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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往北吹 第80章 以毒攻毒

    他自知,她留有的思念,是对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十年后的男人,既陌生又熟悉。

    她也会害怕,在十年后仿若重生的男人面前,谜一样的过往,她有权怀疑。

    他在洗手台前,俯身掬一捧水泼在脸上,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一夜之间,胡茬长得比地里的韭菜还快,他抬起手臂闻了闻,不禁笑起来。

    ——胡子拉碴,烟熏腊肉。

    现在的他,不正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吗?

    十年来,还没有什么事能击溃他,而她,却成了他致命的武器。

    他染上了一种入骨的毒药,戒不掉的瘾。

    当他如往常一样站在她的家门口,等待给她惊喜时,还给他的却是一个漫长的等待。

    他抬手叩响房门,回应他的是空无一人。

    在院里车棚下,未见毛驴儿的影子,他迈开步伐,往刘云的摊位上去。

    刘云见他,连忙唤道:“亦风。”

    “刘姨,”江亦风笑笑,在摊位上也没寻着她的影子,便问:“言北没来?”

    “医院有突发情况,大半夜去了就没回来,你找她有事啊?”刘云忙弄着大饼,脸上也是无奈。

    “没事,就想咨询她点事,那我晚点再找她。”江亦风挠了挠眉心,黑眸里的希望灭尽。

    他驱车离开大院后,直奔北屏县人民医院,挺拔健硕的身影站在神外门诊室的时候,李双一眼就认出那个让她春心萌动,想要邂逅一场爱情的男人。

    “你,找言北?”

    江亦风迷人地笑道:“看来她今天不坐诊。”

    李双也笑了笑,热情地问:“需要我帮你联系她吗?”

    江亦风微微颔首,绅士地说:“不用,谢谢,我给她打电话。”

    李双摇头直笑:“这丫头,藏的可真深。”

    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可对面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声。

    他准备上楼,去住院部把那个诱他上瘾,又对他见死不救的女人找出来。

    在电梯口时,突如其来的问候让他怔了一下。

    “你好。”苏娜一脸笑意地偏头看着他。

    他愣了几秒,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我是言北的同事,苏娜,还记得吗?”苏娜解释道。

    江亦风敛着眼,迅速伸出手回应:“你好,江亦风。”

    “你是找言北吗?”苏娜疑惑的问。

    江亦风淡声回答:“对。”

    苏娜皱了下眉,说:“最近医院在搞下乡推动医疗事业发展的工作,言医生一早就跟着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顿时,江亦风的脑袋“嗡嗡”作响,几近崩溃。

    他神情收敛,嘴角轻牵:“谢谢苏医生!”

    苏娜抿唇,笑道:“怎么,和言医生吵架啦?” 苏娜一脸看戏的样。

    江亦风眉头微蹙,舌尖舔了舔唇角,摇头笑道:“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这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定是极度的肉麻,可从这个魅力迸发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有种醉生梦死的欲望。

    刹那间,苏娜竟有种嫉妒感跃上心头,她硬挤出一丝笑:“言医生可真幸福。”

    “谢谢苏医生。”

    看着潇洒的背影,苏娜脸上的笑意旋即淡去,她喃喃自语道:言北,你究竟哪里吸引人,一个陆楠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一个江亦风对你欲罢不能。

    烟伴儿也难以抚平他躁动不安的心。

    忘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忘掉自己是谁。

    醉梦之巅。

    逢赌必赢的招牌是揭不掉的,对桌已是换了几波人马,而他仍旧稳坐其中。

    “哥,要不歇会儿。”英子看得有些着急。

    “几点了?”江亦风抽了一口烟吐出。

    “快一点了。”英子答。

    他把烟放嘴里,连续吸了几口,把牌扔掉,淡声道:“走吧。”

    一旁的龙三和塔罗,看得一脸懵逼。

    龙三问:“风哥,不玩啦?”

    江亦风回头,瞥了眼牌桌:“你们看着办吧。”

    到院里的时候,她又瞥了眼车棚,终是失望而归。

    一旦静下来,全世界都是她。

    当房门响起的瞬间,黑暗里的他,竟失笑道:幻听。

    可声音继续传来时,深邃的眸底,燃起一缕希望。

    当那张刻在心底的脸庞如月光照进来时,他泄了一口气。

    “我妈让我给你送鱼。”她嗓音薄凉,毫无表情地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他看着她,连呼吸都一滞,他怕她是泡影,一碰就消失。

    “接着,我手酸。”她瞪着他,毫不客气地把鱼往他手里塞。

    他嗤笑一声,从她手里接过鱼。

    “只送鱼吗?”他问。

    “不然还送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思忖片刻:“听同事说,有个男人在医院里四处找我,回来又听我妈说,有人有事想咨询我,我想,会不会是重疾患者,顺带看一下,”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走了。”

    “谁说没事的,”他嗓音低沉,用另一只手把她拉到跟前,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你还没诊断,怎么就知道他无碍,你又不是神医。”

    “那他犯什么病,不说怎么治。”她迎着他,看着那张疲惫不堪的脸。

    深邃眼眸里布满的红血丝,似要流出来一样,她的心一颤,竟是那么不舍。

    “你不是脑科医生吗?我脑袋里有个影子老是晃来晃去,不消停地折磨着我,要怎么才能把她从我大脑里清除?”他似笑非笑,说的极其痛苦。

    “无药可救。”她垂眸一笑。

    他却说:“我倒有一剂良药,言医生可否帮我看看,是否可行。”

    “嗯?”她抬眸,惊讶的望着他。

    “以毒攻毒。”

    她是毒,亦是药。

    猝不及防地,他拥她入怀,不留一丝挣扎的余地将她束在怀里。

    “北北,我想你,我爱你。” 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一字一句,如哽在喉咙里的刺,又疼又痒。

    头顶是他炙热的吻,后背是他有力的大掌,她被钳住无处可逃,她却心甘情愿扑在他怀里。

    他过去的十年与她何干,她爱的是活生生的他,失而复得的他。

    “江亦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