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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Thornbird 第163章 神秘事务司,老魔杖和金杯(6)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成了瓢泼大雨,闷雷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闪过,迅速地如游蛇般冲向远处。

    漆黑的夜空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在沉默地蔓延。

    一路延伸向最远的分界线。

    玻璃窗上挂下一排又一排的水痕,雨点噼里啪啦的声音却被一道隔音咒完全挡在了外头。

    窗帘被完全拉上,不留下一丝透光的可能。

    屋内像是下了某种保暖咒,夜间大雨的寒凉被完全阻挡在了房间以外。

    那只带着戒环的右手始终被紧紧地扣在另一只手中,手的主人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昏迷的境地而导致手下意识地攥紧,在里德尔的右手上扣下了深深的痕印。

    但是里德尔一反常态地并没有扯出他的手,只是任由塔纳托斯握紧他。

    仿佛自己也在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得一种微不可见的安慰。

    ——会没事的,对吧……

    “一部分是因为分体……是凤凰火焰的痕迹……不确定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虽然邓布利多实力很强,但是他不见得会如此重伤他……”

    ——必须是,会没事的……

    “分体不算特别严重,但是差一点右臂就废了……凤凰火焰的伤……不好说……”

    ——都是废物,那么多人去,偏偏只有塔纳托斯受伤,这群吃干饭的蠢货!

    “马尔福,莱斯特兰奇,多洛霍夫……”他一个一个地将名字点下去,晦暗不明的眼神中闪烁着血腥的杀意。

    他们颤颤巍巍得像是几头等待审判的野狗,抖得跟筛子似的匍匐在他的脚下。

    ——但是,有什么用呢?杀了他们,塔纳托斯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吗?

    “crucio(钻心剜骨).”

    他们跟一只只蚂蚱一样在地上挣扎着、抽搐着,最后翻着白眼感受到颅内强制濒死的空白窒息,走马灯似的记忆全无,只剩下对于死亡真实的恐惧。

    他停下了手,杖尖微微朝下,涌动的青筋在他的手背上暴起。

    他还是觉得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和疼痛在他的血管中沸腾,仿佛生出了针尖般在自己的皮肉下反复搅动着。

    无法宣泄,却又无从寻找。

    你总是这样,里德尔。

    你总是想要抛弃的东西。

    你却又总是抛弃想要的东西。

    很久以前你泡在一种名为爱的糖浆里长大,还口口声声说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等你失去了这甜腻腻的糖水,别人再次递给你时,你又茫然地捧在手心,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直到它开始腐烂发臭……

    你总是来不及,里德尔,这次也要来不及吗?

    不——他不想……

    “塔纳……”

    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融化在寂静的空气中,融化在滚烫的喉间,融化在窗外每一滴坠落的雨珠中。

    好像一瞬间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在叫他的名字。

    但他不知道。

    塔纳托斯听不到。

    少年沉沉地睡过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四散的黑发落在枕头上。

    像一支开败在墨水中的白牡丹。

    他破损的如同烧熄的边缘在颤颤巍巍地落着泪,落进墨水中就再也看不清那道血泪的颜色了。

    他一如既往扎根的底色似乎总能淹没他的痛苦,以至于从前里德尔竟然目盲般地只能触碰到那幅墨上牡丹,享受着他的美好与矛盾,永远看不见花瓣下腐烂的、疼痛的根须。

    他深深地半阖下眼帘,那双瞳孔唯一一次灰暗到寻不见任何光亮。

    银色火焰尾巴的小鸟窝在沉睡的少年的颈边望着他,长久地也温柔地望着他,蓬松的羽毛轻轻地盖住他的肩膀,侧耳倾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微弱心跳。

    里德尔就这样坐着看着,一直坐到了天明。

    ……

    “卡修斯?”

    纯黑色的天地中,塔纳托斯淌过浅浅的水泽,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身影。

    卡修斯抬起头,朝他温柔地笑笑:“塔纳。”

    他拍拍衣服站起来,卡修斯这次穿的是一身熟悉的白荷叶边睡裙,长及小腿,双脚裸露着就站在地面上。

    他矮矮的,大概一米二四左右的样子,脸看上去稚嫩了一圈。

    塔纳托斯端详了一阵问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这是你的梦里啊,我进不去你的影子,只能来你的梦里讲讲话。”卡修斯朝他伸出手,示意塔纳托斯将他抱起来。

    塔纳托斯没有拒绝,现在已经有一米七八趋势的他托起一个一米二的小家伙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把卡修斯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小孩一下子就比塔纳托斯高出了一小个头。

    “你这次应该要睡好一会儿吧,不然装的不够唬人。”卡修斯低下头看他,“那我是不是能跟你待一起一长段时间了。”

    “随你。”塔纳托斯说,似乎是觉得这话有点生硬又接着补了一句,“我可以。”

    卡修斯当然了解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他很开心地扯开嘴角,嘴边有一个非常浅的酒窝也露了出来,看上去跟塔纳托斯那笑起来有时也阴森森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

    “你要做什么吗?”塔纳托斯问。

    这里的梦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也挺没意思的。

    “或许你能抱着我讲故事吗?像小时候哥哥那样,你会想着给我讲吗?”卡修斯说。

    塔纳托斯思量了一下就将卡修斯放回了地上,示意他坐下来。

    如果是自己的梦的话,想有什么就可以有什么的吧。

    塔纳托斯尝试着想想天空,不出所料,纯黑的世界立马分开了一片天地,头顶的星河中闪烁起点点的银光。

    “我准备好了。”卡修斯乖乖地从坐变成了躺,他望着头顶的星空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塔纳托斯。

    “你想听哪个?”

    “嗯——”卡修斯在自己的记忆中转了一圈,“讲那个吧,《不肯长大的小泰莱莎》。”

    “你喜欢这个吗?”

    “好奇怪的话呀,塔纳,你在问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吗?”卡修斯笑笑,“你明明知道理由的。”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