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 第106章 来日灿烂
很快，容芊和那几个丫头、婆子被堵了嘴，捆了拖下去。
灵前重新恢复到先前的平静。
楚亦姝伸手摸着元祁的头，“别怕，别怕，往后，青玉会代替你母妃照顾好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楚母妃和妙仪都会在第一时间守着元祁。”
“楚母妃……”
闹了这么一场，元祁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接着，王府后院里其他女人也都来王妃灵前跪着尽礼。
渐渐的，秦王妃离世的消息在京城传开，王公大臣、皇子皇子妃们也都登门悼念。
楚亦姝虽只是庶妃，却半点不露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处置周全。
到了晚上，人慢慢都走了，元祁和妙仪两个还跪在灵前，楚亦姝怕他们两个身子弱、遭不住，就让秀姑把他们抱回去睡一觉，明日再来。
她则继续跪在灵前，烧着纸，看着阖上的棺木，是无声地同过去的容萱道别，也是同以后的容萱道别。
深深的夜里。
秦王浓黑如墨的眼瞳里，噙着难以抹去的伤怀。
他扶着棺木，久久未动，久久不言……
就那样站了整整一夜。
翌日，雨势渐收，晨光出现，秦王又沉默无言着换上了官服，入宫上朝。
吏部、刑部有好几件事情要向父皇禀告，他不敢耽误。
三天的法事，终于结束了。
这天傍晚时分，秦王妃厚厚的棺木从正门抬出了秦王府，在玄妙观道士一路的诵经念诀下，向京郊皇陵旁的一块风水宝地而去……
路途遥远，棺木到了地方，大家伙都很累了。
春儿让人拿了糕点和水分给众人，让大家歇一歇再将棺木入土。
能歇上一会，还有王府的糕点吃，谁会不高兴？
他们聚在一起小憩时，没有注意到，放在远处的棺木被几道迅捷的人影打开，眨眼间又匆匆阖上……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
十日后。
春儿拿了个包裹走进了墨韵轩。
她朝楚亦姝眨眨眼，特地将声音拔高，“楚姐姐，归洵弟弟给咱们寄东西来了。”
楚亦姝立刻明白，是容萱来消息了。
她紧张地打开包裹，里头有一件新缝制的衣裳，一看就是容萱给元祁做的，虽然面料比不上王府的锦衣华服，却是容萱的一片慈母之心。
楚亦姝再翻了翻，在衣服底下发现了一封容萱写给她的厚厚的信。
容萱在信里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在辗转的过程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了。
“……姝儿，你无需为我担心，我用你提前备好的银票，已经请了大夫调理医治，大夫说，只要放宽心、不多思，好好修养小半年就能好了。”
昨日已去，来日灿烂。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萱还在信的末尾告诉了楚亦姝一个秘密。
“……当年我生元祁的时候，府里的人都以为是我忽然跌了一跤，提前发动的。”
但，元祁其实已经足月了。
也就是说……
元祁并非秦王的孩子。
“……姝儿，抱歉，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看到这里，楚亦姝心里虽觉震惊，但静下心来却又觉得好像……
在情理之中。
“楚母妃，又有家书寄来了么？”
思索时，元祁来了墨韵轩。
楚亦姝将容萱的信收起来，把那件衣裳递到元祁面前，让他试试看。
当然了，容萱给元祁做的衣衫，不用试也定然是合身的。
元祁穿着新衣服，隐隐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叫他恍然一瞬。
“怎么了？不喜欢么？”楚亦姝问他。
元祁即刻摇头，伸手将新衣服特地摸了摸，说：“喜欢，元祁很喜欢，谢过楚母妃。”
楚亦姝面上虽冲元祁笑笑，心里却在说：傻孩子，他该谢的人哪里是她……
楚亦姝捏捏元祁的脸颊，让他吃点东西，歇一歇，过一会儿再做太傅留给他的功课。
“呼……”
楚亦姝在心里沉了口气。
秦王的孩子也好，不是秦王的孩子也罢，都是好孩子，更是往后没有亲生母亲照顾的孩子，她会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他，不叫容萱牵挂。
——
秦王妃故去，无数双眼睛都盯上了秦王妃的位置。
这些日子，王府的人私下都在揣测，王爷究竟会选谁。
陈侧妃入王府的时间最久，又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按照资历算，她是最有希望能成为下一任秦王妃的。
梁侧妃有梁皇后撑腰，身份尊贵，这两日，梁皇后还数次召见秦王入宫，显然也是想推自己的侄女登上秦王妃的宝座。
楚亦姝这边，她有秦王妃的举荐，又是平乐郡主的生母，元祁世子也同她亲近，愿意让楚亦姝往后抚养他、照顾他，楚亦姝的机会也不小。
而一开始就将算盘打得叮当响的容芊，灵前闹事之后，秦王就重重罚了她，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不过，众人算来算去，却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汪玉言。
汪将军在痘疫时调兵帮过秦王，后来又立下过一次战功，明宣帝亲自给汪将军赏了一幅写着“护国大将军”几个大字的匾额。
没过多久，汪玉言就从侍妾又晋为了庶妃。
瞧着这情况，往后，汪将军在朝中、军中的权势更盛，汪玉言能重新复宠也说不定。
但……
众人猜测不断，秦王却不动如山，一点没有要立新王妃的意思。
有人旁敲侧击问他，他也只说，王妃离世，令人伤怀追思，他不愿这么快另立新王妃。
墨韵轩里。
春儿和秀姑说着这些事，楚亦姝在旁边淡淡听着。
或许，王爷当真是挂念王妃……
但，她总觉得王爷迟迟不肯立新的王妃，一定是有什么旁人所不知的打算。
秋去冬来。
又到了一年年尾。
王妃去了之后，秦王还是让楚亦姝管王府的事情，所以，什么腊月施粥、王府年夜饭、入宫拜年、往来贺礼一众事情叫楚亦姝忙得脚不沾地。
要不是有青玉和秋水阁原来的丫头旁着，她怕是忙得连喝水都顾不上。
这天夜里，楚亦姝先哄两个孩子睡了，再点了灯，和青玉一起对送礼的单子。
秦王如今越发受皇上重用，这几日往秦王府送礼的人越来越多，要回的礼自然也多。
青玉特地往名贴上一指，提醒她：“庶妃，今年乌将军会回京过年。乌将军的夫人，萧夫人，咱们也得备一份礼。”
乌将军……
听着这个名字，楚亦姝有一刻的恍惚。
在世人眼中，秦王妃容萱已经死了，也不知对于乌将军来说……
秦王妃的离去，还能不能在他心底掀起一丝波澜……
灵前重新恢复到先前的平静。
楚亦姝伸手摸着元祁的头，“别怕，别怕，往后，青玉会代替你母妃照顾好你的，无论什么时候，楚母妃和妙仪都会在第一时间守着元祁。”
“楚母妃……”
闹了这么一场，元祁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接着，王府后院里其他女人也都来王妃灵前跪着尽礼。
渐渐的，秦王妃离世的消息在京城传开，王公大臣、皇子皇子妃们也都登门悼念。
楚亦姝虽只是庶妃，却半点不露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处置周全。
到了晚上，人慢慢都走了，元祁和妙仪两个还跪在灵前，楚亦姝怕他们两个身子弱、遭不住，就让秀姑把他们抱回去睡一觉，明日再来。
她则继续跪在灵前，烧着纸，看着阖上的棺木，是无声地同过去的容萱道别，也是同以后的容萱道别。
深深的夜里。
秦王浓黑如墨的眼瞳里，噙着难以抹去的伤怀。
他扶着棺木，久久未动，久久不言……
就那样站了整整一夜。
翌日，雨势渐收，晨光出现，秦王又沉默无言着换上了官服，入宫上朝。
吏部、刑部有好几件事情要向父皇禀告，他不敢耽误。
三天的法事，终于结束了。
这天傍晚时分，秦王妃厚厚的棺木从正门抬出了秦王府，在玄妙观道士一路的诵经念诀下，向京郊皇陵旁的一块风水宝地而去……
路途遥远，棺木到了地方，大家伙都很累了。
春儿让人拿了糕点和水分给众人，让大家歇一歇再将棺木入土。
能歇上一会，还有王府的糕点吃，谁会不高兴？
他们聚在一起小憩时，没有注意到，放在远处的棺木被几道迅捷的人影打开，眨眼间又匆匆阖上……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
十日后。
春儿拿了个包裹走进了墨韵轩。
她朝楚亦姝眨眨眼，特地将声音拔高，“楚姐姐，归洵弟弟给咱们寄东西来了。”
楚亦姝立刻明白，是容萱来消息了。
她紧张地打开包裹，里头有一件新缝制的衣裳，一看就是容萱给元祁做的，虽然面料比不上王府的锦衣华服，却是容萱的一片慈母之心。
楚亦姝再翻了翻，在衣服底下发现了一封容萱写给她的厚厚的信。
容萱在信里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是在辗转的过程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了。
“……姝儿，你无需为我担心，我用你提前备好的银票，已经请了大夫调理医治，大夫说，只要放宽心、不多思，好好修养小半年就能好了。”
昨日已去，来日灿烂。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萱还在信的末尾告诉了楚亦姝一个秘密。
“……当年我生元祁的时候，府里的人都以为是我忽然跌了一跤，提前发动的。”
但，元祁其实已经足月了。
也就是说……
元祁并非秦王的孩子。
“……姝儿，抱歉，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看到这里，楚亦姝心里虽觉震惊，但静下心来却又觉得好像……
在情理之中。
“楚母妃，又有家书寄来了么？”
思索时，元祁来了墨韵轩。
楚亦姝将容萱的信收起来，把那件衣裳递到元祁面前，让他试试看。
当然了，容萱给元祁做的衣衫，不用试也定然是合身的。
元祁穿着新衣服，隐隐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叫他恍然一瞬。
“怎么了？不喜欢么？”楚亦姝问他。
元祁即刻摇头，伸手将新衣服特地摸了摸，说：“喜欢，元祁很喜欢，谢过楚母妃。”
楚亦姝面上虽冲元祁笑笑，心里却在说：傻孩子，他该谢的人哪里是她……
楚亦姝捏捏元祁的脸颊，让他吃点东西，歇一歇，过一会儿再做太傅留给他的功课。
“呼……”
楚亦姝在心里沉了口气。
秦王的孩子也好，不是秦王的孩子也罢，都是好孩子，更是往后没有亲生母亲照顾的孩子，她会尽自己所能，好好照顾他，不叫容萱牵挂。
——
秦王妃故去，无数双眼睛都盯上了秦王妃的位置。
这些日子，王府的人私下都在揣测，王爷究竟会选谁。
陈侧妃入王府的时间最久，又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按照资历算，她是最有希望能成为下一任秦王妃的。
梁侧妃有梁皇后撑腰，身份尊贵，这两日，梁皇后还数次召见秦王入宫，显然也是想推自己的侄女登上秦王妃的宝座。
楚亦姝这边，她有秦王妃的举荐，又是平乐郡主的生母，元祁世子也同她亲近，愿意让楚亦姝往后抚养他、照顾他，楚亦姝的机会也不小。
而一开始就将算盘打得叮当响的容芊，灵前闹事之后，秦王就重重罚了她，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
不过，众人算来算去，却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汪玉言。
汪将军在痘疫时调兵帮过秦王，后来又立下过一次战功，明宣帝亲自给汪将军赏了一幅写着“护国大将军”几个大字的匾额。
没过多久，汪玉言就从侍妾又晋为了庶妃。
瞧着这情况，往后，汪将军在朝中、军中的权势更盛，汪玉言能重新复宠也说不定。
但……
众人猜测不断，秦王却不动如山，一点没有要立新王妃的意思。
有人旁敲侧击问他，他也只说，王妃离世，令人伤怀追思，他不愿这么快另立新王妃。
墨韵轩里。
春儿和秀姑说着这些事，楚亦姝在旁边淡淡听着。
或许，王爷当真是挂念王妃……
但，她总觉得王爷迟迟不肯立新的王妃，一定是有什么旁人所不知的打算。
秋去冬来。
又到了一年年尾。
王妃去了之后，秦王还是让楚亦姝管王府的事情，所以，什么腊月施粥、王府年夜饭、入宫拜年、往来贺礼一众事情叫楚亦姝忙得脚不沾地。
要不是有青玉和秋水阁原来的丫头旁着，她怕是忙得连喝水都顾不上。
这天夜里，楚亦姝先哄两个孩子睡了，再点了灯，和青玉一起对送礼的单子。
秦王如今越发受皇上重用，这几日往秦王府送礼的人越来越多，要回的礼自然也多。
青玉特地往名贴上一指，提醒她：“庶妃，今年乌将军会回京过年。乌将军的夫人，萧夫人，咱们也得备一份礼。”
乌将军……
听着这个名字，楚亦姝有一刻的恍惚。
在世人眼中，秦王妃容萱已经死了，也不知对于乌将军来说……
秦王妃的离去，还能不能在他心底掀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