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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子 第886章 你疯了

    刺杀苏晏清与江玉风。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另外两人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目瞪口呆。

    柴冬允疾步走到门口,将屋门紧紧关闭,回头看向魏迟:

    “魏兄,你莫不是在说胡话吧!

    江玉风也就算了,就算与北凉王有交情那也只是一介商贾,他死了无非就是一桩普通刑案,咱们找个人顶罪也就过去了。

    可苏晏清可是朝廷亲命的北凉道经略使,一方封疆大吏。

    若是杀了他,几乎等同于谋反大罪,咱们这几个九族上下都得死!”

    别说真的动手刺杀了,就算只是听魏迟说了一句,柴冬允和卓华都感觉后背发凉。

    “只要做得隐蔽,不被查察觉不就好了?”

    魏迟恶狠狠地说道:

    “官府的粮食从何而来?不都是江门在背后源源不断地运输吗?

    江门的主心骨就是这个江玉风,坏了咱们的好事!只要江玉风一死,江门必定作鸟兽散,再也无力给官府运粮。

    还有苏晏清。

    我等三家粮商为何联手?不就是为了抵制新推行的合银法吗?

    而合银法从头到尾都是这个苏晏清在一力推动,三州官吏也唯他马首是瞻。

    他一死,合银法就成了空谈!

    事到如今,我等想在卖粮一事上赚钱已经绝无可能,只有杀了苏晏清与江玉风,才是唯一翻盘的希望!”

    “疯了,你真的疯了!”

    卓华再也不忍不住了,拍案而起:

    “魏迟,你可得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朝廷命官,北凉王的心腹!

    就算事情做得再隐蔽,没有留下任何人证物证,北凉王也绝不会放过我们!

    不同意!

    我绝不会同意此事!要做你自己去做!”

    卓华连连摇头,看向魏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卓兄这是何意?”

    魏迟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难道你想打退堂鼓?”

    卓华愤愤不平地说道:

    “当初是你主动找上我和柴掌柜,没有法子阻碍合银法的推行,能让咱们三家踏踏实实地握住手中田产,日进斗金。

    我们是听信了你的话才选择联手,一起做下这么多事。

    可现在呢?

    合银法已然在三州推行,民间并无任何反对之声,就连原先支持我们的大小商贾也都反水了,只有咱们三家还在苦苦支撑。

    还有高价购粮,将我三家的家底全部套牢,血本无归只在转瞬之间!

    我原本想的只是省一部分田赋,但不想把我卓家上下老小的命都搭进去!

    此事我卓华绝不参与!”

    卓华怒气冲冲,回头想了想他发现从头到尾都是魏迟在力主此事,几乎要将卓家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了省那么点税银搭上身家性命,卓华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卓兄,说这些话就没意思了吧?”

    魏迟脸上也出现了怒意:

    “是我魏迟拿刀逼着你这么干的吗?还不是怪你自己利欲熏心!

    我让压低粮价、高价收粮你可都是点头同意了的!若是不愿意做大可直言!”

    “我承认是我利欲熏心,但也是你魏迟的一步步谋划才让我们走到今日的地步!

    总之现在我不会再信你任何一句话!”

    “你,太过可恶!

    ……”

    “好了好了,别吵了!”

    没给两人继续争吵的机会,柴冬允已经找出来打起了圆场:

    “魏兄、卓兄,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火烧眉毛了岂能内讧?

    坐,都坐,都冷静些!”

    “哼!”

    在柴冬允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两人哼了一声同时坐下,谁也不看对方,屋中的氛围越发尴尬与沉闷。

    沉默许久之后卓华站了起来,表情冷漠,抱拳拱手:

    “柴兄魏兄,不管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刚刚那些话都是我一时气话,现在我卓华就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卓家的家底比不上你们两家,加价购粮已经让卓家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玩不起。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族产业没落,接下来的事恕我不能奉陪了。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管、不问,更不会向官府提半个字。

    明天我就起程,返回朔州!从此咱们就分道扬镳,不谈此事!”

    “你!”

    魏迟气的面色铁青:

    “当真要走?”

    卓华看了两人一眼,极为坚定的一抱拳:

    “告辞!”

    “卓兄,卓兄!”

    任凭柴冬允如何呼唤,卓华也没有停留,头都不回地走出了柴府。

    “怎么,怎么办?”

    柴冬允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失去了一个伙伴,只靠他们两家也想和官府掰手腕?

    “混账!这个孬种!”

    魏迟骂了一句,转头看向柴冬允:

    “柴兄,事到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就只有刚刚那一条路可以走了。”

    柴冬允努了努嘴,艰难地说道:

    “太冒险了吧?

    实在不行,咱们就向官府服个软,把粮食低价买给他们,只要能和江门一个价,总不至于亏太多。”

    “柴兄!”

    眼瞅着柴冬允也要打退堂鼓,魏迟沉声道:

    “难道这个亏你就这么咽下去了?

    这次我们服软,江门势必会在凉州崛起,咱们两家的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有官府撑腰,江门早晚要将我们的产业霸占了去。

    到了那一天,想后悔都来不及!

    你想想江玉风那个嚣张的样子,几时将柴兄放在眼里了?

    不杀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柴冬允愣住了,这一番话倒是不无道理,而且江玉风几次三番让他柴家吃瘪确实让他恼火。

    “江门家大业大不假,但不就靠着江玉风与官府的那层关系吗?

    只要江玉风和苏晏清一死,江门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江门在北凉三州的产业就是咱们的!

    有了这些产业,日后北凉三州的银子还不都地流向柴魏两家?”

    “吞并江门?”

    柴冬允的目光亮了亮,江门旗下的所有商铺,那可是天大的一笔银子啊,他心动了,但还是带着犹豫:

    “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万一有一点点纰漏,咱们两家可就是万劫不复啊。”

    此刻他的脑子里有两种思想在作斗争,一个是贪念,另一个是恐惧。

    “放心!”

    魏迟冷声一笑:

    “我既然敢提出此事,就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