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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生门的齿轮 第130章 动身.亚洲

    简单的对视后,我苦笑起来:

    ''''无论如何也得给我个像样的选择题吧?''''

    他没有回答,反倒追问我:

    ''''回答呢?''''

    ''''......'''',微微抿嘴,我低头不语。

    ''''嗯.......我想也是。'''',弥赛亚乐呵乐呵的转身走开,左手拍向右手,右手拍向左手,像是在拍去原本不存在的灰尘,又可能是灵魂里无法洗净的血痂碎屑,''''哈哈''''的尬笑着,步子时大时小,脑袋晃晃悠悠,跛脚鸭般走远了,非得用朦胧的声音竭力叫唤着:

    ''''回去收拾东西吧,明天就得离开这里咯!''''

    是在学热血动漫里的道别戏码么,这傻逼。我心想。

    还未适应过来的身体用颤颤巍巍难以控制的手在兜里掏来掏去,仿佛初次操控木偶的学徒,指尖似乎没有了血液,麻木化作针头抽走感受,指节则变成空心的塑料圆柱,费力的取出已经被泡在血水里过的烟盒,以一角为奇点,液体肆意攀附着纤维,胡乱扭曲着外形,皱褶不堪,稍稍摩擦就裂成两半,里头香烟的滤嘴也大都被泡湿,只找得到一个还算能看的,叼在嘴里,腥臭随着唾液弥漫开,也无所谓了。

    一手护在风处,一手按下火机。

    好人坏人,活人死人,牲畜机械,四周压根没一个能够发出声音的东西,一旦厮杀疯狂带来的肾上腺素退潮,情绪便迅速涨潮。抬眼,目之所及,只有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激情派对落幕后只剩满地零食包装和瓜子壳的荒诞与孤寂,独自身处地狱的恐惧,一人面对乱局的无措,融合在一起,就成了我的现在。

    唯独没有憎恶。

    更进一步说......它的确存在,只是这股本该最为强烈的负面情绪似乎简单压缩成了一段记忆,搁置在一旁,像是在积蓄着,搞不好哪天就会爆炸。

    至于压缩憎恶的到底是什么......人与神明绝对的实力差距?反应不过来的无数变故?发现无能为力后的自暴自弃?

    答案扑朔迷离。

    放着热歌,男男女女跳着艳舞,酒精,霓虹灯弥撒的酒吧里,突然发生一起凶杀案,众人赶着逃离后只留下自己还在原地,死尸正在一旁,鲜血从地上蔓延过来,绕着鞋底筑城低洼,玻璃瓶的碎片,酒水,烟头,内衣遍地都是,灯光依然暧昧燥热,而大屏幕上正在播放dJ版的《I Got Love》,鼓点刺耳,不再蹦蹦跳跳,卿卿我我后,噪声异常之大,词则刚好唱道:

    ''''Вoy дeтka r he вepю ho пaдan в pykn ko mhe mor kpacoтa,

    (喔,宝贝,我不相信,但落在我手中,嗯哼,我家很美。)''''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啪嗒''''。

    火机按钮的落下除了一声响外带几点火星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啪嗒''''。

    ''''啪嗒''''。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我愈发急躁的反复尝试,无数的失败也重复告诉着我,它已经坏了。

    眉头一紧,用力闭上眼睛,我将火机连同香烟一同摔在一边,''''噗''''的吐掉嘴里含着的烟头,双腿收紧,手掩住双目。

    啊啊......

    妈的......

    ...........

    心脏连同筋络缠绕在一起,旋转,翻滚,前冲再后压,在胸膛里四处冲撞,搅拌,身体发热,封闭,又快速冷却,气压挤的肋骨收缩,想要呼吸,张开嘴巴后,身体倒像是个实心的橡胶球,哪还能容得下任何空气。

    掀开虐杀外部用恶意制成的裹尸袋,把腐烂发臭的尸体打成糊状,拍在脸上。

    大概是心理与肉体的双重超负荷,我眼白渐渐上翻,气息缓缓减弱,意识慢慢模糊,直到昏死过去。

    ............

    ''''阿兹拉尔先生?喂!喂!喂———!''''

    ''''荷莱姐姐,他没死吧?''''

    ''''莫拉塔!都说了别说不吉利的话啦!人还没断气呢!''''

    ''''哦......对不起......但我觉得还是让他睡一会吧,说不定只是累倒了。''''

    ''''让他起来一下啥的没什么吧!我是想确定一下阿兹拉尔先生还活着没啦!''''

    ''''诶!刚刚你不也说晦气话了么!''''

    ''''小孩别教育我!''''

    就在他们拌嘴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已经被吵醒,只觉得浑身上下散架似的酸痛,吃力的半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说:

    ''''算我求你俩了,别吵了行吗......''''

    ''''阿兹拉尔先生!你醒了啊!'''',眼前的少女先是一惊,身子一抖,直起脑袋,乐呵呵的喊道。

    ''''小点声啦......荷莱姐姐。'''',一旁的孩童扯了扯她的衣角,略微不满:''''快把我吵聋了?!''''

    ''''荷莱......多少让我休息一会儿吧,这样下去我可真就要死......'''',说着说着,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困意全无,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两人,愣愣的试探性问:

    ''''你是......莫拉塔......?''''

    ''''嗯?是啊。'''',他被我问的发懵,满脸疑惑的点点头。

    ''''原名叫谟涅摩叙涅......?''''

    他被我的莫名其妙逗的乐了起来,带着笑回答:

    ''''都说是啦!您今天咋了呀?''''

    ''''莫拉塔......你什么时候能说话了......?'''',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额......一直都能呀......'''',荷莱抢先说:''''阿兹拉尔先生,您没有记忆错乱吧......?还记得我是谁么?''''

    ''''荷莱......我几十秒前就喊过你的名字了吧......我对莫拉塔有事情要问,你先别说话嗷......'''',我说。

    她嘟囔着嘴,头一扭,不情不愿的蹲了下来:

    ''''知道了......''''

    ''''嗯''''了一声,我转身问莫拉塔:

    ''''莫拉塔,你......还记得我们在哪认识的么?''''

    ''''和荷莱姐姐一起认识的啊,就是被从【吉旱纳伯】救出来的时候,应该还记得的吧......''''

    或许是【撒尔】已经将八大使者公开的原因,我居然问出来了:

    ''''你知道【萨麦尔】么?''''

    ''''知道呀,不是干掉他了吗?''''

    ''''我自己干掉的?''''

    ''''不然还有谁嘞。'''',他摆起姿势:''''就像这样,这样,再这样!最后那样!就把他干掉了。''''

    ''''【天启教】呢......?''''

    ''''不是也干掉了......不会还在为那事情自责吧......当时除了出手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吧!那些信徒已经被萨麦尔控制到疯狂了,能不能算人都难说,对于木偶,死亡也是解脱吧。''''

    ''''萨麦尔......?''''

    ''''对,不就是他暗中把你变成神明的么,不然怎么会被那么一群人给缠上!'''',他还有些愤愤不平。

    弥赛亚这个不要脸的......

    我暗暗骂道。

    ''''我之前有说过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吗......?'''',记忆里最后弥赛亚和我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要离开这里,干脆也问一下好了。

    ''''拯救世界嘛!主角都这么做呀!干掉剩下七个【吉旱纳伯】的大坏蛋后,干掉幕后的最大坏蛋!不过老是会被它们手下的杂兵叨扰,还取个【咒】什么的名字!也是坏蛋!'''',大概只要是小孩,说起热血的东西就会激动无比吧......不过莫拉塔说来也奇怪......弥赛亚原本说无法治愈的聋哑莫名好转,记忆相比荷莱被篡改的更加彻底,连性格都大相径庭。

    一切被推倒的恍惚让我仿佛来到了平行宇宙。

    血池泥泞到康庄大道,杀人无数到救世之主,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自己做过什么事情......

    但......

    现在的我却被描绘成一位英雄。

    足够虚假下的真实面貌,饱和正义中的罪恶沉淀。

    讽刺呐......呵呵......

    我在心里不断向弥赛亚发问,面对不同的问题,他却翻来覆去的像个机器人般重复着一个词:

    ''''亚洲''''。

    大概......这就是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