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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鼎之狂歌 第15章 重出世樱桃花开

    “古烈江由发源于林州的三条河流汇聚而成,它们分别是蓝月河,炽焰河和乌木河。三条河流在林州的青巫峡汇聚成一股,经过位于青,林,燕三州交界的银煌瀑布,东流而下,形成了今天的古烈江。

    其实古烈江的原名叫做古裂江,传说是上古的神明在开创天地之时,有一天不小心将神斧掉落人间,在大地上劈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并引发东海倒灌。这就是传说中古裂江的由来。后来夏始帝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便改名为古烈江。

    江的南岸属燕州,北岸属青州。说来也怪,古烈江在南岸的燕州分出众多的支流,燕州大部分的河网其实都是由古烈江而来。而在江北,却只有从麟化城分出的一条支流,也就是着名的伏龙河。伏龙河每年只有三月到七月份有水,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干涸的状态。伏龙河北流而上,注入龙殇湖便到了尽头。也正因为如此,也就形成了龙殇湖“初春湖水涨,秋至龙骨现“的独特自然景观。

    站在古烈江的江边上,滚滚的江水东流而去,无数文人骚客曾在这里写下他们的壮丽诗篇。而这里,也记载着云鼎大陆悠久的历史和传承。”

    ----《云鼎地理志》

    南方的初春,朝阳将一片灿烂的阳光洒下,驱散开浓重的雾气,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轻风徐徐,带来一丝淡淡的花香,沁人肺腑。不知名的鸟儿在低矮的树梢上低唱,格外动听,仿佛歌颂着这山谷中美丽的春天。

    眼前豁然而出的,是一座碧绿色的小水潭,一条小河自河谷中流出,在水潭中打个转,便继续缓缓东流而去。小水潭的正中央,是一座只有数丈方圆的小岛,岛上长着一棵樱桃树,开满了白色的花朵。

    少年站在水潭边上,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榕树林。谁能想到,这看似美丽宁静的地方,却杀机四伏,险些丢掉了性命。

    曹云借着潭水洗了把脸,清亮的潭水上现出层层的波纹,荡漾开去,令人心旷神怡。

    生与死,仅一线之隔。

    潭水悠悠,映照出少年的脸。

    忽然,却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忽然笼罩在曹云的心头。

    这是曹云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感觉,似乎让人感到一丝不快,一些气闷。曹云提枪向周围看去,目力所及的地方,青山,绿水,小岛,樱桃树,并没有一丝异样。

    突然,曹云右手横枪,猛然间向身后扫去,与什么东西碰在一处,发出嘭的一声!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然而,在刚才的那一个瞬间,一张狰狞凶恶的面孔似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不见。

    耳边,传来枝梢上鸟儿的清鸣。

    曹云的右臂上,留下了五道血痕,鲜血此时渐渐渗出,顺着手臂,顺着黑色的长枪,滴在翠绿色的草地上。

    正在这时,恶风又起!曹云运气发力,向旁边极力一闪身,才堪堪躲过这雷霆一击。一个白色鬼影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从身边眨眼而过,瞬间在远处消失不见。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樱桃花的花香。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淡淡的花香?难道是这东西救了我?可又为何袭击于我?

    曹云凝神屏气,再也不敢大意。他右手握枪攥,左手低托长枪。圆月枪一触即发。

    而此时,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潭水,似乎渐渐的躁动起来。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长嘶,刹那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曹云不知什么力量能够使周遭的一切剧变如此,一时间,明媚的阳光被沙尘层层遮蔽,狂暴的大风似乎完全没有方向的到处乱撞。远处的一棵大树甚至被连根拔起,滚落在一边。

    暴风中,曹云忽然觉得自己的枪有些变化,定睛看去,沾上鲜血的长枪似乎闪现着和往常不同的乌亮的光泽。那一团光泽就好像是燃烧在枪身中的一团乌黑色的火焰,上下跳腾。

    也就在这一片混沌之中,一个白色的鬼影突然窜起在半空,两只利爪闪电般的向曹云的面门袭来!

    曹云猛然间觉得夜枭枪突然好像自己活了一样,一团黑煞之气在枪身内流走,发出魔鬼一样的呜咽!黑枪在风中摆了一个枪花,枪尖直接迎上那一双利爪!

    风中,一声长啸,血溅。

    曹云的肩头多出一道一尺多深利爪的伤痕,鲜血顺着臂膀流下。而此时的夜枭枪仿佛就是一只魔鬼,贪婪的吞噬着流在枪身上的血液。

    对面,蹲着一只长毛白猿。

    白猿只露出半张脸。右半张脸掩盖在它雪白色的长毛下,露出的左眼却死死的盯着曹云手中的长枪,口中发出怪异的低吼。

    奇怪的是,在这暴风中,白猿的长毛却自然垂下,丝毫不乱。

    白猿右爪爪背的白毛也染上了红色,看起来也受了伤。

    正在这时,惊变又生。

    潭中忽然翻滚起巨大的白色浪花,潭水漫上岸边向四周围奔涌而去。那一条百足龙蛇此时从潭水中猛然冲出,一红一蓝两只巨大的头颅直冲云霄!

    这一只怪物似乎从来没有体验过失手,之前眼见这弱小的蝼蚁死里逃生,竟然顺水而下,现在直接就要取这一人一猿的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曹云此时却爆发出一阵狂笑。

    “快哉!平不了你们两个畜生,何以平天下!吾辈的枪,今日就在此地,画出第一个圆!”

    恍惚间,秦天的话语似乎回响在耳边:“小鬼,你可知,你舞之枪,非龙枪,蛇枪而已。”

    “那如何才能舞出龙之枪?师公教我!”

    “静而专”。

    秦天背手转身,不再搭话。

    暴风呼啸而过,曹云轻轻的闭上双眼,如沉思,如聆听。

    百足龙蛇红色的脑袋如泰山压顶向曹云袭来。

    枪随人走,人随枪动。风中,以枪作圆;圆内,枪啸乌龙!

    而身边的白猿此时竟也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烈风中,身形暴起,向那蓝色的脑袋直直冲去!

    ......

    暴风不知何时渐渐的停歇了,明媚的阳光又重新出现在视界之中。

    百足龙蛇庞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它蓝色的脑袋已被齐齐斩断。而它红色的脑袋上,竟多出了一个五尺方圆的破洞,腥黄色的粘液顺着破洞流出来,散发着阵阵恶臭。

    原本美丽的河谷,一片狼藉。

    “在刚才交手的那一刹那,吾辈才明白你的心意。”

    曹云转回身,望向刚才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个白色身影。

    “若你想取吾辈性命,吾辈已早死多时。”说着,曹云将夜枭枪一甩,用枪攥指向白猿:

    “你可只是想看看这杆枪?”

    白猿此时却发出一声欢呼,刚才的戾气仿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它几步冲到曹云的面前,蹦着跳着。

    “哈哈哈...”曹云爽朗的笑着,“对不住了,吾辈师公曾对吾辈讲过,枪即吾心。因此吾辈从不离身。如今只且借你一观!”

    白猿此时却忽然安静了下来,神情颇有些古怪。它先用手指碰了碰这条乌黑色的长枪,又将手缓缓的放了上去,夜枭枪此时仿佛已经没有刚才的暴戾,渐渐的安静下来。

    忽然,白猿从曹云手中抽过枪,举过头顶,大叫着向一旁跑去,一下便窜上潭中的小岛。

    曹云心中暗叫不妙,他知道如果这鬼东西一走了之,自己就再没有夜枭枪了。于是便急忙跟上,他没有白猿那样的身法,只得借着龙蛇的尸骨,也纵身形跳上小岛。

    好在白猿没有再跑远,只是围绕着那一棵樱桃树跑着,跳着,窜上窜下。

    曹云心中大感疑惑,细细打量起这小岛来。这小岛只有数丈方圆,最多也就和一般大户人家的宅院相仿。小岛上除了这一棵樱桃树,别无他物。樱桃树上的开满了漂亮的小白花,散发出淡淡的樱桃花香。树下,半埋着一张青色的石板。

    曹云走近,细细向石板上看去,却石板上竟刻着一段小字。惊奇之下,三两下将石板刨出,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吾驰骋江湖数余年,未逢敌手。然不料竟遭人暗算,受此诅咒,弃于此诡谷。

    近日来,身体异变,生白毛,焏术尽失,神志时狂时惘。料不久于人事,留字于此板之上,以托后人。

    此地世外桃源,思过往起落沉浮,于此廖度余生,不胜唏嘘,人生在世,足矣。唯一憾事,乃吾挚爱妻女,想今生不得与其相见。

    若有来生,凡人足矣。”

    落款处是两个字,“清风”。

    曹云静静的看着绕着树蹦跳着的白猿,半晌未语。

    白猿最后蹦跳着来到曹云的身旁,将枪举过头顶。它呲着牙,右爪上的伤口在枪上留下一道一道血迹,却毫不在意。丑陋的脸上此时却写满了兴奋与感激。

    “清风?”

    曹云低低的叫道。

    白猿愣了一下,它抬起头,唯一露出的左眼中,似乎露出些许迷茫。

    曹云摇摇头,向东边望去。

    那里,地势豁然开朗,谷的出口就近在眼前。

    “你愿意跟吾辈走么?”

    曹云淡淡地说道。

    ......

    诛天元年三月,夏荣城,机要府。

    钟萧,钟叶秋端坐在厅堂的正中央,微合二目,一缕漂亮的白胡飘洒在胸前。

    左手处,一位翩翩公子身着一身白衣,脸上始终保持着他迷人的微笑。正是慕容瑾,慕容无邪。

    右手处,却是一名身穿黑袍,俊美异常的男子。宽大的兜帽下露出几缕金黄色的头发,双眼却无神的望向脚尖前的地板,没有一丝神采。人们只知道他是钟萧的二义子,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也从未听到过他说话。

    再往下,依次坐着燕州的四位长老。为首的一位,是一个大肚翩翩,满脸横肉的胖子。胖子半坦着胸膛,身上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褂袍,脚底蹬着一双草鞋。胖子斜着一双三角眼睛,用一种很尖,很难听的声音说到:

    “哎我的总教头,你,我,还有这废物。”说着,胖子用手指了指黑袍中的二义子,“我们仨这可是从婉珠城回来已经快三个月啦,总教头你可是说回来就有好戏看呐。可这么长时间,除了你忙着招呼掉坑里的那条臭虫以外,兄弟们可是闲的发紧呐。这好戏到底在哪儿啊?”

    钟萧冷哼一声,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手下四位长老之中,这胖子是言语最恶毒的一个,如果不是他的名号,钟萧死也不愿将他作为四长老的首席,“乌鹊”席。钟萧转头,却向一个人看去。

    这人站在四长老的最末尾,“紫竹”席。他看起来略微上了些年纪,身高比常人居然矮了整整一头。此时紫竹正佝缩在那里,身上青绿色的脏袍子似乎都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在平常,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除了他的眼神。

    被他的眼神注视,是一种煎熬。

    紫竹长老抬起头,小眼睛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只听他幽幽的,细声细气的说道:

    “教头,细作回探,小陛下已经从龙丘起兵。现青州兵马诈称三十万,重兵屯于商栾北部乾镇。”

    钟萧点点头问道:“依你估算,此次青州兵数实际如何?”

    紫竹长老咯咯的笑了起来:“小陛下这次发举国之兵,依我估算,最多不过七万而。”

    “大长老!”忽然,长老席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人们循声望去,一名强壮威武的中年人挺身站起。这是四长老排行在三的“赤金”。

    “北廷自不量力兵发林州,看来气数已尽。近日以来,照大长老吩咐,我燕州铁骑五千已初具规模。青州兵败之日,就是我燕州雄起之时!”

    “好!”钟萧也大笑道:“嬴朝气数已尽,吾等当同心协力,共创盛世!”

    说完,他转头看了看坐在长老席上一直一言不发的最后一个人,此人排在四长老中的第二。他深知,所谓用兵胜败,这个人才是一切的关键。

    “黄葵长老,你可有话说?”

    “兵粮齐备,足五万士卒两年用度。”从来没有人能从黄葵长老的口中听出任何语气,包括他自己。

    钟萧点点头。燕州号称天下鱼米之乡,可也因为这个称号,重文轻武的习气从长老至黎民无一不受其感染。燕州的军队之中,除去独树一帜的水军以外,陆军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军队中骑士的唯一用处就是传送信件,完全没有战斗能力。钟萧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检阅燕州陆军之时,刚绕着第一座大营转了一圈,就下令裁军两万。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的价值,还不如庄稼地里的一头骡子。

    大长老感慨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低沉的嗓音回响在机要府的厅堂。

    “众位辛苦了!赤金长老,请你将我燕州兵马兵分四路,分散屯于燕州北部的荣原四郡。随时候命!”

    “黄葵长老,请你先征调八十万石粮食屯于夏荣城,随时作为战略物资听候调度!”

    两位长老领命后又重新归座。

    “我的慈父”,这时,慕容瑾忽然飘身来到钟萧面前,深鞠一躬,“孩儿想循那滚滚的江水而上,见识一下林州高原上鹰与狮的决斗。”

    钟萧微笑着轻捋了下胡须,点点头,刚要开口。

    忽然间,他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住了。

    不仅仅是他,在厅堂几乎所有人,都傻愣愣的向厅堂的门口看去,他们瞪大了眼睛,仿佛一点也不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哎哟嗬,这小臭虫有点能耐嘿。”胖“乌鹊”眯缝着他的三角眼,似笑非笑。

    门外走进一名黑肤少年,倒提着一杆黑色的长枪。

    一股肃杀之气袭来,人们不禁觉得屋内的温度顿时骤降几分。

    他的身后,跟着一只面目狰狞的长毛白猿。

    偌大的燕州大长老钟萧,一时语结。

    “带吾辈同去!”

    低沉的声音却如同滚雷一样在所有众人耳边炸开。这话虽然是对慕容瑾说的,可曹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正中央的白胡老人。

    钟萧张了张嘴,随后又默默点了点头。

    “有我忧伤而又强大的三弟随同,我当然感激这上天赐予我的美意!”慕容瑾此刻却仿佛笑得有些不自然。

    然而此刻,惊变陡生!

    一道黑色的闪电!那一杆黑色长枪笔直的刺向钟萧的咽喉!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短短一瞬间作出反应,哪怕是燕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长老。

    枪尖在距离咽喉只有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下来。

    “义父的试炼,吾辈多谢了!”

    话音未落,收枪,转身,离去。

    望向曹云的背影,冷汗这才从钟萧的背后流了下来。他这一生,曾遇到过无数次的生死,但也只有刚才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距离死亡,其实就只差那么一丁点。

    “老夫终究看走了眼。这失心三重,竟被他破去一重,这小子到底如何做到的?”老人默默的对自己自言自语道。

    “小心被自己养的狼吃掉,哈哈哈哈...”

    身边,传来了乌鹊长老的尖笑。

    白胡老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嬴诛天元年三月,帝御驾亲征,兵进林州。乾镇督军刘超统精兵一万为先锋,兵分五路,所到之处,披荆斩棘。”

    ----《嬴史记·军要》

    此刻的云鼎大陆,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