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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有个青年养老院 第23章 你前男友什么时候死的

    果然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一瞬间,梁风荷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模糊,她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立马将自己埋了。

    江上舟来了!

    江上舟怎么来了?

    他不是在出差吗?

    这次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难道潜意识里妄想江上舟上演追妻火葬场?

    什么年代了?

    连年轻小姑娘都不屑一顾玛丽苏剧情,竟然能侵蚀一个二十九岁女人的心智!

    更怪异的是,如果一切都是幻觉,楚洪涛又是怎么回事?

    恋爱脑的副作用?

    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算哪根葱?

    恶心油腻的普信男,别说当男二了,连出场的机会都不配有。

    就算强行植入,第一集也得领盒饭。

    就在各种荒诞的想法在梁风荷心中激烈冲撞时,江上舟若无其事地走向楚洪涛:

    “你订完了?”

    “刚交了房费。”

    楚洪涛定了定心神,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自己对梁风荷并没有非分之想。

    别看她长得漂亮,但总是凶巴巴的,一点儿都不讨喜。

    十分钟内,先后两位客人付款,更坐实了“荷财神”的身份。

    二筒高兴坏了,将清理干净的猪头囫囵放进大铁锅,笑道:“荷姐今天应该去买彩票,运气爆表。”

    场院里突然多了两枚帅哥,一个文质彬彬,一个强壮健硕。

    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却别有一番味道。

    最重要的是,人家客气有礼,知道打招呼,说起话来也笑眯眯的,比那个林熙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有了对比,就有了差距。

    胡贝朵转头看向蹲在树下捣鼓泥巴的林熙维,他依旧是老样子,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

    搞不好泥巴才是他亲爹!

    他就是块捂不热的小泥巴!

    不,连泥巴都不如,应该叫木头,油盐不进的木头疙瘩。

    见江上舟和楚洪涛十分熟悉,梁风荷一时拿不准二人是什么关系。

    看上去像朋友,但似乎又比朋友,多了几分客套。

    如果他俩认识,那……那自己和楚洪涛相亲的事,江上舟不是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梁风荷身上一凛,后背顿时冒出一层汗。

    虽然已经分手四五年了,谁去寻找新幸福都合乎情理。

    但她就觉得很不自在。

    二人之间明明筑了一堵墙。

    这些年,她在墙里,他在墙外,泾渭分明,各自安好。

    谁知道,墙里竟有江上舟的眼线,不时视奸自己的生活。

    一时间,梁风荷有些草木皆兵。

    她甚至搞不清曾经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哪些和江上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毋容置疑的是,眼前这个讨厌鬼楚洪涛,肯定是。

    二筒和胡贝朵正沉浸在新客到店的喜悦中,并没有留意梁风荷的异常。

    傅佳佳却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收拾干净桌面地面散落的猪毛后,凑了过去。

    “荷姐,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

    这句话引得江上舟和楚洪涛齐齐转头,梁风荷头皮一麻,迅速挺直脊背,

    “可能今天赶集有点儿累,我回房躺一会。”

    她需要一个人冷静消化一下。

    不过,刚刚的话题引起了傅佳佳的兴趣。

    眼下又没什么事做,她忍不住继续闲扯些家长里短,于是亲热地挽住梁风荷的手臂:

    “我也累了,跟你一起。对了,你那个前男友,是什么时候死的?”

    “呃……”

    梁风荷冷汗都下来了,只觉得身后两道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戳在自己背上,刺骨寒凉。

    她嘴角抽了抽,含糊道,

    “没……没有,你听错了……”

    “不可能啊!”傅佳佳一下子挑高了眉毛。

    生完孩子后,她确实感觉记忆力有所衰退。

    一孕傻三年不是开玩笑的,但也不至于几分钟前的事都能搞错。

    从女孩到母亲的转变过程中,充满了失落敏感和不甘心。

    更何况她的抑郁症并没有痊愈。

    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少女没有一点点改变,她当即就向二筒胡贝朵核实,

    “荷姐刚刚是不是说过,她前男友被车撞死了?”

    这声音高亢响亮,传播力丝毫不亚于村委会的大喇叭。

    江上舟的脸从黑变青,从青变紫,像打翻了调色盘。

    他闷着头一言不发,搬着箱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摔上门。

    楚洪涛觉得这个话题,自己最好不参与,免得再次引火烧身。

    于是溜到墙边,尽量降低存在感。

    没想到一个没主意,竟踩到正在晾晒的皂角仁。

    十分细微的“咯吱”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传到梁风荷耳朵里,就像鞭炮的火捻烧到尽头,一下子炸开了。

    她并没有诅咒江上舟的意思,那毕竟曾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但经过层层误会叠加,阴差阳错,根本解释不清,也没办法去解释。

    偏偏傅佳佳搞不清状况,一直揪着这事不放,还满院子嚷嚷。

    说来说去,都怪楚洪涛!

    梁风荷像头发了狂的母狮子一样冲了过去,吼道:“你瞎了!看不见地上有东西吗?”

    在楚洪涛的印象中,梁风荷虽然对自己充满了鄙视,但总体来说还是很有素养的。

    就算愤怒也事出有因,且从不带脏字。

    此时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顷刻间把他震住了。

    才抬起来的脚甚至都不敢放下,就那么半张着嘴,手扶着墙,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

    “这棵树,一年才产两斤皂角仁,你知道有多珍贵吗?”

    梁风荷借机发泄,指着楚洪涛的鼻子教育他,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

    “你倒好,一脚下去,至少污染了二两,实在太可恶了!赔钱!”

    一个出奇狂躁,一个畏缩惊惧,大家都被吓到了,谁也不敢说话。

    尤其是傅佳佳,她隐约觉得荷姐突然发飙,可能和自己有关。

    愣怔了片刻,二筒终于反应过来,奶茶店店员泼顾客的场面冲记忆深处钻了出来。

    眼看历史又要重演,他快走几步冲了过去,将梁风荷拉开,笑着打圆场道:

    “没关系没关系,几个皂角仁而已,不值钱的……”

    “怎么不值钱?”

    梁风荷突然觉得很委屈,情绪里掺杂了太多不为人道的东西。

    积攒了许多年,隐忍了许多年,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她鼻根一酸,哽咽道,

    “纯手工晾晒,没有农药化肥,市场上那种批量生产出来的,根本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