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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来仪 大捷

    “呵呵~一天只挣这么点钱,真是个废物。”

    女子尖酸刻薄,带着嘲讽的话传到月辰耳中。

    “不是的,琬娘,我能给你幸福的。你信我,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挣到钱,我可以养你的……”

    月辰身穿一袭黑衣,双膝跪在一个身穿紫衣,名叫琬娘的女子身前,他模样虔诚,苦苦哀求道:“琬娘,别和他走,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额啊~”

    月辰话音刚落,只觉心口猛然一痛。

    “琬娘!!!”

    月辰从床榻上惊醒,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颗心似要碎了一般砰砰乱跳。

    他全身热汗淋漓,他仔细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茅屋,而自己则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换成干净的。

    他知道是有人替他清洗过,他动了动残废的腿才发现这只腿被缠上了绷带。

    “吱呀——”

    陌风推门而入的声音传入月辰耳中。

    陌风手上端着一碗米粥,他来到床榻边,月辰却感动的一时无言,救命之恩,倒不知从何谢起。

    但还好,他和陌风曾是最亲密的结义兄弟。

    虽是故人重逢,可陌风依旧一副清冷模样。他解释道:“你的毒主子替你镇住了,可持续你一年的命,主子还替你治好了内伤,但是你的武功废了。这一年只能做个普通人。”

    陌风说着,眸色黯然。但语气却平静如水。

    陌风和月辰都是从训影室里出来的影卫死士,他们早就做到了处事不惊,遇事不乱,而生死对他们而言也早已看淡。

    毕竟从做影卫死士的那刻起,他们就只是主人手里的棋子或弃子,从服下无解之毒的那刻起,他们便再也没有掌握自己生死的权利。

    训影室里的训练残酷冷血,毫无人性可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磋磨打压,让他们性格上有所缺失,变得扭曲,活成了怪物,以主子为中心,将苍生当蝼蚁,日日活在杀戮和任务中。

    陌风语毕,将手中的碗递给月辰。月辰接过碗后,道了声谢,他将碗中干净的白米粥一口气灌下后,才呼出一口热气。

    热粥入腹,虚弱的身体也有了几分力气。

    陌风曾经总对月辰说白清兰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月辰从不信他。

    世人皆说白清兰不会武功,可只有他们这些影卫暗卫死士才知白清兰的武功尽得白秋泽真传,她的武功早已入了宗师境,只是她在隐藏实力而已。

    在训影室时,暗卫死士影卫隔三差五就会和野兽相斗,这其中有老虎,野狼,棕熊,蟒蛇等大型凶猛动物,若他们武功不高,就会被这些动物给吃掉,所以影卫暗卫死士与他们相斗时,动物和人只能活一个。

    而月辰曾亲眼见过白清兰徒手打死两只虎,还扒下了他们的虎皮做大氅,也曾见过白清兰只在瞬间杀死过一头棕熊,且不费吹灰之力。

    世人皆知白清兰笑里藏刀,但她嘴中没有一句实话。她的为人跋扈嚣张,性格喜怒无常,喜欢折磨人杀人为乐,世人都以为她只是行事荒唐但本性不坏,可只有这些影卫暗卫死士知道,她的手早已染满了鲜血,洗不干净了。

    白清兰狠起来除了他的父亲爹爹和师傅外,任何人对她而言,既是棋子也是弃子,他可以随时更换,随时抛弃。

    但令月辰没想到的是,平常不爱多管闲事,将人命视为草芥的白清兰居然会破天荒的给除陌风以外的影卫疗伤,这还真是奇事一桩,令月辰有些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月辰急忙询问,言语中带着关切,“陌风,你是不是为了我又去跪求主子了?主子是不是又折辱你,为难你了?”

    陌风摇摇头,“月辰,你对主子误会太深了,她没你想的那么坏。”

    月辰蔑笑一声,“虽然作为主子的影卫,一生不叛主,但我还是想说句实话,在我心里,主子就是那类个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人。”

    陌风闻言,心下怒气冲冲,他面色一沉,声音发寒,冷冷警告道:“月辰,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听你在背地议论主子的不是,若在有下次,即便我待你如兄长,我还是会杀了你。”

    月辰撇撇嘴,一脸无奈,“好好好,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她在你心里是千好万好,旁人在你面前说不了他半点不是。”

    月辰轻叹,苦口婆心劝道:“但是陌风啊,既然喜欢主子,那就去和他坦白啊。我们这些影卫暗卫死士的命因冰蚕毒本就活不了几年,没有一生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去让一个人慢慢了解自己对她的爱。所以与其等待,不如主动些,就算被拒绝,也可以不留遗憾。而且,主子即便再有本事,武功再高强,也不过是个女人,女人最是多情心软,再加上主子又喜欢长相俊俏的男子,陌风,你用这张脸和这副躯体去她面前争宠,她一定会接受你的。”

    “额啊~”

    月辰话音刚落,便只觉脖颈一紧,原来是陌风毫不留情面的掐住了月辰的脖颈。

    陌风眸中杀气波动,他声音冷若冰霜,一字一句警告道:“月辰,主子是女人不假,但她不是男人的附庸,且并不比任何人差,尤其是男人,所以你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我一定掐死你。还有,训影室的影卫暗卫死士一旦认主,就绝不会有背叛,会一生忠于主子,我希望,你别做例外。”

    不然,我就杀了你!

    陌风的手一下松开月辰,月辰长吁一口,表情更加无奈,“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帮你出主意,你居然要掐死我。”月辰一脸委屈,“陌风,虽然我认了主子为主,但我什么时候背叛过她?又什么时候对她不忠?她让我去死的时候我说过一个不字吗?”月辰轻哼一声,揶揄道:“反倒是某些人啊,在做死士的时候,一天到晚主子前主子后的,自己喜欢也不去争取,唉~”

    月辰突发奇想,认真的问了句,“陌风,你喜欢主子到底是因为他强大优秀,能教会你许多东西呢?还是因为她长的漂亮,武功高强,足智多谋,日后能站在你身边啊?”

    白清兰确实很优秀,不论文还是武,在陌风心里,她从未输过男子。

    可陌风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爱她?

    陌风仔细想了想,一开始好像是因为报恩,也为了自己不饿死冻死,所以才想留在她的身边,至少能吃饱穿暖了。

    再后来,随着两人慢慢长大,白清兰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令他动了心。

    白清兰懂得很多,虽然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但她文武双全,且懂得算计人心,她喜欢看书听故事,她博古通今,在陌风心里,这天下事好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白清兰曾对他说,做人当如阴与阳,如阳与阴。如圆与方,如方与圆。未见形,圆以道之;既见形,方以事之。进退左右,以是司之。

    为人处世,虽不可事事实在,但也得注意方法,把握尺度,要审时度势,懂得何时争取,何时隐忍,也要懂得处事圆滑,做事变通。

    就像阴变阳、阳转阴,圆变方、方转圆一样,应用随心,变化自如。

    而人活一世,虽不能事事顺遂,还要历经重重磨难,但顺境不骄,逆境不馁。要时时相信,这如地狱般的人间总有一份希望可以支撑自己活下去。

    而在陌风心里,白清兰就是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人间太苦,世界灰暗,人活一世,生而迷茫。但总有神明会降临世间为世人指引方向,神灵虽不会只为一个人撒下一束光,也不会让所有人都得到光的眷顾,但那束光却总是会时不时照耀神灵所偏心的某个人,让某个人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而对陌风而言,白清兰就是自己的神明。

    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而既是神明,那就应该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所以他要拼尽一切去保护她的神明,他要让白清兰永远不坠凡尘,不染尘埃。

    陌风声音如常,“主子天人之姿,我们身份下贱,卑微如尘,以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能再说了。”

    人分三六九等,也分高低贵贱。

    这是每个进训影室的影卫暗卫死士都要牢牢记在心里的。

    人生如树,而做人就如树上盛开的花瓣,树枝就如同他们所走的道路,树枝长的千奇百怪,且不重叠,所以花瓣盛开的方向也就不会一样。

    坠茵落溷,结局各异。

    那些落在粪坑里被腐蚀的花瓣就好似位卑低贱的底层人,而像白清兰这样的人上人,生来就是飘在茵席上的花瓣,受万众瞩目,享万千宠爱。

    月辰虽嘴上说着对白清兰不满的话,但一颗心却是敬重她的。

    毕竟自己曾是白清兰的影卫,既然立下了此生不叛主的誓言,那他就断然不会背叛主子。

    月辰微微点头,“好,这些话我以后都不会说了。”

    月辰动了动身子,问道:“陌风,主子用内力替我压制体内的毒,让我多活一年。我现在想见见她,我想当面向她道谢。”

    “天色已晚,主子已经睡下。你要道谢明日再去吧。”

    月辰笑道:“也好。”

    陌风轻叹,“月辰,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陌风语毕,还不待月辰说话,便转身离去。

    秋夜如水,月白如玉

    禹州城内,火光冲天。

    “啊啊啊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天地间回荡。

    “报~”

    一个士兵急忙走进楚熙的主帐,楚熙不动声色的端坐在主座上。

    他对着神色匆匆的士兵淡淡道了句,“说”

    士兵行了一礼,“启禀王爷,穆公子已经带领士兵攻下端州,现在他们已经从端州后方绕道,攻进了禹州城里。”

    楚熙心下一喜,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楚熙问道:“江副将呢?”

    “回王爷,江副将还没回,他和穆公子一道攻的城。”

    楚熙站起身,“传本王的令,三军集结禹州城下,直接攻城。”

    士兵行了一礼,“是!”

    士兵语毕,迅速退下。

    “轰~”

    禹州城中,炮火连天,空中剑矢横飞,浓烟滚滚。

    穆槿之和江秋羽带着军队绕后偷袭,将禹州城里没有防备的匈奴士兵,杀了个措不及防。

    江秋羽带了一对士兵率先离去,他要去禹州城门前,将城门大开,好接应楚熙。

    禹州官邸前,匈奴兵和兴军相互厮杀。

    兴军放火烧官邸,伴随着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声,官邸内火光冲天,火焰猛烈。

    禹州官邸外,穆槿之和童守德两人对站。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吞噬着官邸,火光将两人的脸映照的通红。

    穆槿之手执一柄利剑,皓月撒下的银灰照在寒气四射的剑身上,剑光如雪,剑气如霜。

    穆槿之纵身一跃,身形矫健,速度惊人,他一剑朝童守德铺天盖地的劈下,童守德手中长枪横枪一挡。

    “碰~”

    一声巨响,草木炸飞,尘土飞扬。

    童守德将内力灌注枪身,用力一顶,穆槿之被无形的内力给震飞,他在空中一个后翻后,才落于地面站稳。

    童守德的长枪向他猛然袭来,枪如灵蛇出洞,带着森森杀气向穆槿之狠狠逼近。

    穆槿之剑光闪烁间,身形飘忽不定,他手挽剑花,剑如飞凤般灵活,剑影翻飞,攻防兼备,一招一式,如龙吟虎啸,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力朝童守德的身体发起猛攻。

    长枪与长剑碰撞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童守德手中枪如游龙巨蟒,一枪刺去,破空而出,仿若有穿山断水之能般,威力无尽,无可阻挡。

    空中黑云翻滚,地上狂风四起,将火势越吹越猛。

    “呲~”

    一支长剑破空而来,直朝童守德攻去。

    童守德施展轻功,灵活避过那一剑。

    长剑受内力感召,自动回旋,一个白衣身影在空中接过剑柄,当此人单手握剑时,风起云涌,尘埃四起。

    此人在移形换影间,已和童守德打成一片。

    “槿之,你没事吧。”

    江秋羽关切的声音在穆槿之耳边响起,穆槿之看向江秋羽,微微摇头,“无碍!”

    穆槿之看向和童守德对打的楚熙,楚熙剑法超群,剑招多变,且招招致命,其速度之快能和当年的魔教教主华宸所自创的功法——凌风步,有的一拼。

    楚熙内力深厚,穆槿之能感觉到他的武功已到达宗师境。

    可童守德毕竟是建兴十六年的天下第一,内力深不可测,楚熙一个后起之秀想打倒前辈,很难。

    江秋羽双手内力渐起,他拔出腰间利剑,纵身一跃而起,加入到童守德和楚熙的战争里。

    “呲~”

    枪剑交锋,擦出激烈的火花。

    江秋羽攻上,楚熙攻下。

    楚熙剑招凌厉,招式勇猛,剑法如大江翻滚,波涛汹涌,来势汹汹,一剑下去,天地变色,剑气似要绵延四海,纵横九州,仿若有江吞万里,吞天灭地之势。

    江秋羽手中长剑如芒,剑气纵横,一剑挥去,天地间瞬间充满肃杀之气。

    江秋羽对着童守德飞身猛攻而去,童守德紧了紧手中长枪,枪尖银光闪动,只见童守德一挥长枪,无形的内力向江秋羽袭来。

    “噗~”

    江秋羽的武功连宗师都不到,自然挡不住那掌雄厚的内力,江秋羽连人带剑都被打落在地,而就在这时,楚熙凭借着自己速度快的优势,移形换影间,已到童守德身后,就在童守德转身要与楚熙过招时,童守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噗~”

    鲜红的血液吐在地面,童守德千防万防,居然漏掉了穆槿之。

    穆槿之一剑迅速刺穿了他的胸膛。

    “额啊~”

    就在童守德还未反应过来时,楚熙眸色一沉,出剑狠辣,他不给童守德喘息之机,锋利的剑身从童守德的脖颈穿过。

    “碰~”

    头颅掉落地面的声音在三人耳畔响起,童守德的头颅瞳孔收缩,神情惊恐,似死不瞑目一般。

    火光下,童守德那无头尸体的背影被无限拉长,只在倒地的那一瞬,消失不见。

    主将一死,剩下的匈奴士兵群龙无首,自然纷纷瓦解,不战而溃,不攻自破。

    匈奴士兵纷纷投降,可楚熙三人并未放过他们,而是命人将匈奴士兵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