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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我七十老头,一枪挑翻修仙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结,又要少一个人

    如今已经不下雪了。

    枝头雪花化作水滴落下来。

    张火土小心翼翼地拿着罐子收集雪水,很快就攒了满满一壶。

    按他的话来说,那就是用来泡茶是一等一的好。

    林北进入院子,这地方是他刚来到正气盟住的客院。

    到了如今他也懒得更换了,便一直住在这里。

    一来到这里,他就看到林怀南正在收拾东西。

    “这是?”

    林北发出疑问。

    龙思惜想要帮忙,但被林怀南拒绝。

    他将文房四宝和换洗衣物放入一个竹编的书箱中。

    看到林北过来,他背上书箱说道:“老夫该上路了。”

    “上路?也对,不年轻了。”

    林北刚说完,就迎上林怀南喷火的眼神。

    “老夫说去春闱!”

    “哦哦。”

    林北讪讪一笑,“你看看,又不说清楚,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让人猜。”

    龙思惜憋笑痛苦,林怀南冷哼一声不和林北计较。

    “先生,让我跟着你去吧。”龙思惜说,“您年事已高,行路诸多不便。”

    “不必。”林怀南正气说道,“你我上路多有不便。”

    龙思惜大胆说道:“可我本是先生侍女。”

    “住口!”林怀南大怒道,“老夫从未说过此言,允你留在身边,是看你聪明伶俐,故而有传授之意,岂知你如此轻视自己。”

    龙思惜愣在那里,她美眸瞪大。

    自从来到正气盟,她就从未奢望成为正气盟弟子。

    她想的,也只是能够侍奉在林怀南左右。

    却不知林怀南从未拿她当作侍女,而是起了惜才之心。

    “龙思惜,你受托月斋牵连,世人眼浅,无法得见你秀外慧中,那日老夫观你智慧,带领众女子孤注一掷。”

    “如此果决判断,莫说女子,男子亦少有。”

    “你当自怜,莫受困过往,当砥砺当今。”

    “老夫知你每日观书,故而在书中多作批注。”

    “只盼你能从书中多学道理。”

    林怀南语重心长,“世间习文者少有,习文女子更无,以你之姿,成古今第一女大儒,又何尝怕他人轻贱?”

    龙思惜眼角滑落泪珠,她双眼早已朦胧,以学生之礼拜下。

    “先生。”

    “还叫先生?”林怀南板着的脸上露出笑容,“该称老师。”

    “老师!”

    龙思惜大礼叩拜,一介托月斋鼎炉之身,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成为林怀南的弟子。

    她心中之情也只敢以侍女陪伴左右。

    却不知林怀南早知这一切。

    她的心结,在此刻不再困住她。

    雪化水湿了衣角,龙思惜坚定道:“老师,请让我跟随你。”

    “不,痴儿,你当有自己的路。”林怀南叹气道,“为师书房你可随意进出,所有书籍皆可阅读。”

    “切记,行正道,做正气之事。”

    林怀南对林北拱手,“你当学盟主心有正义,不改赤子之心。”

    林北被夸得不好意思,摆手说道:“我也没那么完美,哈哈。”

    他最后还是没压住笑容,林怀南忽然觉得自己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捧杀林北了。

    龙思惜想要跟随,可林怀南执意不允。

    连林北都奇怪多一个人不好吗?

    林怀南却道:“那世人如何看我,又如何看她?”

    林北愣住了。

    “人会道龙思惜以色侍人,终如托月斋中一般,道林怀南道貌岸然。”

    “为她之名,不该如此。”

    林怀南正直如镜。

    林北莫名心头发慌。

    如此之人,入那种朝堂,如何能不受人记恨?

    他张了张嘴,还是说道:“是我短视。”

    林怀南欣慰道:“孺子可教。”

    “好了,老夫该走了。”

    林怀南往外走去,他老迈身躯爆发出一股似少年那般的朝气。

    比这新起的朝阳更加耀眼刺目,让林北挪不开眼睛。

    路上每一个人皆与林怀南打招呼。

    无人不恨执法长老的无私,却又无人不爱林怀南的公正。

    纵然是周来这样的公子哥,对林怀南也是遥望一礼。

    林怀南一路走到正气盟金字之下,他转身对着整个正气盟深深一礼。

    对一名屡考不中的蹉跎书生,正气盟的出现如照入残夜的一缕曙光,让他知道自己能够做到所说那般为百姓寻一个公道。

    正气盟成全了林怀南,如今林怀南要成全六十年前那个十六岁的少年。

    “江河道三佬?”

    他笑了,转身甩着衣袖。

    以往他的每一步都像尺子量过般恪守,现在却步履不一,更有闲心停步赏花。

    身影一点一点远去,直到看不见。

    林北站在正气盟的门口,内心默默道:“又少了一个。”

    他叹了口气,内心纠结。

    既想要林怀南圆梦,又恐他真的看到那样的朝堂。

    纠结的心思让他失眠了三天。

    第三天,他嗅到一股茶香。

    张火土在院内煮茶,用存下的雪水加上茶叶用炭火煮开。

    看到林北出来,张火土热情相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火土你竟然煮茶而不是烤鸡。”

    林北意外地说:“这不像你啊。”

    张火土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张火土嘿嘿一笑,从祖雁蓉给他轮椅装的暗格中拿出一块烤好不久的地瓜。

    他将地瓜掰开,热气腾腾地给一半林北。

    林北接过笑道:“这才是张火土。”

    二人就着地瓜喝茶,别有一种滋味。

    没心没肺的张火土真让人羡慕。

    心里就跟装不下事情一样,整天不是想着吃就想着喝。

    注意到暗格里的石子,林北奇怪道:“你装石头干吗?”

    张火土神秘兮兮道:“下棋。”

    “下棋?”林北愣住,“用石头怎么下棋?”

    “当然是下盲棋。”

    张火土的那些石头扔在一起,转头就不记得哪个是自己的了,这也能下?

    林北表示怀疑,张火土也不解释,他转而认真询问林北,“你真的是天煞孤星,要不要我帮你算一下?”

    “得了吧。”林北鄙夷道,“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信了。”

    “我说张火土,你这道士这么天真,到底怎么才可以骗到人?”

    张火土自信到:“因为老夫有真材实料。”

    “好好好,你有。”

    你看我信不信就完了。

    林北吃完地瓜就去修炼了。

    看他离开,张火土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后,院子有人敲门。

    周来推门进来,恭敬行礼,“先生。”

    张火土一拍暗格,石子洒落在地。

    无棋无盘。

    石子为棋,天地为盘。

    散落大局,周来凝望杂乱无章的石子。

    渐渐地,他额间冒出汗水。

    脸色苍白,他身体摇摇欲坠。

    “我看不透,先生。”

    他后退一步摔倒,心口堵塞难以呼吸。

    张火土坐在轮椅上,在周来的眼中,就是那不可触及的神人。

    他捂着脑袋不断摇头,试图看清这棋局。

    鼻子流出鲜血,滴落在地面凝固。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快速变得衰老。

    张火土缓缓开口,“你要当执棋人,便要先入局。”

    一句话,让周来愣在那里。

    他的视线落在满地石子,那些石子在他眼中化作一座座高山。

    身躯无限下坠,仿佛置身于这棋中天地。

    他呆呆看着周围,旋即发出疯狂大笑。

    “先生您看到了吗,我成了!”

    他大笑似疯,转身一刻,就见身首异处。

    他猛然惊醒,伸手捂住脖子,那口无法呼出的气终于喘了出来。

    张火土说:“入局了,你该破局了。”

    拿起桌上茶杯,他随意泼洒。

    周来却像是坠入洪水之中,身形摇曳,目中无光。

    张火土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吹了吹热气,细细品茗。

    “好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