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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室风云录 第五百五十三章 治粟都尉

    惊奇,夏侯婴对韩信早已另眼相看,跽而斟酒,侧耳倾听。

    又道,“赵将司马卬定河内,数有功,可争雄否?”

    夏侯婴话音未落,只见韩信又摇头道,“司马卬一将耳,麾下并无谋士勇将相助,初欲渡河入关,汉将击之,退守河内,河尚且不能渡,岂能与项羽争雄?”

    “九江王黥布为楚将时常冠军,勇猛异常,可与项王争否?”

    韩信已然摇摇头,“黥布,天下猛将,善用兵,然智谋不足,称王尚可,霸天下与项王尚有差距,且二人尚无裂痕,无机相争。”

    “黥布岳丈番君,乃吴王之后,引领百越,兵强马壮,可与项王争天下否?”

    夏侯婴提到此人,韩信稍稍思量,“衡山王吴芮素有仁义之名,兵精将广,麾下更有万户侯梅鋗,可谓当世一雄,然与汉王相比,大将不足,谋士略乏,犹显弗如。”

    ……

    听完韩信对项羽所封十八路诸侯王的评价,大为赞赏,心喜为汉王留一奇才。

    若适才杀之,汉王的损失。

    夏侯婴道,“吾府尚有一院未曾住人,韩壮士可暂居寒舍,待吾言于汉王,汉王或会召见。”

    韩信起身道,“谢滕公垂青,静候佳音。”

    汉国最闲之人,新郑最闲之人,刘邦,人是闲不住的,最怕闲,汉王刘邦亦最怕闲。

    治理汉国有萧何,军中之事由曹参、吕泽等人,且无战事,刘邦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汉中的女子不同于山东,不同于关中,刘邦亦非常乐于调教她们。

    然总做此事既无趣又伤身,刘邦只好饮闷酒,找夏侯婴饮,找樊哙弄几口,或者拉着卢绾彻夜畅饮,唯独很少赵吕泽小酌几爵。

    人很奇怪,与妻妹夫能畅饮,与妻兄却总感觉隔着什么,是以与樊哙痛食痛饮,与吕泽却只能饮茶。

    酒好,与人饮酒好,与人天天饮酒便不太好,刘邦便撤去酒具,觉得烦闷,便欲出宫走走。

    恰逢看到夏侯婴走来,看着夏侯婴箭步向自己走来,仿佛看到当初的日子,那个时候刘邦在泗水亭。

    夏侯婴很爱和刘邦聊天,只好接送完客人路过泗水亭时总要和刘邦聊上几句,只是这几句后面总是跟着几句,于是便聊到夕阳西下。

    “夏侯婴,来,来,来,吾二人很少把酒言欢,自从汝为滕公,吾就真为寡人矣。”

    刘邦忽然埋怨起夏侯婴如今找自己聊天太少,夏侯婴嘿嘿直笑,“汉王乃汉国的汉王,诸文臣武将的汉王,非婴之刘季矣。”

    此言倒逗的刘邦哈哈大笑起来,此语很妙,很久未有人敢直呼其名,而且还是未发迹时的名字。

    刘季二字准确说都算不上名字,按照排行称呼起来。

    笑的很畅快,刘邦好久未曾惬意的大笑。

    刘邦拿起长案上的水果递与夏侯婴,“寻寡人,独为言欢乎?”

    夏侯婴道,“诸事皆瞒不过大王……”

    说话间刘邦已经拉着夏侯婴席地而坐,不知何时长案上已多出酒食,酒乃汉中独酿,食乃山中野味。

    夏侯婴开口道,“臣在归汉之人中发掘一奇才。”

    刘邦没有惊讶,夏侯婴说奇才,那便是奇才,刘邦对夏侯婴的话没有怀疑过。

    “有何奇之?”

    夏侯婴便将与韩信所言具告知,“能尽识天下诸王,唯有大王可与项王争天下,奇哉。”

    话音落地,刘邦内心寻思,“倒是能说会道,天下诸王他如何尽知,恐为溜须拍马之辈。”

    刘邦笑道,“除此外,还有何奇处?”

    夏侯婴接着道,“此人精通兵道,堪称兵法大家。”

    一直神情如常的刘邦听到精通兵道,眼神里才透出一丝丝的好奇,论将军,他有曹参、周勃、樊哙、吕泽、傅宽、靳歙等,哪一个不是能征善战,颇为能打。

    能被夏侯婴称为兵法大家,刘邦还是第一次听其夸赞一人,连颇有谋略的曹参,麒麟将之首,夏侯婴亦未曾给予如此之高的评价。

    刘邦道,“韩信,精通兵道?”

    夏侯婴点头,“大王可召见,一谈便知。”

    刘邦眼珠子转动,思虑片刻道,“既得滕公荐举,寡人拜其为治粟都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治粟都尉轻车熟路,寡人再见不迟。”

    话音未落,夏侯婴心中微惊,一个默默无闻的连敖直接擢升为治粟都尉,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连级跳跃,治粟都尉掌管军粮生产等诸事,乃一至关重要的职位,非亲信不可用,可谓萧丞相的得力助手。

    刘邦大军的馈饟,刘邦的粮道,萧何为总负责,前线的将士是否有酒食,天冷是否有棉物,皆乃萧何补给。

    协助萧何做这个的除各吏外,便是这治粟都尉,其重要性和地位不亚于诸位将军,在一个数十万的军队中常常分前后、左右、中,最要紧的便是中军大将。

    如果左中右来划分,中军之将亦常言三军主将也,地位最尊贵。

    其他诸将亦谓重要,治粟都尉虽不用带兵打仗,没有危险,按照汉国此时的结构而论,将军之下有校尉、都尉,但校尉较少任用,多为都尉,若立功之后常从都尉直接迁为将军。

    可见都尉的地位仅次于将军,而且乃掌管军粮生产等诸事的都尉,其重要性又等同于诸将。

    故夏侯婴道,“大王非召见,即任命乎?”

    刘邦没有笑,但眼中却带着三分笑意,“见之不如试之,诸将随吾西征,出生入死,才拜为将校,恐人心不服,故拜为治粟都尉,有功再擢。”

    刘邦那不笑中所带的三分笑意,令人捉摸不透,夏侯婴举荐人才,固然可喜,然刘邦心中存有一虑。

    韩信此人能说动夏侯婴前来举荐,不简单,果如其言有奇才,自然欢喜,若无便是嚼舌根之人,刘邦非常痛恨此人,更喜欢能干实事之人。

    夏侯婴笑道,“臣这边回告韩信,大王对韩信破格任用,其定为感动。”

    在刘邦的军中无功不足以擢升,樊哙屡次立功才拜为郎中,和都尉的级别差不多。

    夏侯婴带着笑意纵马回到府邸,至门前便看到韩信在外迎接。

    微惊,夏侯婴非震惊于韩信的迫不及待,而是对时机的把握,竟算的非常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