿大魁北克省卡提亚港发生一名渔夫在清晨卸完货后,突然陷入疯狂的状态,手持卸货钢钩连续残杀十三个渔夫以及司机后被港口警卫击伤逃逸,一天后在马坦发现他全身赤裸的尸体。

    一九九四年七月八日星期五,罗马尼亚图尔恰制衣工厂一名女工在午休过后突然发狂,她在杀害一名警卫后,手持警卫的手枪连续开枪杀死包括她两个姊姊在内的七个员工,在警方的追缉过程中又咬伤两个警察,之后从工厂顶楼一跃而下,重伤身亡。

    这些人经过调查,在没有成为连环杀人魔之前,通常都是人人称羡的好先生或是好邻居,但他们却在几天之内变了个性,转变成一个令所有人都不认识他的恶魔,他们变得疯狂,他们变得嗜血,他们变得残暴。

    如果用突发性精神病的角度来说也许可以解释,或是用他们长期服用药物产生的副作用来解释也可以,或是吸毒……等等的理由都可以解释。

    但如果让身为茅山术士的魏凌君来看待这一切的情况,他就会用一句话来解释,这根本就是“中邪”了。

    把习惯的装备都带上身后,魏凌君又回到校园,既然不是抓妖而是拿鬼,那么处理的方向和角度自然和其它人不同。

    这个校园的占地实在不小,而因为命案的关系,许多媒体还有好事的人都聚集在附近没有散去。

    如果让魏凌君来评论这些人的行为,他大概会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吃饱撑着,在清朝时期,如果在一处人家或是一个区域发现闹鬼,那还不让所有人怕的心惊胆跳,连夜逃跑的都有,哪像眼前这些八卦媒体,恨不得多死几个人,增加收视率。

    普来亚大学并不是一间知名大学,认真的说来,它很符合三流大学的特质,只要你有钱就可以轻易就读,如果你有比较多的钱就可以轻松就读,如果你有更多的钱那就可以很轻易的毕业。

    因此,会来这里就读的学生通常是那些家里有一点钱,但是程度却不怎么样的学生,如今连续出了几件大命案,那些家长吓得连忙赶紧把学生接回家里,这让校园出现好几拨的搬家人潮。

    魏凌君从停车场的位置往里头走,停车场上停满大小车辆,除了新闻转播车外,还有很多赶来接小孩的车子,绕过小路,魏凌君往水池的右侧走过去。

    被学生昵称为“淹不死人”的水池的红砖座上坐了好几个学生,一个黑人男孩穿着黄色无袖──最容易被认为是同性恋常穿的──薄衫,他站在水池红砖上,用夸张的语气发誓,说他有看见史坦力被攻击的情况。

    “我刚从图书馆要走……”

    “嘿,不是和茱儿刚从图书馆爽出来吗?”旁边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白人学生插话,引起了几声的讪笑。

    黑人学生朝他比了个中指,继续说:“我从图书馆出来后往那一头走过去。”说到这里手指往后头比了一个方向。

    魏凌君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个地方有好几个人在观看,从他的角度看不见警方拉的黄色警戒线。

    那个地方现在聚集了一些人,还包括几名记者,魏凌君不打算现在去试探到底是不是鬼魂作怪,先听听那黑人学生的说法再说。

    “我从右边走过去的时候听到一个很怪的声音,就像是人在呼吸,像要做爱时候,粗粗的呼吸声啦!”

    黑人学生说到这里,旁边一个女生打了他几拳,惹得几个男生怪叫。

    “嘿,不要吵他,让他继续说。”坐在红砖上,一个穿着性感小可爱的卷毛头白人女孩嘟着嘴说,要其它人不要吵。

    享受着众人的目光,黑人学生故意低沉着声音说道:“我看到了……”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挥动着双手,想要营造出诡异的气氛:“史坦力从……那里走过来……”

    他用右手食指指了左边的小路,那里应该可以直通停车场或篮球场和网球场的位置。

    魏凌君用小罗盘测量了一下那个方向,那应该是这所大学中心的艮方,也就是鬼方,阴气容易汇聚的路线。

    那个黑人学生用夸张的手势和语气说:“一个女孩……”

    “等等,你说凶手是一个女孩?”刚刚那个打了他一拳的女孩子用惊讶的语气问。

    其它人也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史坦力的伤很严重,那个伤势几乎就像是被两三个摔角手给毒打一顿,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女人给打伤。

    “对啊,你没看到,那个女人可厉害了,比‘卧虎藏龙’里头的章子怡还要厉害,她一拳就把史坦力给打飞了,咻~~”黑人学生用手臂和手掌从右至左横划,比了一个横飞的姿势,嘴巴还嘟起来发出咻咻的声音。

    几个人笑了出来,哪有那么离谱,又不是在拍“霹雳娇娃”还是“黑客任务”,一拳就可以打飞一个人。

    “你们不要不相信,我告诉你们,那是我亲眼看到的。”黑人学生看见那么多人笑他,以为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的话,狠狠的瞪了他的朋友后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就不说了。”

    几个人又起哄要他继续说,黑人学生得了众人的鼓励之后才又继续说:“那个女人的力气很大,速度快的不得了,史坦力跑的速度虽然也很快,但是和她比起来就像乌龟和非洲豹,懂吗?乌龟和非──洲──豹──”说完身体还抖了一下,好像被人从头顶往脊椎、屁股倒下一整桶的冰块,凉了个鸡皮疙瘩暴起。

    “嘿,史坦力是四百公尺校内比赛的纪录保持人……”一个男生嘴巴叽哩咕噜说着,不大相信那黑人学生说的比喻。

    “拜托,我没有骗人,你们没看见那个女人,她就像是鬼魂,对!就是鬼魂,她一下子出现在墙边,一下子就把史坦力打翻了过去。”黑人学生不放弃说服所有人,他看到的女人的确存在。

    “你距离他们多远?”魏凌君趁隙问了话。

    黑人学生回头,其它人也跟着转头看向魏凌君,他微笑的看着他们不是很友善的眼神。

    “嘿,你是哪一家的记者,要采访我的话……”

    “请先通过我,我是他的经纪人。”一个女孩子突然挡在黑人学生前头说道。

    魏凌君没想到才一句话会引来这些反应,不仅把他当成了记者,还要先经过经纪人?

    “嗯,抱歉,我不是记者。”魏凌君摇摇手,向那个女孩子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你愿意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你距离那个女人多远?”

    黑人学生看了魏凌君几眼,好像确认了他不是记者后有点遗憾,撇了撇嘴巴说:“我距离他们大概是……从这里到……那里的距离。”他伸出手臂,指了一下大约三十公尺以外的一株枫木,又撇头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是这个距离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她只蹬了一下就跳过一大半的距离,喔,上帝,她去参加奥运铁定得金牌。”

    魏凌君心里大约有个底,能够有这种程度的体力,如果不是妖怪的话,那最有可能的确就是被“甚么”给附身了。

    等到大部份的人都离开之后,魏凌君又回到现场,黄色的警戒线已经被拆除,那毕竟是一件严重的暴力犯罪事件,还没到达杀人案的程度,所以黄色警戒线在警方鉴识人员采集完迹证之后会被移除也是很正常的事。

    墙壁上和小路边的树木上都还有一些可以用肉眼看出来的血迹,这个地方如果从外头看过去正好是个死角,也就是说,装设在停车场的摄影机无法拍到进出这里的任何影像。

    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那附身灵的设计,如果只是巧合那就还好,如果那是它计划、设计的一部份,那么这个附身灵的威胁就比原先设想的要大。

    来回在史坦力被攻击的小路上走几遍,空气隐约有妖魅的邪味,味道十分淡,如果不是魏凌君这个鼻子十分灵敏的人无法闻得出来。

    难怪他们找不到,这种味道根本不是普通妖怪,也不是普通的鬼魂,魏凌君第一个直觉就是如此,这应该是一个“混种魑魍”。

    魑魅魍魉最早的纪录见于《山海经》,《通乐乐典》云:“蚩尤氏率魑魅与黄帝战于涿鹿,帝命吹角作龙吟以御之。”

    《三国志.卷六十四.吴书.诸葛恪传》曰:“藜莜稂莠,化为善草。魑魅魍魉,更成虎士。”

    《西游记》第十一回言:“僧尼道俗,走兽飞禽,魑魅魍魉,滔滔都奔走那轮回之下,各进其道。”

    魑魅指的是山林中害人的怪物,而魍魉则是在山川中形成的妖怪。

    长年在山中来去游历的魏凌君曾经不只一次见过这种生于山川野地的妖怪,这些妖怪的生成率不高,大部份是因为各种奇妙的因素而意外产生,出现之后便会下意识的在山里修炼形体,在符合某些不为人类知道的条件下,它们能够拥有形体,进而出入人类世界,当然,这种机率十分低,更何况是混种魑魍。

    魑魅、魍魉,一生于山川之中,一生于山林之内,经过多年的机缘巧遇加上修炼,也许就会有机会形成人体,产生智慧,在这之后混入人类社会里头,再与人类生子,产下的第二代既有人类形体,又有妖魅先天之气,难怪查不出来。

    魏凌君这辈子只在洞庭湖的附近城镇遇过一个,当时那个混种魑魍已经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在一家客栈当伙计,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来自山林的魑魅,当时是无极子发现了这个相当独特的现象,才让魏凌君记得这件事。

    但是,魏凌君不记得这种混种魑魍有这么嗜血,需要用吃人血肉来补养自身精气。还有,知道对方是甚么是一回事,能不能阻止它又是一回事,魏凌君从来没有抓过这种生物的经验。

    “嘿,你怎么又出现了?”

    一个声音从停车场方向传来,居然又是那四个人,王力、阮钢、庞啼和沈瑶。

    沈瑶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说道:“怎么这年头不怕死的人那么多,不知道这里出现了妖怪吗?”

    她快步向前,向魏凌君招手打了手势,对其他三人说道:“你们先去其它地方看看,我去和他谈一下。”

    魏凌君也觉得十分诧异,没料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见到他们四个三次。

    “你应该知道了,我们是调查局的干员。”沈瑶微笑。

    魏凌君点头,笑说:“没错,雷教授有告诉我,你们四个人的名字很……东方!”这四个姓氏如果不是翻译名的话,都是属于东方系统的姓名。

    “没错,我们四个都是专攻修炼东方茅山术,因此故意把名字取成东方名,其实我们都不是亚洲人。”沈瑶往另一头走去,正好是白天的时候,魏凌君听那黑人学生说话的水池边。

    沈瑶走到水池边的木椅坐下,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魏凌君,魏凌君丝毫不畏惧用笑脸迎了上去,对一般人来说,沈瑶的力量或是身份可能有压迫的效果,但是这种东西对魏凌君来说根本没用。

    论力量,他的武功、道力都比四个人强上很多,对方甚至看不出来他也拥有强大的道力,论武学,双方的差距更是天差地远,论地位,魏凌君曾经面对过各路邪魔、君子、江湖大豪追杀,可从来没怕过。

    “你们有甚么线索吗?”魏凌君对这件事情其实兴趣不大,反正也就是个嗜血的混种魑魍,虽然不好找,但总是不会跑太远,混种魑魍的地域性很强,如果它会在这里觅食,就算是被发现了,它也不会像红衣魔那种妖怪到处跑给别人追,只会紧守着自己的地盘躲起来。

    “不好意思,魏先生,我不能透露侦办中的案情给外人知道。”沈瑶故意加强外人两个字,暗示他不是警方人员,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耸了耸肩,魏凌君不是很在意沈瑶的态度,虽然她不是很友善,但魏凌君对于一个突然出现的茅山道友还是觉得很亲切,就算王力一直表现出不友善的态度,但是魏凌君还是可以一笑置之,毕竟,那种能够遇见同道的感觉实在很新鲜,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没关系,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沈瑶摇摇头,用很认真的语气对他说:“魏先生,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我劝你戒掉好奇的毛病。”

    “我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魏凌君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女人,心中不知怎么的却想起柳漾心,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在第四区外头见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沈瑶见魏凌君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也不在意站了起来,说道:“希望下次能够在别的场合见到你,而不是在这里或是在法医室里讨论你。”

    沈瑶说完,嘴唇紧闭,嘴角略为上扬,朝他点头后就往其它三人走去。

    看见沈瑶走过来,王力往魏凌君站的位置瞪了一眼,说道:“沈瑶,你觉得他是来捣蛋的吗?”

    沈瑶轻微的摇摇头说道:“我不觉得他是来捣蛋的,不过我也不认为他完全没有目的,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甚么。”

    庞啼的个性显然比较沉稳,看了逐渐离去的魏凌君几眼说道:“我也不觉得他在捣乱,不过小心一点还是比较好。”

    王力最不喜欢这种人,以前他的一个伙伴就是因为记者的关系而被降职,原因就是因为一个记者胡乱报导他们办案的进度,结果被督察室抓个正着,让正想选市长的督察长有了可乘之机,藉以杀鸡儆猴,王力虽然在那一次的风波中全身而退,不过这让他的个性起了变化,不再像以前那么信任别人,尤其是像魏凌君这种生眼的人。

    阮钢则最后才开口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直觉,我总觉得那个人……魏……凌……君……不简单,不是普通的人……嗯……我的意思是,他很可能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私家侦探,或是雷教授的朋友。”

    沈瑶显然还蛮重视阮钢的意见,说道:“你觉得他是魔猎者吗?”

    “拜托,沈瑶,你是不是太会想了,现在是怎样,魔猎者满街跑吗?”王力一听,突然笑了出来:“你忘了,我们四个人要成为魔猎者花了多少的时间,这个世界上才多少魔猎者,虽然这个愚蠢的世界有很多白痴梦想自己可以当上魔猎者(奇*书*网^.^整*理*提*供),随便就可以杀几只妖怪换跑车或是别墅,可是我可以和你打个赌,刚刚那个人,魏甚么君的绝对不会是魔猎者。”

    “喔?你怎么看出来的?”庞啼好奇的问。

    王力一脸不屑的说:“凭我多年的经验,当上一级魔猎者五年多来我抓过二十七只四级妖怪、十一只三级妖怪和一只接近二级的妖怪。”

    “喂,那只接近二级的妖怪是我们一起抓的。”阮钢微笑的提醒王力。

    王力哼了一声没有反驳:“我以后一定可以独自抓到二级妖怪。”

    “这和抓妖怪有关系吗?”庞啼问。

    王力冷哼,说道:“一个魔猎者,不管他隐藏的再怎么好,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妖怪血腥味,刚刚那个人如果不是一个只会靠武器来猎妖的魔猎者,就是一个从来没有猎过妖的魔猎者,但是我倾向于相信,他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力量。”

    “我也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力量。”沈瑶说。

    这的确是很有可能的,他们的推测都相当符合经验,问题是,他们四个人没有考虑到一个最基本的可能,那就是,如果双方的力量或是道力差距太大的时候,比较弱的那一方根本无法感应出对方实力。

    因此他们完全无法发觉,魏凌君在临走前,在那个小路上拾了一张用过的符纸。

    “九阳破妖符?”魏凌君手拿着一张符箓,上头用朱砂笔绘制了一道符箓,而魏凌君一眼就看出这道“九阳破妖符”画错了,少了符胆,也缺了最重要的道力灌注,这怎么会有用?

    回到居住的地方后,魏凌君马上联络海瑞和野生玫瑰,由于双方之间的脑波可以互相联系,因此他们也不需要实际见面,魏凌君人在洛杉矶,而野生玫瑰正在曼哈顿的分公司开会,海瑞则是在芬兰处理手下贩卖海洛英砖的事情。

    “主人,我没听说过您说的‘混种魑魍’。”

    野生玫瑰对于世上的妖怪种类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不认识的妖怪种类极少,这可能是因为它是水生晶灵的关系,对于各种妖怪有着奇妙的天生感应,很少会遇见不认识的妖怪。

    海瑞沉吟了一会儿,也说它没听过或是见过混种魑魍。

    魏凌君把记忆中的情况说给它们听,这免不了要提起在清朝初期的事,也不得不透漏自己曾经生活在三百多年前的事。

    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类听见,那铁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海瑞和野生玫瑰都是妖怪,而且是超级妖怪最顶尖的一类,本身的年纪早就远远超过三百年,手下的妖怪年纪也是超出三百年,加上双方的思想波因为“魂妖”的关系而相连,因此对于魏凌君这种神奇的际遇根本没有丝毫的吃惊。

    “魑魅魍魉我是知道的,那是没有甚么战斗力的低等妖怪,不过它们的出生率低,好像比较稀少罢了。”

    野生玫瑰对于妖怪的评价大都十分中肯,如果它说魑魅魍魉的等级不高,那大概就是八九不离十。它的神妙之处远远超过魏凌君对它的了解,若不是因为上次莫名其妙的爆炸激化魏凌君体内的魂妖,依他的等级,要遇上野生玫瑰和海瑞这等超级妖怪,起码还需要上百年的时间。

    其它就算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魔猎者,包括那些等级最高的教廷魔猎者,也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它们两个超越大部份妖怪等级的魔帝、北地妖王,从这角度来看,不能不说魏凌君大概是世界上最幸运的魔猎者,也可以说是遭遇最奇特的茅山术士。

    “不过,和人类有下一代的妖怪不是没有,但是大多在成年之前就会变成妖怪,要不然就是终其一生都是人类,会成为妖怪,是因为人类的基因和妖怪相比之下实在太弱势,然而如果一辈子都是人类,那也很少会转变,因此大部份的下一代几乎没有介于人类和妖怪中间的混种体。”

    海瑞也同意野生玫瑰的说法,以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但结果都和野生玫瑰说的一样,魏凌君说的混种魑魍在它们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妖怪的基因……妖怪的基因研究,是极少数有能力的研究室和大药厂才能做的研究,强度已经确定远超过正常人类,在正常的温度、压力下可能差不多,但是如果将两者置于低温、低压、高温、高压或是强酸、强碱、毒性物质的条件下,那么人类和妖怪的基因就会呈现很大不同的结果,而那些结果中人类几乎都是弱者。

    有位研究者很快的发现,除了一件事以外,人类的确都是弱者,那就是繁殖力,人类的繁殖力相当惊人,正确的来说,双方的数量比值几乎有千万倍的差距,这大概就是人类基因唯一的优点。

    “我可能要再找时间去看一下。”魏凌君想起向怡瞱,他现在已经和柳漾心完全失去联络,向怡瞱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经由这件事情,让魏凌君觉得自己和柳漾心之间还有一条无形的线拉在一起。

    海瑞和野生玫瑰没甚么意见,事实上,它们对混种魑魍也十分好奇,这毕竟是一个新的物种,如果可以见见也好。

    “对了,上次窝塔的变动,你们有没有再去看一下?”

    魏凌君还是蛮在乎“宇宙”的下落,他还不知道其中一小片的“宇宙”就卡在他的身体里头。

    “窝塔毁了之后我接到几份消息……”海瑞说:“窝塔长达百公里的土地完全塌陷下去,里头生还的妖怪数量是零,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哪里奇怪?甚么问题?”能够让见多识广的海瑞说奇怪,那事情应该不简单。

    “窝塔倒塌了之后,不到三天在原地就生出一大片的树木,百公里的范围全部都长满了原始树木。”海瑞也不清楚为甚么会这样。

    “我收到的消息也是如此,那个地方往下塌了好几十公尺,原本成了个乱石大洞,里头倾倒的树木乱石多到难以收拾,俄罗斯和几个附近的国家都大伤脑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大洞。”

    魏凌君听了只觉得好笑,当初大伙都在抢“宇宙”,可没想到法斯提诺守护者会有最后这一着,把整个局面搞的一团糟,也没人知道该怎么收尾,俄罗斯联邦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东西没拿到,反倒是在国际上被责备,弄了一身腥不说,境内还多了一大堆无法处理的入侵者。

    会出现这些入侵者很简单,包括魔猎者、学者、研究单位的人,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想尽办法要进入这个已经被管制的区域,有些人可以直接处置,但有些人的身份地位十分特殊,在政治角度上,处置的不好会发生一些不良的影响。

    有些魔猎者,就像是王力、阮钢他们几个人一样是具有公职的身份,虽然力量不强,但是他们代表的是背后的国家系统,不能得罪也不应该得罪,冷战时期已经过去,很多经济政治的交流正大幅度的改变整个世界,俄罗斯联邦可不想被排除在世界经济圈之外。

    魏凌君不知道的是那个混种魑魍的背景十分复杂,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出百万美金来抓捕它,说来这也是因为他还没有独立以一个魔猎者身份抓捕妖怪的缘故,在他的心目中,自己依旧还是茅山术士。

    拿出在普来亚大学里头捡到的“九阳破妖符”,这张符箓在魏凌君这个真正的茅山术士的眼中看来根本就是个不及格的作品,如果有人拿这个东西来对付妖怪,魏凌君相信他的下场一定很惨。

    而有可能取得或是绘制九阳破妖符且又很惨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还在医院里和死神搏斗的史坦力。

    史坦力身为雷教授最得意的学生,雷教授一辈子都在研究正统茅山术的符箓和阵法,知道九阳破妖符并不奇怪,因此身为他学生的史坦力身上会有这个东西自然在预料之中。

    问题是九阳破妖符并不是一个很好处理的符箓,绘制的材料十分复杂,首先,必须要用三年桃木浆作成的纸,经过七道曝晒阴干的手续才能完成,成为符纸。

    其次,绘制用的朱砂,必须要用山西产的朱砂七分加上四川的川砂三分,以密法混合炮制,才能作成。

    还有画符时用的笔,必须要用湖南三年野狐背顶的白毛,那湖南三年野狐的背一年才差不多长出约十几根的白毛,扣掉不能用的部份,要收集到可以制成一根绘符专用笔,起码要上百只野狐,而且都要三年生的才行,就知道那有多麻烦。

    最后则是最重要的部份,制符时需要全神贯注,灌注全身道力,一笔而下、一气呵成、一思不乱,少了任何一点,都会让这道九阳破妖符功败垂成。

    这些都是无极子当年教给魏凌君的茅山术,而史坦力根本没有真正用符抓妖的经验,身上的道力少得可怜,如果他绘制出来的符箓有效力,那才是奇怪的事。

    手上的符不只少了符胆,还有几个关键的位置都画错了,魏凌君甚至发现画符的人虽然很想一笔绘成,不过他显然是失败了,这一笔绘成重要的点,就是在出手同时要停止呼吸、双眼凝视、聚精会神、手随心到、意在心外,但在这张失败的符上根本找不到这些重点。

    还有最后的重点,这九阳破妖符出手的一霎时需要持“净阳咒”,如果没有净阳咒的加持,就算以上的步骤都对了,顶多也只能发挥出五成功效。

    这种程度的符箓在茅山术里头并不算是顶尖的,用来对付一般的妖怪或是小鬼是够了,但是如果要用来对付混种魑魍这种新种妖怪,可能效果会不好。

    魏凌君找来向怡瞱,向她说明自己的发现。

    没想到向怡瞱居然看起来并不意外,一脸轻松的表示:“魏凌君,我没有看错你,这么多的魔猎者,加上警方、调查局的人进来调查这个案子,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一点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魏凌君心里有点不高兴,这么重要的数据不先说出来是甚么意思,考试吗?

    向怡瞱像是没有看见魏凌君的不悦,说道:“在这一行打滚,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不要来碰会比较好,省得还需要让别人来处理后事。魔猎者的人数虽然很多,也没甚么特殊门坎,但是没本事的人还是不要进来枉死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最后虽然是问句,不过向怡瞱的眼神里充满笑意,因为她知道魏凌君一定可以了解她的说法。

    “它是哪来的?”魏凌君知道向怡瞱还是有些资料没给,昨天给的资料只能算是考试罢了,也不知道她把那些数据给了多少魔猎者。

    “它的来源现在还查不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它不是普通的妖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活抓,死的一百万美金,如果抓到活的,你可以独拿一千万美金。”向怡瞱两眼带笑的看着魏凌君,嘴巴说出来的钱是许多家庭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字,但她却轻松的像喝一杯咖啡一样。

    魏凌君嘴角一歪一笑,身体往后一躺,两手一摊说:“不干!”

    向怡瞱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句,身体一僵,微微一愣,说道:“你不要?”

    “对啊,我又不缺钱,犯不着为了一个连来源都不知道的小妖怪拚死拚活。”

    听完魏凌君的说法后,向怡瞱很快恢复正常,两眼眯起来,露出一个令正常男人为之心跳的美丽微笑,说道:“我相信你不会放弃的,不是因为钱的关系,而是你身为道家子弟的使命。”说完就走了出去。

    魏凌君这次真的被向怡瞱给弄懵了,这女人真的是太奇怪了,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追了出去问道:“向怡瞱,你……最近有没有见到柳……”

    “漾心吗?有啊,你要干嘛,向她恭喜吗?听说她要订婚了……”

    而向怡瞱是怎么离开、离开多久,魏凌君只能大略的记得一部份,因为他在听到柳漾心要订婚的消息后就恍恍惚惚,心里一阵发麻,也不知道是甚么滋味。

    魏凌君始终无法真正厘清自己对柳漾心是甚么样的感情,是爱情吗?还是友情以上更加上有情?

    从来没有这方面经验的魏凌君根本无法体会自己的真正心情,虽说人类的感情是天生自有,不过长年修习茅山术的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几乎可以说是零,说他是个爱情白痴一点也没错。

    人与人间的情感最是奇妙,柏拉图认为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对对方有绵绵密密、无穷无尽的相思爱意,但却又是收敛矜持的。

    “庄子.内篇.人间世”里头曾经提到:“夫爱马者,以筐盛矢,以蜃盛溺,适有蚊虻仆缘,而拊之不时,则缺衔毁首碎胸。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可不慎邪?”

    这段话的意思说的是,一个人非常喜欢一匹马,用竹编的筐去接它的粪便,用巨大的海蛤去盛它的尿,有天正好有蚊子在叮马屁股,结果马主人用手去赶蚊子,却不小心拍到马屁股上,马一受到惊吓,却把马主人给踢死了。

    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但是你给的并不见得是对方所要的,这是一个很基本的爱情观。魏凌君的道术和武功都是出类拔萃,但在这方面却十足十的是个再普通也不过的人,柳漾心要订婚的消息让他在房间里足足发呆了好久,无法自己。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这并不是像思念师父的孺慕之心,也不是当年行走江湖遇见知心好友的喜悦欢乐,更不是在武功道法上头有突破时的快乐,都不是。

    想到柳漾心这个其实认识不算很久的女孩子时,他会不由自主露出微笑,沉浸在和她相处时的快乐欢愉,魏凌君想起自己几次抓妖怪或是救了她的时候,她既惊讶又疑惑的表情,每次想到这些,都会让他再三回味,心头感到宁静,这是他以往从未有过的经验。

    “你真的要订亲了吗……”魏凌君站在大玻璃帷幕的窗前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