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本想做寡妇,奈何被迫入宫成贵妃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与假

本想做寡妇,奈何被迫入宫成贵妃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与假

    姜晗颤抖的合上睫毛,企图遮挡宗钦的视线。

    “睁眼!”宗钦捏着姜晗下颌的手用了两分的力,她委屈什么?压抑恐惧什么?是他还是?

    姜晗的呼吸变得急促,在宗钦的低呵下,又慢慢的睁开眼睛,乌眸带着晶莹的光泽,眼眶也微微的泛红,身体也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点。

    站在一边的魏常安,低着头躬着腰悄无声息的从屋里退了出来。

    陛下动气了。

    魏常安在心里腹诽,姜贤妃也是个人物,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能叫陛下真动了气。陛下一向是移气养体,平日里看起来生气,不过也是做做样子,今日倒是真的。

    清兰见魏常安出来了,忙要掀开帘子进去看看,魏常安那苍白没有血色的手覆在清兰的手背上,嗓音阴柔,“清兰姑娘,陛下有事跟贤妃商量。”说着带着清兰等一干人等退到了屋外的廊下。

    清兰的手背感觉一阵冰凉刺骨,仿佛是蛇覆在手上,打了个冷颤,浑身冒鸡皮疙瘩。

    魏总管看起来比杨总管越发阴沉,尤其是那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狭长的丹凤眼配着那一张鲜红的唇,总是叫她无端的想起一些面相不好的人来。

    清兰扯出一个微笑,“谢谢魏总管提醒。”

    四月的春风如薰,带着花草的香韵,宝慈殿的后院里有一棵去年新栽种的杏花,如今花苞已经攀上了枝头,顶端的已经颤颤的顺着春风绽开。

    清兰抬头望去,几朵粉色的杏花已经矗立在枝头。

    ‘小楼一夜听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句诗还是昨日娘娘说的,没想一夜之间,杏花果真开了。

    姜晗浑身僵硬,不敢反抗宗钦,她猜是不是自己刚刚说了六皇子的话,所以惹得宗钦不悦。

    咬着唇,又给自己缓一口气,怯声道:“皇上,臣妾知错,臣妾不该对六皇子的事指手画脚。还请皇上恕罪。”明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说,她刚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是说了。

    倩美人母子分离实在可怜,可她也做不得什么。

    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要去可怜别人。

    宗钦见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生什么气,或者是她只是聪明的选择了忽略了他要问的问题,冷声道:“朕问你,你在委屈什么?你在恐惧什么?”他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宗钦自认对姜晗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讨好他的事,她永远都是只做一半,另一半随心所欲的。哄他的时候,也是常常的不走心。

    他也并没有因这些事冷待她半分。

    如今她看他却越发的离谱,从冷漠疏离,到如今的惧怕。

    “臣妾....臣妾,”姜晗的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宗钦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过骇人,幽深没有情绪的黑眸,漠然的神情,看她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她是件东西,跟旁边架子上的花瓶、摆件一样,只是放在那里,只是存在。

    宗钦掐着姜晗的下颌,又用了三分的力,姜晗如玉一般的肌肤立刻泛起两道红痕,“朕问你话!”

    他今日的心情本来很好的,可姜晗这个样子,他总是觉得自己心里不畅快。

    她对所有的事情都很关心,唯独只有他。

    她对他的事情,任何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一直是冷眼旁观,永远是那样的冷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跟她毫不相关的人。

    他很好奇,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没有情感,没有喜怒哀乐。

    面对他的时候,她仿佛一下就抽离掉了她的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

    姜晗想要闭上眼睛,可在宗钦那勃然大怒的神情下,她不敢,只能咬着唇,浑身开始颤抖。

    “臣妾,臣妾...”姜晗说话的时候,牙齿依然是打颤的,她是真的害怕,人在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要逃离,可是她逃不掉。只能被迫的站在这里,“臣妾害怕,害怕跟...害怕跟她们一样。”这句话不算是假话,可也不是真话。

    姜晗害怕自己成为宠妃,她一点都不敢,她觉得那是催命符。所以姜晗知道宗钦有了新的美人之后,第一反应是高兴。宗钦宠幸兰美人的时候,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更安全一点了。

    她不是什么傻子,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怀孕。她的家世,姜晖的成就,宗钦的心胸,这些都注定了,她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宗钦说将倩美人的六皇子抱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是宗钦的补偿,她不想要这个。她可以没有孩子,一辈子在这深宫里孤独终老,可是她不能接受自己使别人母子分离。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决定。

    清兰她们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永远那么喜欢泡澡,喜欢泡在浴桶。其实她以前不爱泡澡的,后来发现,她好像怎么也祛除不掉宗钦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她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自己。

    她不是爱干净。

    “跟谁一样?”宗钦显然不相信这个答案,她眼中澄澈,可依旧还是有隐瞒。他很难弄懂姜晗,她跟姜晖嘴里的那个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妹妹不一样。在宫里她是清冷如高山雪莲,独树一帜。

    她永远是游离在这个皇宫之外,仿佛她不属于这里,她不应该在这里。

    她若是不属于这里,她属于哪里?

    是姜家?

    还是谢家?

    她是真的对她那个竹马没有一丝的遗憾吗?

    她真的只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吗?

    宗钦有时候会怀疑姜晗说的话,她对他永远高筑心墙。他大多数时候,是享受这样凿开姜晗心墙的过程,可有时候也很无力。

    他做的一切,仿佛都是无用功。

    她永远坐在那里,仿若高台上的菩萨,满眼的悲悯,却永远略过他。

    姜晗不知道宗钦这一回究竟在生什么气,她声音压得极低,“臣妾害怕跟王充仪、郑芳仪她们一样,日后只能斜倚薰笼坐到明。”红颜未老恩先断,这才是宫里的真相。

    嫔妃都是这样的过程。

    她小时候学过的课文里,那一句:有不见者,三十六年。人的一生有多长,三十多年都在等待,等待一个不会有结果的期望。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不想在这后宫里成为自己厌恶的人。宗钦再是俊美,再是厉害,他再是具备成为一个优秀的伴侣的可能,可都不会是她的选项。

    没有选择自己的人生,总要选择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