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春记 第183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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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远今日舍得让你出门了？”钟成玉戏谑的看着祝春时，手里顺带送过去一盏热水，“我还当这几月都见不着你了。”
“那怎么不见你上门去瞧瞧我，好歹也陪我说几句话才是，可见这时候说的都是假话哄我罢了，若非我约你，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祝春时也不受她调侃，淡声反击。
梁瑾捧着脸叹气，“好容易春时回来了，娇娇却不在，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是说最多去个半年吗？”祝春时疑惑道，扈宣娇原本也是在京城，但去年十二月她丈夫的外祖家来信，说是老人家不大好了，因此两夫妻年都没过，急急忙忙回去代父母尽孝了。
“话是如此说，但都还没个定数。”梁瑾轻声道。
祝春时转瞬反应过来，“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不能老人家还没能起身他们夫妻就回来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梁瑾郁闷了片刻，又最先打起兴致来，看着祝春时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你没出来，估计还不知道京城都在说些什么，说起来还同你有关系，你猜猜？”
祝春时挑挑眉，没说话。
“你呀，话都说得这么明显，春时能猜不到？”钟成玉笑话她，打哑谜也不知道藏着点，半露不露的最好，都说了和春时有关系，那还有什么猜法。
梁瑾也不气馁，嗐了声，“春时聪明，猜到了才是正常的。”她也不含糊，喝了盏茶润润喉就接着道：“前几日汪家大爷纳了个美妾，听说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汪家大爷可都三十来岁了，再大个两岁都能直接做那姑娘的爹了。”
“然后呢？”
“你猜那姑娘是谁？”梁瑾故技重施，却也不要祝春时回答，随即就挑开了谜底，“就是当日吴王妃宴会上，梁王妃要说给你家俞知远的娘家姑娘。”
祝春时拧着眉，最近她被拘在府中养胎，每日里不是听俞逖念书说话，就是找了人来说书，春容的话本子又重出江湖，还真不知道这事。
“她娘家姑娘，不应该和她家有关系？怎么她兄长还纳成妾？”
钟成玉闻言，嘴角浮出嗤笑，“你才回来，这些隐秘之事不知道也是正常。那姑娘说是她表妹，实际上不过挂名罢了，这两年她府里都出了好几个表妹了，全往公侯之府里面送。”
“前两年听说还想送给梁王，但被梁王厉声拒绝了。”梁瑾也十分鄙夷这些做派，“冯侧妃在梁王府中十分得宠，梁王妃压不住，便想找个人分宠，可惜没成。也就是冯侧妃至今才得一个女儿，若是后面再有了儿子，只怕那府里就是她一家独大了。”
“那天的事，我俩思来想去，怕是梁王妃因冯侧妃的缘故所以才记恨上你了。”
冯燕如的事要查并不难，他们伯府也没对那些事做什么掩盖，只对外说是俞三爷怜惜同窗之妹，所以接进府中住了一段时日。但这些事对于皇家的探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隐秘，因此轻易就能查出端倪来，但俞三和冯氏并无实质性的关系，只是口头上有所分辩罢了，谁也不能就此断罪。
梁王妃暗中查了之后也曾把这些消息送去梁王的案头，但梁王并不在意，别说他们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又如何，当今世道并不禁止寡妇或失了贞洁的女子再嫁，只看个人是否愿意罢了。而且冯燕如自打入了府中，就将这些事情在浓情蜜意之时对他一一坦白，因此梁王妃的种种做法，在梁王心里非但没有消减对冯氏的喜爱，还颇觉汪氏善妒，只是看在她相夫教子打理后宅的份上，引而不发。
“说远了。”梁瑾摆摆手，“再说回来这事，那汪家大爷平素也不是是什么好的，府里已有了两房妾室，只是大奶奶为人厉害，打压得妾室都出不了头。饶是如此，那姓汪的也不见消停，这回喝醉了酒就昏了头，把那姑娘给睡了还闹得人尽皆知，只好收了房。”
钟成玉添声道：“岂止呢，他还有一房外室趁机找上了门，如今汪家大奶奶是彻底不干了，已带着儿女回了娘家，汪家大爷也没落个好，转头就在朝上被人弹了，正停职在家，手里的差事不说丢个干净，短时间内也没法被起用了。”
祝春时听得津津有味，为这汪家老大的行为而乍舌，又不免疑惑这事来得突然，“他这等淫邪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这时候泄了出来？”
钟成玉和梁瑾对视一眼，纷纷压低了声，“我们还想问问你呢，是不是你家夫君做的？如你所说，京城里也不是没人知道这姓汪的劣行，但从前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毕竟没什么干系，也不必惹个仇家出来，但这回事发得又快又猛，汪家那边还没反应，御史台就已经上折子了。”
“嗯？”祝春时先是愣了瞬间，握着杯子的手指微颤，继而笑道：“亏你们两个会琢磨，且不说我们才回来，他汪家人有哪些都还没厘清，哪来的这些隐秘消息？再者说，我刚出了事，他每日里顾着我都来不及，哪来的空闲去做这些事。”
梁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估摸着京城里怀疑他的人也不止你们两个，但到现在都没人出来说是他，想必是另有其人了。”
钟成玉闻言也微微点头，“这倒是，听开霁说，汪家那边的人还弹劾过俞知远，直言是他报复所为，但没证据，反倒被陛下斥责了。”
祝春时沉默片刻，最近俞逖早出早归，不是陪她就是给孩子念书，她问起这些事情来他也只说没事，原来是瞒了她消息。只是转瞬间她又想明白，汪家也好，梁王府也罢，这件事说到底也没牵扯到他们，俞逖不告诉她也是为着身体着想。
三人聚着说了半晌的闲话，无外乎京城里的热闹事，谁家儿郎不中用，谁家妯娌闹了矛盾，钟成玉说着还指点了下祝春时的女红，她们都知道祝春时不精通，还笑言等孩子出生了不必她动手，她们这几个做姨母的便能包圆了。
祝春时和她们分别回家后，绿浓迎上来，道是俞逖也刚回府来。她站在院子里朝屋内看，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依稀能瞧见低头翻阅书卷的俞逖身影。
里间的俞逖虽说翻了好几页的书，但实则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自打祝春时回来他就听见了动静，从绿浓碎步迎出去，到她们踏上院里的青石板路，包括廊下树枝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他轻轻偏头，窗户缝隙就在眼前，越过初春刚发了嫩芽的纸条，就能瞧见祝春时慢且悠闲的身影，伴随着一点微末的木樨香，很快就来到门前，掀开厚布帘子，踏进了房内。
俞逖想到这里，手里的书卷被顺手搁在身侧，看向来人的眼里满是柔情。
祝春时手里拿着包还没吃完的糖果子，见到俞逖过来顺势就递了去，自己转身接过双燕送来的暖炉，又靠坐在铺了软垫的熏笼边。
俞逖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她，含笑道：“吃不完了？”
圆荷春容自从得知祝春时有孕后，就跟着经年老道的嬷嬷苦学了许久本事，还特地去外面医馆找大夫问过，这些日子下来服侍得极好，比如现在祝春时身下坐着的，身后靠着的，屋里地面铺着的，无一不是厚厚的毯子软垫。
“吃了两个，感觉太酸了，不喜欢。”祝春时说着还仿佛能感受到唇齿间的那股子酸涩味道，眉头鼻尖都跟着皱了起来。
俞逖尝了个，入口微酸，但紧接着就泛起丝丝甜来，最后甜占了上风，酸只得那一丝。若是以前，这就是祝春时最爱的果子口味了，但有孕之人口味本就多变，寻常爱的这时候都可能不爱，寻常不喜欢的反倒心心念念。
“是有些酸，明儿我叫厨房那边做些甜果脯。”俞逖顺着她的口味说话，又叮嘱一旁的圆荷，“记得看着你们姑娘，果脯这些零嘴吃几个也就是了，但不能吃多。”
圆荷慎重的点点头，她已经从姑爷那里接了许多任务了，除了今天的果脯外，连平日吃茶用膳休息散步都要仔细盯着，生怕姑娘有一点不舒服。
“你方才在做什么？”祝春时不爱听这些话，急急忙忙转移话题，左右明日俞逖去上朝当值，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时候再支开圆荷，她多吃两片果脯也没人知晓。
“我前段时间托同窗查了些事，戚都事那边也得了些消息。”他话说的含糊，但祝春时却立时明白是与曾六有关。
“如何了？”
俞逖纠结无声，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眉心也皱成了川字，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祝春时目光没从他身上挪开过，看见这一幕就知道那曾六必然是有些问题，但问题又不算特别大，至少在俞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否则他早就忍不住脾气了。
她也没催促，由着他慢慢想，自顾自的喝了盏梅蕊茶。
“他大问题没多少，但小问题很多，说好听点叫绣花枕头，花瓶一个，说难听点就是没主见耳根子软同情心多本事也不大，但好在讲理能听进去话，不会一意孤行。”俞逖沉吟半晌才道，“而且他虽然怜香惜玉，对女子格外温柔，但后院也算干净，没有通房小妾，不过这估计要多谢他那几个兄姐压着管着。”
祝春时越听脸色就难看，若要她说，这等秉性的人绝不是个适合做夫君的人选。
俞逖口风一转，神色愈厉，“但也有好处。他怜香惜玉，那待萱姐儿就算不是极好也绝不会差，耳根子软也就意味着萱姐儿能哄得住他，至于没本事，他未成婚前靠爹靠兄姐，成婚后就只能靠萱姐儿和子女，就算心里有什么幺蛾子也绝不敢付诸行动。再说通房小妾，他兄姐能管住他前半辈子，我也能压得他后半辈子不敢有妄想。”
祝春时随着他的话细细思量了下，随即道：“萱姐儿那里呢，你问过了？”
俞逖话音一顿，“刚把这些消息送过去了，她还没给我答复。”
祝春时见状便也不给他泼冷水，这事无论他们怎么想，最重要的始终是俞和萱的想法。但她想起在茶楼听见的消息，故意冷下了脸，喉咙轻轻咳嗽一声，还没说话俞逖就递过来一杯热茶，她一顿，那点起来的气势就泄下去一半。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祝春时索性直接问答。
俞逖闻言，心里微微打鼓，要说瞒着她的事的确有，但这话没头没尾，他就算要招认也不知道招认什么。
“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反问。
祝春时站起身，俞逖急忙伸手去扶却被躲开了，他抬眼去看，就见人站在眼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食指放在下颌上绕了几圈。
“不对劲。”祝春时摇头，伸手抓住他手臂，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你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要是没有瞒我，方才你就会直接回答没有，要是只有一件事瞒我，你也会解释，只有你瞒的事情太多没法一一说出来，才会反问我。”
俞逖一噎，简直无言以对。
祝春时轻哼，甩开他的手，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圆荷左看看，右看看，两个主子都不像生气的样子，她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闭嘴当哑巴了。
祝春时捧着暖炉重新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俞逖，眼底尽是得意和笑意，“说说吧，俞大人，瞒了我多少事？”
俞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暴露，不自在的摸摸鼻尖，视线落在窗台一株白玉兰上，耳边又是她轻轻的笑声，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双眼，“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家的事，是你做的吗？”汪家的事来得太快太蹊跷，在茶楼听见梁瑾说起时，便是祝春时也首先怀疑是俞逖所为。
“是，也不是。”俞逖心底叹气，本来他也不打算瞒她太多，只是最近刚查出来有孕，大夫提醒要她平心静气，务必不能再像宴会那日动怒惊神。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只出了一份力，算是推波助澜浑水摸鱼，其中还有别人，那边才是大头。”
“谁？”
俞逖看着她低声笑起来，“当你夫君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吗，这些都知道。”
祝春时没说话，定定看着他，眼中意思明显。
俞逖无奈摊手，“行吧，我是知道。不过祯祯，这可是隐秘消息，你要是想知道，得拿其他东西来换。”
祝春时拧眉，俞逖伸手去抚平，笑眯眯的道：“罢了，告诉我们祯祯也无妨。”他说着俯身在她耳边轻说了几个字。
“那怎么不见你上门去瞧瞧我，好歹也陪我说几句话才是，可见这时候说的都是假话哄我罢了，若非我约你，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祝春时也不受她调侃，淡声反击。
梁瑾捧着脸叹气，“好容易春时回来了，娇娇却不在，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是说最多去个半年吗？”祝春时疑惑道，扈宣娇原本也是在京城，但去年十二月她丈夫的外祖家来信，说是老人家不大好了，因此两夫妻年都没过，急急忙忙回去代父母尽孝了。
“话是如此说，但都还没个定数。”梁瑾轻声道。
祝春时转瞬反应过来，“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不能老人家还没能起身他们夫妻就回来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梁瑾郁闷了片刻，又最先打起兴致来，看着祝春时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你没出来，估计还不知道京城都在说些什么，说起来还同你有关系，你猜猜？”
祝春时挑挑眉，没说话。
“你呀，话都说得这么明显，春时能猜不到？”钟成玉笑话她，打哑谜也不知道藏着点，半露不露的最好，都说了和春时有关系，那还有什么猜法。
梁瑾也不气馁，嗐了声，“春时聪明，猜到了才是正常的。”她也不含糊，喝了盏茶润润喉就接着道：“前几日汪家大爷纳了个美妾，听说才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汪家大爷可都三十来岁了，再大个两岁都能直接做那姑娘的爹了。”
“然后呢？”
“你猜那姑娘是谁？”梁瑾故技重施，却也不要祝春时回答，随即就挑开了谜底，“就是当日吴王妃宴会上，梁王妃要说给你家俞知远的娘家姑娘。”
祝春时拧着眉，最近她被拘在府中养胎，每日里不是听俞逖念书说话，就是找了人来说书，春容的话本子又重出江湖，还真不知道这事。
“她娘家姑娘，不应该和她家有关系？怎么她兄长还纳成妾？”
钟成玉闻言，嘴角浮出嗤笑，“你才回来，这些隐秘之事不知道也是正常。那姑娘说是她表妹，实际上不过挂名罢了，这两年她府里都出了好几个表妹了，全往公侯之府里面送。”
“前两年听说还想送给梁王，但被梁王厉声拒绝了。”梁瑾也十分鄙夷这些做派，“冯侧妃在梁王府中十分得宠，梁王妃压不住，便想找个人分宠，可惜没成。也就是冯侧妃至今才得一个女儿，若是后面再有了儿子，只怕那府里就是她一家独大了。”
“那天的事，我俩思来想去，怕是梁王妃因冯侧妃的缘故所以才记恨上你了。”
冯燕如的事要查并不难，他们伯府也没对那些事做什么掩盖，只对外说是俞三爷怜惜同窗之妹，所以接进府中住了一段时日。但这些事对于皇家的探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隐秘，因此轻易就能查出端倪来，但俞三和冯氏并无实质性的关系，只是口头上有所分辩罢了，谁也不能就此断罪。
梁王妃暗中查了之后也曾把这些消息送去梁王的案头，但梁王并不在意，别说他们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又如何，当今世道并不禁止寡妇或失了贞洁的女子再嫁，只看个人是否愿意罢了。而且冯燕如自打入了府中，就将这些事情在浓情蜜意之时对他一一坦白，因此梁王妃的种种做法，在梁王心里非但没有消减对冯氏的喜爱，还颇觉汪氏善妒，只是看在她相夫教子打理后宅的份上，引而不发。
“说远了。”梁瑾摆摆手，“再说回来这事，那汪家大爷平素也不是是什么好的，府里已有了两房妾室，只是大奶奶为人厉害，打压得妾室都出不了头。饶是如此，那姓汪的也不见消停，这回喝醉了酒就昏了头，把那姑娘给睡了还闹得人尽皆知，只好收了房。”
钟成玉添声道：“岂止呢，他还有一房外室趁机找上了门，如今汪家大奶奶是彻底不干了，已带着儿女回了娘家，汪家大爷也没落个好，转头就在朝上被人弹了，正停职在家，手里的差事不说丢个干净，短时间内也没法被起用了。”
祝春时听得津津有味，为这汪家老大的行为而乍舌，又不免疑惑这事来得突然，“他这等淫邪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这时候泄了出来？”
钟成玉和梁瑾对视一眼，纷纷压低了声，“我们还想问问你呢，是不是你家夫君做的？如你所说，京城里也不是没人知道这姓汪的劣行，但从前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毕竟没什么干系，也不必惹个仇家出来，但这回事发得又快又猛，汪家那边还没反应，御史台就已经上折子了。”
“嗯？”祝春时先是愣了瞬间，握着杯子的手指微颤，继而笑道：“亏你们两个会琢磨，且不说我们才回来，他汪家人有哪些都还没厘清，哪来的这些隐秘消息？再者说，我刚出了事，他每日里顾着我都来不及，哪来的空闲去做这些事。”
梁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过估摸着京城里怀疑他的人也不止你们两个，但到现在都没人出来说是他，想必是另有其人了。”
钟成玉闻言也微微点头，“这倒是，听开霁说，汪家那边的人还弹劾过俞知远，直言是他报复所为，但没证据，反倒被陛下斥责了。”
祝春时沉默片刻，最近俞逖早出早归，不是陪她就是给孩子念书，她问起这些事情来他也只说没事，原来是瞒了她消息。只是转瞬间她又想明白，汪家也好，梁王府也罢，这件事说到底也没牵扯到他们，俞逖不告诉她也是为着身体着想。
三人聚着说了半晌的闲话，无外乎京城里的热闹事，谁家儿郎不中用，谁家妯娌闹了矛盾，钟成玉说着还指点了下祝春时的女红，她们都知道祝春时不精通，还笑言等孩子出生了不必她动手，她们这几个做姨母的便能包圆了。
祝春时和她们分别回家后，绿浓迎上来，道是俞逖也刚回府来。她站在院子里朝屋内看，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依稀能瞧见低头翻阅书卷的俞逖身影。
里间的俞逖虽说翻了好几页的书，但实则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自打祝春时回来他就听见了动静，从绿浓碎步迎出去，到她们踏上院里的青石板路，包括廊下树枝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他轻轻偏头，窗户缝隙就在眼前，越过初春刚发了嫩芽的纸条，就能瞧见祝春时慢且悠闲的身影，伴随着一点微末的木樨香，很快就来到门前，掀开厚布帘子，踏进了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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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她，含笑道：“吃不完了？”
圆荷春容自从得知祝春时有孕后，就跟着经年老道的嬷嬷苦学了许久本事，还特地去外面医馆找大夫问过，这些日子下来服侍得极好，比如现在祝春时身下坐着的，身后靠着的，屋里地面铺着的，无一不是厚厚的毯子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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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尝了个，入口微酸，但紧接着就泛起丝丝甜来，最后甜占了上风，酸只得那一丝。若是以前，这就是祝春时最爱的果子口味了，但有孕之人口味本就多变，寻常爱的这时候都可能不爱，寻常不喜欢的反倒心心念念。
“是有些酸，明儿我叫厨房那边做些甜果脯。”俞逖顺着她的口味说话，又叮嘱一旁的圆荷，“记得看着你们姑娘，果脯这些零嘴吃几个也就是了，但不能吃多。”
圆荷慎重的点点头，她已经从姑爷那里接了许多任务了，除了今天的果脯外，连平日吃茶用膳休息散步都要仔细盯着，生怕姑娘有一点不舒服。
“你方才在做什么？”祝春时不爱听这些话，急急忙忙转移话题，左右明日俞逖去上朝当值，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时候再支开圆荷，她多吃两片果脯也没人知晓。
“我前段时间托同窗查了些事，戚都事那边也得了些消息。”他话说的含糊，但祝春时却立时明白是与曾六有关。
“如何了？”
俞逖纠结无声，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眉心也皱成了川字，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祝春时目光没从他身上挪开过，看见这一幕就知道那曾六必然是有些问题，但问题又不算特别大，至少在俞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否则他早就忍不住脾气了。
她也没催促，由着他慢慢想，自顾自的喝了盏梅蕊茶。
“他大问题没多少，但小问题很多，说好听点叫绣花枕头，花瓶一个，说难听点就是没主见耳根子软同情心多本事也不大，但好在讲理能听进去话，不会一意孤行。”俞逖沉吟半晌才道，“而且他虽然怜香惜玉，对女子格外温柔，但后院也算干净，没有通房小妾，不过这估计要多谢他那几个兄姐压着管着。”
祝春时越听脸色就难看，若要她说，这等秉性的人绝不是个适合做夫君的人选。
俞逖口风一转，神色愈厉，“但也有好处。他怜香惜玉，那待萱姐儿就算不是极好也绝不会差，耳根子软也就意味着萱姐儿能哄得住他，至于没本事，他未成婚前靠爹靠兄姐，成婚后就只能靠萱姐儿和子女，就算心里有什么幺蛾子也绝不敢付诸行动。再说通房小妾，他兄姐能管住他前半辈子，我也能压得他后半辈子不敢有妄想。”
祝春时随着他的话细细思量了下，随即道：“萱姐儿那里呢，你问过了？”
俞逖话音一顿，“刚把这些消息送过去了，她还没给我答复。”
祝春时见状便也不给他泼冷水，这事无论他们怎么想，最重要的始终是俞和萱的想法。但她想起在茶楼听见的消息，故意冷下了脸，喉咙轻轻咳嗽一声，还没说话俞逖就递过来一杯热茶，她一顿，那点起来的气势就泄下去一半。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祝春时索性直接问答。
俞逖闻言，心里微微打鼓，要说瞒着她的事的确有，但这话没头没尾，他就算要招认也不知道招认什么。
“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反问。
祝春时站起身，俞逖急忙伸手去扶却被躲开了，他抬眼去看，就见人站在眼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食指放在下颌上绕了几圈。
“不对劲。”祝春时摇头，伸手抓住他手臂，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你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要是没有瞒我，方才你就会直接回答没有，要是只有一件事瞒我，你也会解释，只有你瞒的事情太多没法一一说出来，才会反问我。”
俞逖一噎，简直无言以对。
祝春时轻哼，甩开他的手，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圆荷左看看，右看看，两个主子都不像生气的样子，她也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闭嘴当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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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暴露，不自在的摸摸鼻尖，视线落在窗台一株白玉兰上，耳边又是她轻轻的笑声，最后无奈的摇摇头，坐在她对面，看着那双眼，“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家的事，是你做的吗？”汪家的事来得太快太蹊跷，在茶楼听见梁瑾说起时，便是祝春时也首先怀疑是俞逖所为。
“是，也不是。”俞逖心底叹气，本来他也不打算瞒她太多，只是最近刚查出来有孕，大夫提醒要她平心静气，务必不能再像宴会那日动怒惊神。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只出了一份力，算是推波助澜浑水摸鱼，其中还有别人，那边才是大头。”
“谁？”
俞逖看着她低声笑起来，“当你夫君是什么？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吗，这些都知道。”
祝春时没说话，定定看着他，眼中意思明显。
俞逖无奈摊手，“行吧，我是知道。不过祯祯，这可是隐秘消息，你要是想知道，得拿其他东西来换。”
祝春时拧眉，俞逖伸手去抚平，笑眯眯的道：“罢了，告诉我们祯祯也无妨。”他说着俯身在她耳边轻说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