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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江湖 第66章 失水

    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这幕后凶手是谁,居然可以让顾怜顾询同时吃了这哑巴亏?

    “爹,阿怜没事吧?”

    宋棯安不关心这些阴谋阳谋,只关心自己弟弟是否安好。顾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顾怜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在顾庆源下葬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褚平虽然如此说着,但眼神却飘向了旁边的宋子殷,说来奇怪,按理说宋子殷对于自己这位次子,可算是牵肠挂肚,一副慈父心肠。

    但如今找到,情形恰恰相反,褚平可以清晰感到宋子殷每次提起顾怜,总是一副迟疑态度,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

    这次的事情,宋子殷居然完全选择袖手旁观,这可不符合他那护短的性子。

    也没见他对钟遥这副作态啊!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褚平眼中浮现些许趣味,看来自己得去隐卫营转转了。

    “下葬前,那是不是下葬后就会出事?”

    宋棯安越发急切,他现在压根就没心思静心理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还用想吗?

    当然会了,调查出一个这么荒唐的案子还结案了,不处罚都说不过去。

    魏朝阳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的得找个时间和二叔聊聊了,宋棯安这个一遇到亲近之人就糊涂的毛病,必须得改。

    宋子殷也发现了,他皱起眉头,仔仔细细打量着长子。时不时转动手中的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心吧,这点事顾怜还能料理得来。”

    看到二叔有些为难的脸色,魏朝阳索性直接宽慰宋棯安,他深知,若是知道顾怜要出事,恐怕自己这位师弟真的会不管不顾跑到篬蓝教去闹事。

    听到魏朝阳的承诺,宋棯安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点,虽然知道不合适,但他是真的想去雁山亲自瞧瞧。

    这个回答也算是妥帖,自己也不用搪塞儿子,宋子殷连日来的烦躁顿时得到些缓解,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到外面一阵慌乱声,似乎有人不经意间碰倒了什么东西。

    褚平皱起眉头,大喊一声:“什么事?”

    慌乱间一个小厮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行礼道:“掌门,是……”

    瞧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褚平小声嘀咕:“活像鬼上门!”

    话还没说完,抬眼就见一抹湖蓝色映入眼幕,来人眼若琉璃,唇薄齿红,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路过门口,他弯腰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这才跨过门槛,从容走进来。

    小厮不敢再多话,默默退出房门。

    这一派谪仙作态却是让堂中众人脸色大变。

    宋棯安却是喜上眉梢,高高兴兴迎了上去:“师父!”

    看着爱徒毫发无损,曹珏顿了顿脚步,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魏朝阳却是心中一沉,他感觉三叔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打量什么。

    “青玉,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褚平扫了一眼脸色变得阴沉的宋子殷,不禁暗叫不好,这两人不会还在赌气吧!

    他叹了口气,眼见曹珏居然破天荒地掠过宋棯安,径直走向魏朝阳,心里越发觉得不好。

    满脸堆起笑脸,褚平厚着脸皮揽过曹珏肩膀,嘻嘻笑道:“哎呀,这么多天,我们曹神医终于出关了,看来是又有所得啊。来来来,给我们讲讲……”

    曹珏停下脚步,一眨不眨地盯着褚平,语气冷凝:“褚平,让开!”

    褚平摸了摸鼻子,毫不退让:“哎呀,这么久没见,我都想你了。这样吧,让小辈们退下,咱们……喝点?”

    “褚平,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以后就不必见我了。”

    曹珏毫不领情,他伸手拨开褚平,施施然走向魏朝阳。

    此时魏朝阳心里也是苦笑不已,该来的还是来了……

    “青玉,我说过,若是你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就不必回来。”

    宋子殷直接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中更是满满威胁。

    这下就算迟钝如宋棯安,也知道爹和师父吵架了,忙上前拉住师父:“爹,师父,消消气……”

    只一句话他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他真的不知道师父和爹为什么吵起来。

    曹珏倒是很给徒弟面子,闻言冷哼一声,眼神却还是越过他投到了魏朝阳身上。

    “三叔……”

    避无可避,魏朝阳只得呐呐叫了一声。

    “我杀了你的人,你不会生气吧?”

    曹珏也懒得和他们饶弯子,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话却是叫宋棯安心里一片茫然,周嘉更是除了曹珏刚刚进门时叫了一声“三叔”,见此形式更是不敢说话了。

    这可不是她不讲义气,要知道他三叔可是连身为掌门的二叔都不敢惹的人。更何况,没见平叔被三叔一怼,连话都不敢说了嘛。

    魏朝阳这下也不敢多说,只能低头认错:“朝阳不敢,是朝阳管教不力……”

    这是心里话,其实魏朝阳明白,这件事自己确实有错。

    其一错在于持心不正,也难怪白驹生了外心;其二错在御下不严,纵容白驹等下属自作主张,胆大包天;其三错在不知悔改,事情发生后,不但不思己过,还试图利用二叔的宽容将此事蒙混过关。

    魏朝阳脸上不免浮现些许羞愧,他承认,若今日不是三叔将此事点了出来,他可能真的会当作没有发生的样子同宋棯安相处。

    “既然错了,那该向谁道歉也不用我提醒了吧?”

    曹珏可没时间听他在那长篇大论,他满脸不耐:“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青玉!”

    “师父?”

    曹珏充耳不闻,紧紧盯着魏朝阳,这件事宋子殷不替他徒弟讨公道,他自己来。

    魏朝阳有些难以启齿,但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出来:“对不起,小安,婺州城外的那场……刺杀,是白驹透露了我们的行踪,他想……借刀杀人……”

    宋棯安皱起眉头:“借刀杀人?杀谁?”

    恍惚间宋棯安忽然想起,在快到达婺州的前几天,白芨神神秘秘向他告状,说白驹这几日总是出去,一定是去做什么见不得的人。

    当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魏朝阳安排了什么重要事情交给白驹,就没把白芨的告诫当成一种事。

    后来白芨受罚被赶出府,临走之前宋棯安去看他。

    那时候白芨眼神闪躲,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对不起,随后又说他和白驹师出同门,就算平时看不怪白驹也不想要白驹丧命……

    当时宋棯安只当白芨是对他心有愧疚才一直道歉,现在来看好像并非如此。

    这个借刀杀人,恐怕杀的,是自己吧!

    宋棯安这下好像有点了解师父和父亲为什么会吵架了。听说白驹死了,如果所料不错,只能是师父为了给自己报仇所以要了他的命。

    “抱歉,白驹……,小安,都是我的错……”

    到了歉,魏朝阳长呼一口气,他觉得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不知道宋棯安会不会原谅自己,但魏朝阳觉得,他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时时刻刻担忧此事被宋棯安和周嘉知道了。

    对于魏朝阳的歉意,宋棯安沉默不语,他心里实在震惊,毕竟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和魏朝阳之间的君子之争,居然会变成性命之争。

    宋棯安接受不了,他犹疑了一瞬才出口问道:“你呢,你是事后知道的还是……事前就知道?”

    当然是事后,若是早知道,魏朝阳绝不会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魏朝阳自知理亏,白驹是他的心腹,这件事若是没有他的命令,谁能相信白驹会干这种事。

    况且,白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魏朝阳实在不忍心把白驹推出来。

    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低头苦笑一声,不做辩解:“抱歉……”

    宋棯安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正堂,无声叹息一声,他上前两步挽住曹珏的手臂,笑吟吟道:“师父,这件事一定是白驹的自作主张,我日日同师兄在一起,他哪有时间做这种事。”

    曹珏没有戳破宋棯安想要大事化小的小心思,只是冷哼一声,算是全了徒弟的面子。

    宋子殷难得有些挫败,望着自己这位义弟,他无比头疼道:“我都给你说了,白驹已经被朝廷收买,这件事和朝阳无关,你怎么就不信呢?”

    魏朝阳心中一紧,对于二叔的信任更是有些羞愧和无以言表。

    周嘉默默挪到师兄身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这已经给了魏朝阳足够的安慰。

    曹珏没有理会宋子殷,显然还在赌气,他略略扫视一眼脸色惨白的魏朝阳,这才道:“算了吧,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褚平更是哭笑不得,他重重拍了一下曹珏,调笑道:“你这是专程回来给你徒弟出气?不至于吧?”

    曹珏环视一圈,皱眉道:“我听说小欢找到了,人呢?”

    提起顾怜钟遥,宋子殷的眉头松开了,似乎想起自小和曹珏在宋家长大的种种,宋子殷心中最后一丝怒气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