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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于昼夜 第179章 被人吻醒

    刚刚独自面对李陌,对方再怎么说都是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天生体格、力量悬殊,要真动起手来,她讨不到半点便宜。

    有的人面相一眼暴露性格。

    李陌恰好是这种人。

    也好在是在蒋家,他多少有所顾忌。

    “哪儿想?”

    “都想。”

    张贺年沉默几十秒,言简意赅:“等我。”

    “嗯。”秦棠坚定回应。

    ……

    李陌前脚离开蒋家,后脚便打给陈湛,陈湛接了,语调说不出的慵懒,问他什么事。

    李陌说:“陈总,你知不知道那小妮子怀孕了!”

    “谁?”陈湛来了兴致,声音一下子就不同了。

    “秦棠!”

    “怀孕?你哪里来的消息?”陈湛拧眉,他怎么没收到消息秦棠怀孕了。

    “真的,怀孕的,她刚和我说的,怀的是张家的种!让我别打她主意,她有什么损失,张家不会放过我!”

    陈湛冷不丁笑了声:“你相信?”

    “我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撒谎,而且一个女人,平白无故拿自己清白开玩笑?不至于吧。”

    李陌便是看秦棠一副烈女样,应该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不过不管是真的假的,她都说了,一查便清楚了。

    陈湛饶有兴致说道:“怀孕啊,那就更有意思了。”

    “要不求个保险,我去查查?先查清楚再说。”

    “有结果再跟我说。”

    陈湛把玩着手机,愈发觉得有意思起来,要是真怀孕了,秦棠要是有个损失,那对张贺年打击应该不小吧?

    双重打击?

    听起来有点意思。

    陈湛愈发觉得有劲。

    ……

    秦棠在蒋家又待了一天,主要是蒋老太太不让她走,想她多待一会,难得回来一次,说到底血浓于水,老太太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见一面少一面。

    至于秦学干的那些事,蒋老太太了解大致情况后,不放心秦棠。

    秦棠对老太太还是挺生疏的,不亲近,老太太也看出来了,难得精神好,拉着秦棠闲聊,不可避免聊到她母亲。

    “你母亲和你父亲当初结婚,我本就不同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风流,爱玩,我劝过、骂过,仍旧拦不住你母亲,你母亲进了疗养院我才从别人嘴里听说她和你父亲离婚的事,去疗养院找你母亲,想带她回蒋家,她觉得丢人,说什么没脸再回来。”

    “你母亲一向好强,我这几个孩子里面,就她最犟,脾气跟你外公如出一辙,在还是包办婚姻那个年代,她一心一意非你父亲不可,我原本想送她去俄国深造,学画画,谁知道有了你,堕掉伤身,医生说你母亲体质不好,只能生下来。”

    “你出生后,你母亲停掉工作照顾你,你父亲却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很有意见,也因为我一开始不赞同,反对他们,你父亲对我也有意见,逢年过节不让你母亲回来,也不让我去见你们。”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满目沧桑望着秦棠:“我心想你父亲离婚怎么说也不会不管你,便没去找你,怕打扰你的生活,免得你父亲生气……”

    那几年蒋家也不好过,蒋家男人个个短命,老太太得支撑一个家庭,还得应付一堆烂摊子,无暇再分心。

    秦棠完全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一直以为外婆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母亲,才对她们冷淡疏离,甚至对母亲不闻不问,原来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因为李陌这事,她不回蒋家,不见她老人家,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些。

    她记事起,母亲很少提外婆,带她回蒋家的次数确实不多,她那会也太小了,很多事记不太清楚,一直到初中,更少回蒋家了。

    而母亲和父亲有矛盾,很少当着她的面表露出来,每次一旦苗头不对,她就会被母亲叫回房间,不让出来,尤其是他们那年闹离婚的时候,她被叫走的次数越来越多。

    是不是她不在的时候,母亲都在和父亲声嘶力竭的吵架。

    晚上五点多,秦棠接到张家的电话,是张夫人亲自打的,问她:“贺年去哪了?”

    秦棠在陪老太太饭后散步,老太太一整天精神都不错,蒋家佣人说是因为她回来的原因,老太太心情好了才有精神。

    秦棠请佣人推轮椅,她走到一旁接的电话,说:“他有工作……”

    “什么工作?”张夫人刨根问底。

    秦棠沉默。

    “贺年去哪里你都不知道?”

    张夫人咄咄逼人,气势凌人。

    隔着手机,秦棠都感觉到了她的气场。

    “抱歉,夫人。”秦棠只能道歉。

    张夫人冷笑道:“你呢,在哪?”

    “我在桦市。”她撒了谎。

    张夫人则说:“明天回桉城,我有事需要当面问你。”

    张贺年不在,她本能想要拒绝单独和张夫人见面,可是躲得了一次,以后呢?总不能一直躲下去,秦棠也就犹豫了几秒,答应了,“好。”

    张夫人挂了电话。

    秦棠回到外婆身侧,还没等她说话,老太太开口问起她来:“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问到点上了。

    秦棠轻轻应了一声,“嗯。”

    结婚证都领了。

    不是男朋友,而是有了法律上的关系。

    虽然是在港城登记注册结婚。

    蒋老太太面色却凝重,问她:“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秦棠咬唇,犹豫了,不确定蒋老太太知不知道,也不确定她认不认识张贺年,她还是说了张贺年的名字,说他以前是部队的,现在是经商的。

    蒋老太太嘀咕了一句:“又是做生意的。”

    想起了秦父。

    有了前车之鉴,老太太嘱咐她:“什么时候方便带人回来给外婆看看,外婆要帮你好好把关,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听外婆的,不能再像你母亲那般。”

    “外婆,他很好,跟父亲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她不是帮张贺年说话,她是在阐述事实,“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好,我才喜欢他的。”

    老太太不是很相信:“怎么个好法?”

    “他从部队离开,是因为我。”

    “为什么?”

    秦棠说:“说来话长,您相信我,好不好?”

    老太太说:“有你这句话,外婆还是要见他,什么时候有空带回来再说。”

    老太太脾气还是如此。

    秦棠其实明白,也理解,大概还是担忧她步母亲后尘。

    隔天一大早,秦棠陪老太太吃过早餐,便跟老太太说她得走了,还有事。

    老太太想她多待几天,听她说有事,又不好挽留,没再留她,安排人送她出去,老太太坐着轮椅,在院子目送秦棠离开,秦棠一步三回头朝老太太挥手。

    秦棠走后没多久,老太太脸上挂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

    张家老宅。

    张夫人是上周出院在家调养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在家都是坐轮椅,行走不是很方便。

    秦棠是被陈妈领进来的,陈妈悄悄拍了拍秦棠的手,示意她别紧张。

    秦棠看见陈妈很是亲切。

    “夫人,秦棠来了。”陈妈跟张夫人汇报。

    张夫人:“你出去。”

    “是。”陈妈走后,书房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张夫人问她:“是你跟贺年告状了?”

    “告、告什么状?”

    “这里没别人,不用装傻,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跟贺年告了王叔?”

    张夫人想来想去始终无法咽下这口气,王叔帮她做了这么多年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张贺年呢,不由分说将人赶走,还威胁上了王叔。

    秦棠紧了紧手指头,没有说话。

    张夫人俨然是秋后算账来的。

    秦棠心跳不由加快,每次单独面对张夫人都会如此,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一定的心理阴影。

    那是张夫人的气场太强了。

    “秦棠,不要以为你爸和我女儿离了婚,你奉子成婚,我就会同意你是我的儿媳妇,不可能的。”

    秦棠心底叹气,果然,还好有心理准备,猜到张夫人的态度仍旧会强势,不会轻易松口。

    “我知道您不会同意,不过……我也不会放弃张贺年。”她声音很轻柔,却铿锵有力量。

    “好大的口气!”张夫人态度仍旧不变,“除了你肚子里那块肉,我是不会认你的!”

    秦棠不和张夫人拌嘴,轻飘飘说道:“我知道了。”

    张夫人还要说什么,张老爷子来了,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房门,张夫人瞬间没了声音。

    “爷爷。”秦棠礼貌喊人。

    张老爷子问她:“贺年没回来?”

    “他去外地了,有工作。”

    说话间,张老爷子警告瞪了一眼张夫人,“着急走么,不着急走跟我下盘棋。”

    秦棠不着急走,上楼跟张老爷子下棋去了。

    不过她不是很会,总是出错,老爷子也没说她什么,很好脾气教她怎么下,她一开始挺紧张的,后面放松了点,很快下完一盘棋,老爷子问她:“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事。”

    “怀孕了多注意身体,多吃点,要是回来不高兴,以后不用回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贺年不在,你离他母亲远点。”

    老爷子是彻底站在张贺年这边的。

    秦棠心里暖洋洋的,“没关系,以后总是要面对,现在躲,以后也躲不掉。”

    “不怕了?”

    “还是怕的。”秦棠如实说,“但我不想逃避,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再当,会伤了贺年哥哥的心。”

    “你们一开始,我也不赞同,年纪是一回事,你们俩人生阅历,都不相同。说不好听,是他占你便宜,对你不公平,小姑娘家家的,哪里玩得过一个大你那么多的男人。”

    老爷子话糙理不糙。

    “所以当初你被他母亲送走,我寻思送走也好,免得酿成大错,我虽然没有明确阻止,心底其实还是不赞同,你走后没多久,他一身伤回到州城找我,发着高烧,又被他爸追来打了一身伤,就是不松口,也不放弃。”

    秦棠拿棋子的手一抖,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动静,她不知道这事,张贺年没说过,每次张父动手都是下狠手的,她能够想象到画面,眼尾微红,心疼不已。

    “你也不用可怜他,心疼他,他应得的,敢做就得承担责任。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就得付出。我告诉你这些,没其他意思,既然都走到这步,没有回头路,那就珍惜当下,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主要是你们俩能不能团结一心。”

    秦棠拿起棋子,咽下喉咙涌上的苦涩,“谢谢爷爷告诉我这些。”

    ……

    从张家离开,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的事了,秦棠回到秦园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动身去了机场。

    晚上还有一趟航班飞北城。

    九点十五分的。

    秦棠在机场等到晚上检票登机,上飞机前给程安宁打电话,恳求她帮忙照顾年年,她要去北城。

    程安宁没问那么多,而是说:“包在我身上,回来给我买特产,买礼物,记得昂。”

    上了飞机还觉得不真实,冷静下来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贸然去北城找他,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他。

    可是做都做了,都上飞机了,还是去一趟吧,她是真的想他了。

    很想很想。

    抵达北城是凌晨,没有人来接,她也没给张贺年打电话,而是在机场打了辆车先回景苑。

    就是不知道他在不在景苑,她也不知道他回北城忙什么,没有问,而是无条件相信。

    回到景苑,屋里空无一人,秦棠到处看了一圈,有生活过的痕迹,屋里干净整洁,家具表面没有灰尘,他应该有回来住过。

    秦棠松了口气,洗了个澡,穿上睡衣,躺在床上,拿出手机打开张贺年的微信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发条消息,告诉他一声,她来北城了。

    辗转反侧了半晌,还是编辑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我来北城了,我在景苑等你回来。】

    一直到天亮,她睡了过去,都没等到张贺年的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是被人吻醒,还被重重压着,喘不上气,如猫儿呢喃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