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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 第110章 抓到一条大鱼

    阿磐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因而不肯咽下。

    她不肯咽不要紧,萧延年也自有他的办法。

    你瞧他眸中迸出了危险的光来,“我帮你?”

    他岂会那么好心,倘若他有一点儿的“好心”,那这好心之后必定藏着她意想不到的阴谋。

    是了,是了,阿磐没有看错。

    你瞧,萧延年锁住她的咽喉,捏开她的嘴巴就吻了上来。

    那蛇信子一般的舌头就在她口中,将那颗不知是什么的药丸往她喉腔送去。

    “主人!”

    阿磐极力挣扎,挣脱不开,就用力咬了他的舌头,咬出了一股的血腥味来。

    那人吃痛低嘶一声,到底不再俯身吻来。

    然而一张脸冷着,一双眸子半眯着,抬手便扇过来一巴掌。

    巴掌不重,声音也不响,但昭示着他主人的身份,这身份不容置喙半句,也不容反抗一点儿。

    那一巴掌将将落下,又是一巴掌扇了下来。

    这一巴掌也不重,声音也不响,但把阿磐的眼泪打了出来。

    “咽下去。”

    “主人不要!”

    那人自有法子,你瞧,他抬起手来。

    一手仍锁住她的咽喉,另一手捏住了她的鼻腔,不许她喘气。

    “人都死了,还要守身?”

    不必再命什么“咽下”,既还要喘息,既还不想死,那药丸自然而然地就顺着喉腔吞咽了下去。

    “除了千机门,此药无人能解。十日不来请罪,你便试上一试。”

    是,千机门尤擅制药。

    这些年来,召集了无数三教九流,奇人异士。早就听闻有一味噬骨的烈药,专为防门人叛变所制。

    十日之内若不能服食解药,犹遭受噬骨挖心,最终抱痛而死。

    而解药唯门主才有。

    为迫她主动前去请罪,竟喂她吃下这等烈药。

    阿磐心神恍惚,又听得那人说道,“我胸口曾受他一剑,也必以一剑还他。”

    阿磐蓦地回神,“他已经死了!”

    萧延年一笑,“这帐,要算。”

    阿磐还在揣度萧延年到底要怎样清算这笔旧账,又听得有人疾疾赶来,掀开竹帘进内殿时,见来人身上中箭,“有埋伏!主人快走!”

    这声音也不知怎么,又似是在哪里听过。

    心头一亮,猛地想起,是范存孝!

    他竟没有死!

    那邶君献国的当日,从城楼上跳下刺杀,被射成了刺猬的又是谁呢?

    难怪,以萧延年这般性情,怎么舍得把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送出去受死。

    必是还有旁人。

    忽而听得外殿哐当一声巨响,“砰!”

    重重的,沉沉的,好似棺木砸了地。

    阿磐一骇,啊,知道了,知道适才萧延年说的帐是怎么算了。

    是了,人死了,还有尸身!

    棺椁里的必是谢玄,可谢玄还没有死啊。

    阿磐极力推开萧延年,仓皇起身,踉跄着往外殿奔走。

    外殿一灯如豆,那蒙面的黑衣侍者已撬开了棺椁上的长钉,哐当一声把棺盖踢开,继而踩着棺木边沿飞身而起,举起大刀朝着棺椁正中的人劈砍下去。

    阿磐头皮一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管不顾地冲着那黑衣侍者大喝一声,“住手!”

    她极少如此大声。

    人就要冲上前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住,生生地拽了回来。

    阿磐原本行走也并不利索,被萧延年这么一拽,轻易就被拽倒在地。

    如赵媪所说,她如今轻得似一块棉花。

    萧延年沉着脸,眸中神色复杂。

    旁的辨不分明,但其中有一股寒意,这寒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更胜几分。

    不管是挡刀,是指认,是陪葬,还是适才这一刻要扑去拦下黑衣侍者毁尸,他都一次比一次确信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细作阿磐对王父谢玄已经动了情。

    而这情至深至切,远非他所能比。

    就倒在萧延年脚下,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侍者的大刀往棺椁正中劈砍下去,心口一窒,眼泪一滚,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不要!”

    一旁的人还在低声催促,“主人快走!”

    忽而棺中有人豁然起身,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微黄的烛光下闪着森森寒光,猛一下就刺透了黑衣侍者的腰腹。

    哦,不是谢玄!

    是原本去军中受罚的关伯昭,没想到他竟在棺中等候多时。

    想来谢玄早已疑心周子胥,因而连这夜的计划也都避开了他,甚至还提前数日将谢允谢韶兄弟二人从军中调了回来。

    殷红的血四下迸溅,在这白冷冷的偏殿里溅出了一片骇人的血雾。

    棺中的人就等在那里,谁来,那把刀就会刺进谁的胸膛腰腹。

    刀已刺了进去,用刀的人却瞠目结舌愣在了那里,只惊喝一声,“子胥!”

    子胥,周子胥。

    先前谁会想到周子胥竟是千机门的人呢?

    难怪,难怪他接了谢玄的扳指,救兵却迟迟不来。

    说是半道遇伏,然在座诸人,谁又看见了呢?

    也难怪,难怪这一夜都不曾见周子胥的身影,也难怪就那么一点儿的毒药渣,竟就被他踩没了。

    再往远处回想,难怪北郡献国后那一两日,总于夜里看见黑衣侍者于廊下徘徊。

    魏武卒也好,近卫虎贲也好,都把这邶宫内外把守得死死的,哪里就能叫那外头的人上蹿下跳,在这宫墙之中来去自如?

    自然本就是能在这宫中直来直去,不受阻挠的人啊。

    如今水落石出,竟破了一个惊天的大雷。

    周子胥的利刃顿在半空,而那插了大刀的身子已往棺中栽去,而萧延年已不知道何时走了。

    在萧延年座前的每时每刻总显得过于漫长,阿磐只以为已经过去了许久,然而去瞧那案上金兽里的瑞脑,也不过才燃了半寸见方。

    (瑞脑,一种薰香,又称龙脑。最常见的便是宋李清照的《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忽而外头一片骚动,能听见小惠王吱哇乱叫,“怎么那么些黑衣人?干什么的?啊!咋又有刺客啊!见鬼了!啊!啊!啊!”

    不久又听见外头一阵骚乱,有人大叫,“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了一条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