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南木 > 第158章 崖州

南木 第158章 崖州

    崖州沿海,作为大梁的最南边,暹罗等地若是要与大梁通商,崖州的潭口渡便是必经之地。

    因此,崖州富庶,商业发达,这也引来了水匪的觊觎。

    这群水匪游荡在海上,凭借水性已毁了许多地方,这次他们听闻大梁内讧,连皇帝都去了西朗,崖州山高水远,此次便是绝佳的时机。

    因此他们在一个黑夜里通过潭口渡上岸,先是抢了琼山县,并嚣张地留下了一封信,上言,五日后会再来,直取崖州都督府。

    崖州都督如何能忍,立刻上报了岭南节度使,可是水匪只给了他们五日,就算派最快的马,消息也传不到京城去,换言而之,此次,需要整个岭南道,自救。

    姜欲晚他们到的时候正是水匪离开的第二天,整个岭南道人人自危,白日里街上都没有人。

    姜欲晚便去了节度使府。这任岭南节度使是姜相的学生,文章做得出色,治民之法更是擅长,偏偏,他是个书生,于军事上毫无建树。

    姜欲晚到时,林大人正钻在兵书堆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此刻却毫无办法。

    听闻是恩师的孙女来了,林大人赶忙捋了捋杂乱的胡须,“快请!”

    姜欲晚同沈碣进来时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脚步虚浮的林大人脸色苍白的靠在门边迎接他们,他脸上带笑,姜欲晚只觉得瘆得慌。

    待进了屋,椅子上,地上都是书,姜欲晚随意拾了一本,“兵法?林大人最近在钻研这个?”

    说起这个林大人便委屈,他双手揣在衣袖里,也顾不上在场的都有谁了,“姜小姐你不知道,我们崖州昨日遭了水匪了,那水匪狡猾,选在黑夜,好多百姓都在家睡着呢,梦中便被偷了家,这还不算,他们居然大言不惭,直言五日后要抢崖州都督府,我们岭南道一向于武不通,我连夜派人往各地求助了,可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五日啊!如何来得及,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岭南道的驻军呢?”每个州府都是有驻军的,为的便是这种特殊情况。

    “唉。”林大人叹了口气,“还不是怪我上任节度使,同岭南驻军的将军有了嫌隙,气得人家将军提刀要砍他,他立马揪住此事不放,将岭南将军告上了朝廷,第二年那将军就被撤了职,岭南有这样的节度使,还有哪位将军敢来上任,便一直拖到我任上都没有新的岭南将军。”

    说及此处,林大人用力拍桌,“想我岭南道,风景秀丽,百姓淳朴,美食颇多,为何要遭此劫难啊!”

    姜欲晚扬了扬手上的兵法,“所以林大人是在书中找寻对付水匪之法?”

    林大人用力嗯了一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对付水匪之法定是也有的!”

    “那大人找到了吗?”

    “还没。”

    姜欲晚叹了口气,“岭南道共有多少人马可供驱使?”

    “一百人,只是大家久未实战,不知行不行,我已从隔壁剑南道借人了,他们若是腿脚快的话应该能赶上水匪来的日子。”

    “若赶不上呢?”姜欲晚问。

    “我已选好了新的渡口地址,就在澹州,离崖州不远的。”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林大人也知道,自己保不住崖州,但岭南道需要渡口,若事情真到了那个关口,只能弃了崖州。

    姜欲晚没想到,这便是林大人想到的办法,“若林大人不嫌弃,我还带了些人,大人可否先带我们去崖州看看?”

    岭南道离京城路途遥远,姜相的死还未传到林大人耳朵里,林大人见姜欲晚有意管水匪之事,恨不得现下就将所有东西都扔给她,当夜就命人护送姜欲晚二人去往崖州。

    崖州离岭南节度使府所在的广州还有些距离,待姜欲晚同沈碣到时,离水匪定下的五日之期不过一日光景。

    前来接人的崖州都督黄大人苦着个脸,水匪就要来了,节度使却只派了两人来解决此事,一看就是要放弃他崖州了。

    “姑娘你瞧,自从水匪来犯后,我们这儿的百姓人人自危,白日里都关着家门,商人也不出摊了,还有好大一部分人携家带口地去往外地投奔亲戚,眼看着我这崖州就要成空城了!”

    “投奔亲戚?黄大人可否将所有百姓都疏散至附近州府?”沈碣问。

    黄大人还没回话,姜欲晚先开了口,“此法不是长久之计,先不说附近州府能否塞下这些人,若是水匪见无人可抢,拐到了附近州府,损失不是更大?再者,许多年老之人禁不起颠簸,无法离开崖州,很多人的根基就在此处,怎能轻易舍弃?”

    黄大人立刻接过话头,“是吧,我们这的人祖祖辈辈都活在此处,就因水匪就要他们弃了祖宗吗?历来只有天灾才逼人抛下一切,背井离乡,我们崖州明明还是水土丰硕的,我们为何要抛下自己的家园?姑娘,我不知为何节度使大人会派你前来,但你放心,我崖州早已组织了一批民兵,这几日正练着呢,水匪可怕,但畏畏缩缩更令人不耻!即使豁出我这条命去,我也誓要保卫崖州!”

    “黄大人,民兵共有多少人?”姜欲晚打断了义愤填膺的黄大人,这黄大人看似大义凛然,实则不过是怕自己的官位不保,甫一进城,姜欲晚便发现,这崖州大街上虽然时常有人巡逻,但巡逻的衙役懒懒散散,根本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还有这黄大人,也就嘴上说说,实则一点行动也没有,水匪都要来了,他做得就只是组织了民兵,其余举措一概没有。

    “五十人。”

    “那水匪有几人?”姜欲晚问。

    黄大人支支吾吾,“听说有好几艘船,琼山县的人说大概有百人。”

    姜欲晚叹了一口气,“我们去看看民兵吧。”

    这黄大人怕是事发之后连琼山县都没去过,现在所说的都是听说罢了。

    黄大人带着姜欲晚与沈碣去了城里的一处空地,果然有一群人在练着。

    沈碣瞧了瞧,“这些虽是普通百姓,但体格健壮,黄大人是特意挑选的?”

    黄大人摇摇头,“是我们都督府的一名不良人召集的他们,这位不良人本是北边参军的,后来家里老母亲去世,他便脱了军籍回家来了,我听说啊,他以前是天,天……”

    “天狼军?”姜欲晚接道。

    黄大人用力点头,“对,就是天狼军,听说他本来可以做大官的,奈何他非要返乡,姑娘也知晓,本朝当官都不能在原籍,他便选择在都督府做一名不良人,那就是他,他叫郎山。”

    顺着黄大人的视线望去,郎山正站在最前头巡视,他目光坚定,的确像是天狼军出身。

    “黄大人,可否叫上这郎大人一起,我们商量一下今晚水匪来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