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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栖春山 第二百九十七章 疼痛

    他整个人都是滚烫的,碎冰已经逐渐消融,水面清澈。

    他微微仰着头,清隽的下颌,利落的喉骨,都随之他的动作而动作。

    时而剧烈,时而轻缓。

    陆温立即红了脸,她的衣衫因他之故有些不成体统,她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将被子蒙过头顶,披挂在身上。

    陆温青丝垂顺,双颊通红,被他欺负得狠了,连眼眶也是通红的,裹着厚厚的被子,蹑手蹑脚。

    然后,像只蚕蛹一样,像做贼一样,一步一步往外挪,生怕惊动了他。

    他勾了勾唇,心尖儿越发颤动。

    “云儿……”

    他唤住了她,声音很轻,柔和又低哑。

    只是这具躯体,对疼痛已经有了耐性,对天理人欲却是半分也无可奈何。

    论他如何,都只觉备受折磨。

    这样的感觉,比之温香软玉在怀,还是差了太多,他并未消解一分一毫的心火,只是愈发灼热,愈发难耐。

    他觉得不痛快,不开心,不满足。

    陆温怔了怔,箍着锦被,不肯扭头去看他。

    “怎么?”

    他开始折磨自己,不想再控制力气,药性经久不散,哪怕再无法忍耐,他也依旧温和的问她。

    “你当我是……花街柳客。”他迫切的抒发,也迫切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将自己,又当作什么?”

    陆温静了一瞬,垂下眸子:“谢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浴桶应声而碎,水势铺满木板地面。

    “我从未允你接过客。”他嗓音嘶哑,痛苦。

    他可以保下她的性命,可以小心翼翼的将她丢入了风月之地,却免不了她受揽月阁内的各种磋磨。

    她的身份太特殊,天爻谷五万将士的遗属,文武百官,乃至裕丰陛下,都时刻盯着她,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袒护于她。

    这番动静惊动了陆温,陆温只得从厚厚的蚕蛹中,探出个小小的脑袋,偷偷去看他。

    他只披着一件玄色中衣,单膝跪地,腹部紧绷,紧紧阖目,重重的喘着粗气,一副好似练功练到快走火入魔的样子。

    陆温皱了皱眉,飞快挪开视线:

    “可,梳拢那夜,即便来的不是你,只是任何一个人,无论高矮美丑,无论他是权贵,还是走卒。”

    “我依旧会坦然的迎接他。”

    比之被揽月阁的手段彻底驯化,不如说,她已经放弃了自己,放弃了自己的自尊,自爱,坦然的接受了自己已然为妓的命运。

    谢行湛一震,心底刺痛无比。

    比之心痛,他从未纾解过,所以不得门道,只能极其粗暴的对待它。

    他拿捏不准力道,以致浑身都痛,一丝欢愉也无。

    又或者说,这只是他对自己,将她投入教坊司的惩罚。

    “为什么不逃?”

    陆温鼻尖微涩,凝目远望窗外幽幽夜色:

    “若我逃了,陆家通敌之名,就彻底坐实了。”

    他红着眼眶,素来理智清醒的头脑变得混沌,下手时也变得不择手段。

    他仰起头,浑身气息冰冷,发出最后一问:

    “所以,你把每一次,都当作交易么?”

    她垂目,将自己从锦被放出来,赤足下地,入了浴房,将他拉起来,为他合拢衣袍,带入书案前。

    谢行湛早失光明,世界漆黑一片,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丝滑轻透的东西,缓解了他的热浪。

    大约是一张柔软的绢帕。

    她试探性的,莹白指尖,隔着一张轻透的丝帕,轻轻的逗弄他。

    “揽月阁有一项,便是与客人扮演恩爱夫妻的戏码,谢大人付了价钱,我自然要扮演好大人的爱妾,宠妾。”

    只是瞬间,他便轻易被带入了只有她能带给他的炙热与快乐。

    他唇边溢出一声闷哼,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抽离了出来。

    “我是人,不是为欲而生的兽。”

    入了揽月阁之后,她的前半生,只想从泥沼里逃脱,而她如了愿,逃了出来。

    可她的身上,仍旧带着教坊司妈妈刑余的手段,惩戒的疤痕。

    真正的陆云栖,已经死在了刑部的监牢里。

    她高傲骄纵,气势凌人,哪怕与他欢爱,也从不落下风,事事都想压他一头。

    却只是为了掩盖她的‘自轻’‘自贱’‘自卑’‘自厌’。

    她不否认,她喜欢他,她也不否认,他的确带给了她最真实的欢愉。

    可她每每阖上双眸,与他欢畅,与他恩爱,都是将活生生的自己撕成了两半儿。

    一半是洁净的她,默念无须矫情,何必自怜的奉献口号。

    一半是欢愉的她,遵从了来自身体的天理人欲,脸红心跳。

    洁净的她,为欢愉的她感到恶心,羞愧,事实上,哪怕后来她的脊梁已经挺直,她的回忆,却一直困囿在了那场卑贱的泥沼里。

    陆温咬了咬唇,嗓音缱绻,低柔又唤:

    “大人,揽月阁中,妈妈还教了我许多手段。”

    他抬眸,一双剔透的眸子水光潋滟,春色如辉,心头却是一片寒凉:

    “出去。”

    陆温十分平静,脸也不红,心也不跳:

    “若大人不喜欢我触碰大人,那么我还可以教大人如何……”

    她顿了顿,嗓音温软,甜腻似蜜,像勾魂夺魄的妖精:“止痒。”

    太要命了,从里到外,他压抑自己,压抑的快要疯掉了。

    “首先……”

    “要这样……”

    他不是墨守成规的君子,而她如今诱他,也只是想报他为她渡药之恩,他明白,因而不再抗拒她的帮助。

    他分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又似乎在脑海中幻化出了她的样子,长发披垂,双颊染上红晕,红润润的唇一翕一张。

    他浑身肌肉紧绷,因有了她的加入,好受了些,但依旧不得门道。

    他水盈盈的望着她。

    “麻……了……”

    陆温犹豫半晌,轻呼一口气:“还有别的法子。”

    陆温脑袋一转,突然想起揽月阁中数篇书册,略了图,只讲文,恰巧她又是个过目不忘的,当即声如冷玉,沉沉而述,一丝不苟的像是个教书匠。

    借着她的柔软的嗓音,火辣又香艳的用词,他轻嘶一声,觉得血液缓缓开始流动。

    可惜到最后,他也没能成功。

    他完全是在折磨自己,除了酸胀以及刺痛,连最初的欢愉也没有了,而药性愈发入骨,烧的他几乎疯了。

    偏偏她还在不知死活的念着那些艳词。

    “云儿,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