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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凰 第350章 儿臣想听实话

    景华簪最终还是将那被自己亲手撕扯下来的凤袍穿好了。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耶律岱钦对她那屡试不爽的一招——用她身边侍女的性命来威胁她。

    只不过,与此同时,她也彻底的想通了。

    这么温水煮青蛙是不行的,自己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强大起来了。

    否则,自己便要被旁人一次又一次的威胁,这样下去,不但永远都没有复国的可能,自己的性命也被死死的捏在旁人的手里,动弹不得。

    “往后,无论何时何地,你们眼前的这位主子都只有一个身份!”耶律岱钦垂眸,睨视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个瑟瑟发抖的侍女,“那便是北狄的皇后娘娘!”

    “若是再有人敢称她为公主,立刻杖毙!”

    好不容易将两个侍女救了回来,景华簪自然是不敢继续对耶律岱钦摆一点儿脸色。

    见芳子和明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景华簪赶忙厉色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叩谢二皇子!”

    景华簪发了话,芳子和明子一下子也会了意,赶紧磕头道:“是!二皇子今日的话,奴婢们一定谨记在心!从今往后,奴婢们的主子只有皇后娘娘,再没什么前朝公主了!”

    见景华簪的态度已经彻底的软了下来,耶律岱钦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往轿外走去。

    待人一走,景华簪的身子一软,趴在了榻边。

    “公——”芳子见状,忙上前去搀景华簪,话刚出口,险些又叫错,“娘娘——您没事儿吧?”

    明子也赶紧起身倒了盏茶水捧到了景华簪的跟前,“娘娘,喝点儿吧,方才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您的身子还成吗?”

    景华簪抬手,将茶盏轻轻推开,摇了摇头,压着声音道:“都是我不好——险些又害了你们俩——还好,还好那耶律岱钦没有对此太过较真——否则——”

    “不,娘娘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说话间,芳子的眼睛微微一红,“只要娘娘您好好的,奴婢们无论做什么,无论吃多少苦都是心甘情愿的!”

    “您——”说到这里,芳子微微一顿,哽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华簪,“奴婢只求您千万别再像方才的那般——胡闹一番了——”

    “芳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听着芳子这样说,明子的心里有些不岔了,“娘娘心里的苦你我可是知道的!你怎么能说娘娘是胡闹呢?这天下的女子,哪个到娘娘的处境不作难?”

    “旁人不知道娘娘心里的苦楚,难道你我还不知道吗?甭说是将那凤袍撕扯几下,就是砸了那凤印也是使得的!”

    闻声,芳子抬手将眼角的泪擦干,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主子心里地苦楚,可这不是没有法子的事吗——”

    “眼下,形势如此的险峻,主子的身边亦没有几个可以彻底托付心事的大臣——一切大小事全凭主子一人裁决。”

    说着,芳子又迎上了景华簪的眸光,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了方才的躲闪。

    “奴婢是觉得,在眼下的处境里,主子您头一件大事就是将自己的心性彻底的稳住,尤其在这些人的眼皮子低下——”芳子一面说着,下巴往轿外扬了扬,继续道:“在这些人的面前,无论喜怒都应不形于色!”

    “行了你——”听到这里,明子不禁白了芳子一眼,“咱们主子自幼是由先帝亲自教导,四书五经全都读过且不说,就连皇帝才能读的那本《圣训》先帝都不知道给主子讲过多少次了——”

    “难道你觉着主子就连个喜怒不能形于色都不知道吗?”

    “我自然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咱们在主子的身边还能干些什么?不就是时时提点主子的吗?主子的心情不爽利,咱们就该规劝才是,而不是任由主子闹成这个样子,叫那位二皇子险些又拿了咱们主子的把柄!”芳子缓声道。

    景华簪抱着膝坐在小榻前,静静的听着她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芳子说的有道理,我方才是有些冲动了。”她淡淡道。

    语气虽轻,可说话间全是自责与埋怨。

    明子听出来了,“主子,不说这些了,只要咱们能好好的到二位皇子的跟前去就行!到时候,究竟下一步该做什么,也就听天由命了!”

    景华簪点了点头,伸出手将明子和芳子的手都握在了手里。

    “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而后,她转过身子,抬手将轿帘掀起了一点儿。

    看着外头山峦叠嶂,她自顾自的喃喃道:“没想到已经走出了这么远——”

    芳子和明子闻言,也往轿帘跟前凑去。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也只剩下一点点,放眼望去,竟有一番满目萧瑟之意。

    “不像是盛夏的傍晚——”景华簪轻声道:“倒像是入了秋——”

    听罢,芳子抿了抿唇,“天儿好的很,是您的心境如此——主子,您应该开心一点儿,毕竟,这般压抑着自己,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景华簪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回身往小榻上卧去。

    ......

    “我的儿!你可要救母妃啊!你赶紧去求你父皇!求他把母妃放出去!母妃不想待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了!”

    一门之隔,扎那静静的站在廊檐下,听着从眼前这道掉了色的门板后传出的一声声嘶吼。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有愤恨,有不忍,有怜悯,一系列情绪的交织使得他生平头一次不知道该对自己的母妃说上一些什么。

    “扎那!你听见了吗!你赶紧去求你父皇啊!”

    “三皇子——有什么话您赶紧说吧,您进来也有一会儿功夫了,这要是叫人给发现了,告到皇上那儿去,老奴这条命就保不住了!”一直站在扎那身后的老太监一面朝四面放着风一面小声道。

    扎那缓缓抬眸,眸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冷戾,冷声开口,“你且退到廊外去,再给本王一盏茶的功夫。”

    老太监蹙着眉头‘啧’了一声,可也只得连连点着头退了下去。

    扎那抬脚,朝那道门近了几分,广袖内的双手由于紧握已经泛出没有血色的白。

    门板内的人还在撕心裂肺的吼叫着,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头。

    “母妃——”扎那一掌拍在了门板上,拔高了声音。

    霎那间,门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扎那低着头,将前额贴在那掉了色的门板上,眼睛闭上又睁开,“母妃,儿臣今日来,只为向您寻一个真相,儿臣希望,您莫要与儿臣有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