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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凰 第5章 截胡秦王

    太阳西沉。

    方嬷嬷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和之前一样催着楚亦姝赶紧梳妆打扮。

    楚亦姝沉默并不理她。

    她自然知道秦王是冲着她的好颜色才留下了她。

    但,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秦王劳碌一日,定是身心皆疲,若得一碗上好的茶汤,那才能荡涤身心,周身舒畅。

    于是乎,她来到小院儿,走进厨房,按照《茶经》所载之法炙茶、碾茶,给秦王煮茶。

    一番折腾,茶汤清香悠远,飘散空中,仅是闻之都觉心旷神怡。

    然而——

    “楚姑娘。”

    小院门口,荣喜略带几分难色。

    楚亦姝心头咯噔一下。

    下一刻,便听见荣喜说:“真是抱歉,别院里传来消息,叶侍妾身体不适,王爷惦记叶侍妾腹中胎儿,今日就不过来了。”

    “不是先前派人来传话,晚上会来么?姑娘为了恭迎王爷可是亲自煮了——”许久的茶汤呢!

    “嬷嬷!”

    方嬷嬷急了脸,楚亦姝立刻厉声一斥,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楚亦姝面色沉静朝荣喜点点头,说:“有劳公公跑这一趟,近来日头毒,公公喝杯茶再走吧。”

    说罢,拿起手边备好的霁兰茶杯为荣喜斟茶。

    “不敢,不敢,姑娘折煞奴才了。”荣喜一开始连连摆手,但,面前的茶汤实在是太香了,他一路赶来通传,着实有些口干。

    “公公不必客气,一杯清茶而已。”

    楚亦姝将茶盏放在灶台上,没事人一般走到院中寻竹椅坐下,看起书来。

    荣喜只是来传话的,来与不来皆是秦王的意思,方嬷嬷再急头白脸与荣喜呛声也没用,搞不好还会得罪人。

    许是楚亦姝这杯清茶甘醇解渴,荣喜喝了几口,朝她扬起几分笑容,说:“姑娘放宽心,回头王爷得了空就会来见姑娘的。”

    楚亦姝也笑着看他,“承公公吉言。”

    荣喜一走,方嬷嬷便凑上来说:“姑娘!今日这事儿不对!奴婢之前在别院伺候的时候从未听说叶侍妾身子虚弱,好好的,她怎么忽然身体不适?”

    定是叶侍妾知道了青柳巷、知道了楚亦姝,这才借口身体不适的法子故意将王爷截回去,不让王爷过来呢!

    “许是巧合吧。”

    楚亦姝淡淡回应,叫人半点也瞧不出情绪。

    但,这一次方嬷嬷还真没猜错。

    往后几日,每次秦王派人来青柳巷传信,说他晚上会过来,可到了晚上,楚亦姝等来的全是叶薇胎动难受,秦王得赶回别院的消息。

    方嬷嬷气得不轻,“怎么这样啊!”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回回都这样,真当他们是泥糊的小人,一点脾气也没有么?

    荣喜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不住朝楚亦姝低头赔礼,说:“楚姑娘,王爷,王爷他——”

    “无妨,今日天气燥热,若再心急容易上火,公公喝杯茶吧。”

    楚亦姝依旧像没事人一般,又为荣喜斟了杯茶。

    方嬷嬷觉得她真是无可救药,待荣喜一走,立刻说:“姑娘!叶侍妾几次三番截走王爷,摆明了是故意分走王爷对你的恩宠,姑娘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再这样下去,等到防御工事修筑完毕,王爷哪儿还会带着她一同回京?

    楚亦姝眼皮也不抬,只低头看书:“若王爷的心意与恩宠真能被截走,那再着急也无用。更何况,凡事都要有个度,是吧?”

    闻声,方嬷嬷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个空长了漂亮脸蛋的绣花枕头!跟着她怕是没什么好前程了。

    见方嬷嬷面露鄙夷之色,楚亦姝唇角微微上扬,放下书卷,进屋将秦王前些日子派人送来的青水香点上,便上床安置了。

    方嬷嬷啐了一口:王爷没来还有心思点香!!

    楚亦姝说得没错。

    有一有二,却不能再三再四。

    别院里。

    秦王看着跪着的大夫,怒问:“到底怎么回事?”

    治了这么些日子叶氏不仅不见好,身体不适的次数还越来越多,他究竟是怎么治的?

    天皇贵胄,气度威严。

    秦王的怒气压得大夫额头冒汗,周身打颤,道:“王……王爷……叶侍妾她……”

    “说!”秦王目光愈发凌厉。

    大夫心中哀嚎,可自己收了顾婆子的银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王爷,女子怀孕都是千人千面,各不相同。叶侍妾如今月份小,恶心难受也是常有的。”

    “是么?”

    秦王眼底寒光似能穿透人心,骇得那大夫赶忙哆嗦着接话:“小人,小人会多开些调理的药,尽量缓和叶侍妾的不适之症——”

    “混账!本王面前还敢砌词说谎?好大的胆子!”

    若不是心中有鬼,何故如此畏惧害怕?

    秦王怒然拍桌。

    “王、王爷恕罪啊,小人,小人也是没有办法——”

    “来人,把他给本王拖出去!”秦王身体往前一倾,似一座黑山压下。“本王从来不用无用之人,另外找大夫给叶氏诊治,若再治不好便接着换,换到能治好为止!”

    叶氏也是叫人不省心,有了身子不好好休养,竟拿腹中孩子一再生事。

    荣喜见秦王面色黑沉、怒火滔滔,抿抿唇,上前劝:“王爷息怒啊,近来本就天热,再动肝火怕是对身体有害,要不,奴才为王爷沏壶碧螺春降降火?”

    话一说完,荣喜自己都愣住了。

    这些话,是他之前去青柳巷传信的时候楚亦姝对他说的。他听多了几次,竟记在心里,方才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秦王听到“碧螺春”三个字也愣怔住了。

    他记得,前几日让人送了碧螺春和雨前龙井去青柳巷。

    那个如清荷般清新淡雅又婀娜曼妙的人影浮现在眼前。

    秦王面色缓和几分,站起身子。

    荣喜诧异:“王爷?您这是……”

    “去青柳巷。”

    夜色深深,安静一片。

    秦王到时,楚亦姝已经睡了。

    他一推门进去,清甜舒爽的青水香气味扑入鼻中,似春日新雨冲洗掉所有的浮尘与疲累。

    听到动静,楚亦姝“懵懵懂懂”睁开眼,见到秦王站在门口,她“诧异”一愣。

    “王、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