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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宝莉:银星笔记! 第2章 黑曜星璨

    “哈欠~早上好,比森船长,”伊迪娅慵懒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正坐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船长问好。她已经和银星在海上漂流了近半个月,虽然船上的活动很多,到达第二处补给点的时候她们还在镇上住了两天,可兴奋度和激情都是有限的,伊迪娅的激情因为久久未能到达海岛而渐渐消散,而银星则是回归了刚刚出海时的忧郁。如果这时候能有本书在身边的话,她一定会飘起它,如饥似渴地反复进行品读,但床上的水手们显然对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们更关心的是这次出海能挣多少钱,回去以后到哪家酒馆去挥霍,哪里的烧烤和鲜酿啤酒最好喝,诸如此类。不过,作为同在一条船上的小马,伊迪娅和银星还是对他们保留了最大的尊重,这也使得原本毫无交集的双方渐渐有了交流——主要是银星这边。

    双方的交流是从一次晚宴开始的。那时他们刚离开第二处补给点不久,大家都对陆地上的生活感到恋恋不舍。为了打消这种依恋,比森船长——伊迪娅是在偷听水手们闲聊的时候知道这个名字的——主动提出要在船上组织一次烧烤会,食材就是他们刚刚从陆地上补给的新鲜草叶和蔬菜,还有水果和烤奶酪。水手们一时间都不相信船长的话,因为就凭船上的条件,他们根本生不起火,更别提烧烤了。质疑的声音很快便填满了甲板。

    “船长他是不是疯了?我们一没有木柴,二没有点火的工具,三这船又是木制甲板,靠什么在船上举办烧烤会!他是不是想家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奇怪的想法?”

    “我看有可能。不过,船长虽然总有些与众不同的想法,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办成这件事。”仿佛是一语中的,比森船长的确做到了。当他带着伊迪娅和银星出现在水手们面前时,所有的小马都瞪大了眼睛。只见伊迪娅飘着一个铁盆出现在水手们面前,而那里面是被魔法点燃的一块煤——这是货船的主要动力来源。为了证明这火能用,比森船长还特意串了一串小土豆放在火上烤,当土豆的表皮变得微焦,薯类特有的香气也随着土豆的全熟而弥散开来。香气吸引了不少水手过来,他们一边观察这神奇的火焰,一边看着船长心满意足地将土豆一点点下肚,最后他还不忘用舌头舔舔嘴唇,露出一副回味无穷的神情。

    “怎么样?这火不错吧!”他一边称赞伊迪娅一边说,“这位小姐提出帮我准备火焰,所以我才有了办烧烤会的想法。现在,火焰已经证明了自己,你们还在等什么呢?”行动的胜利远胜过枯燥的说教和辩论,像是收到了动员令一般,水手们一改往日的慵懒作风,迅速地行动起来将厨房里的食材穿串或是改刀后再穿串。没过多久,茄子,西兰花,卷心菜,土豆,甚至是番茄都成了串上的“坐上宾”。为了能烤制更多的食材,伊迪娅先是从船舱里找来一块带孔的铁板,又找来一个可以放煤炭的支架,她将铁板放在架子上,然后一扭头魔法点燃煤块。和燃烧不同,这种魔法产生的火焰没有烟尘,所以被烤熟的土豆才可以吃。随着烤架的搭起,烧烤会迎来了最高潮。水手们争先恐后地将食材放在烤架旁,还把船上的厨师推过来请他帮忙烤串。而作为最大的功臣,伊迪娅自然得到了第一个享用的权利。她接过烤串,带着盘子走进船舱。香味立刻就飘进了白色独角兽的鼻腔,正当她好奇这香气是从哪里飘来的时候,伊迪娅已经带着一盘烤串出现在她的身后。银星转过头,她们刚好四目相对。

    “这烧烤是哪里来的?”银星还是第一次在船上见到烧烤。

    “我帮他们做了个简易烤架,”星河公主得意地说,“所以最先烤好的这一批就归我了。你也来尝尝,这肯定是一种十分新鲜的体验!”的确,对于贵族们来说,这种烟熏火燎的食物是绝对禁止被端上餐桌的,因为这有失身为贵族的风度。尽管银星没有受过这样的教育,但她身处的环境让她很难接触到烧烤,因为朋友们也对这些食物不太感兴趣,她们最多也不过是烤些罢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交锋着,最后还是从肚子传来的一声闷响终结了这场拉锯战。银星飘起一串烤土豆,用牙齿轻轻取下后仔细品味。在烤制之前土豆似乎放了盐,虽然土豆本身的味道十分浓郁,银星还是尝出了些许调味料的味道,其中以盐为主。毕竟海上航行物资有限,能够吃到烧烤已经是非常难得。一串不够,银星又接连尝了几串烤蔬菜,她对这种让蔬菜既有焦香的味道又保留了其清脆的口感的做法很是欣赏。

    “原来烧烤居然是如此美味的东西。”吃饱的白色独角兽由衷地发出赞叹。

    “是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伊迪娅也一边微笑一边附和道。而就在不远处的甲板上,水手们的吵闹声和叫嚷声混在一起,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位乘客的兴致。除了几名负责开船的水手,包括比森船长自己在内,船员们不少都喝得醉醺醺的。和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便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才是平常的风景。

    可惜,她们也来不及感叹了。就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当伊迪娅揉着惺忪的眼睛走上甲板,她忽然看到了一处地标——黑曜石塔。没错,她们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了。“银星,银星!快醒醒!我们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因为昨天和水手们一起享受晚宴,银星被晃了几次依然没有醒来。心情激动的星河公主索性把她从船舱拖到了甲板上,最后还是一个打在船体上的浪花充当了闹钟的角色。被这突然一拍惊醒的白色独角兽露出错愕的事情,不过看到表情复杂的伊迪娅,她很快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循着伊迪娅所指的方向看去,黑曜石塔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回想起几年前在这里经历的种种,银星感慨万分。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桑诺瓦和伊迪娅两位公主帮助她找回了斗志和信心,而在收获了暂时的和平的当下,她依然不忘自己的使命。只是,她这次来海岛的目的和当初去神隐之国的目的一样,主要是为了调养身心,以及让伊迪娅尽可能解密她身上发生的种种奇异现象。

    “想不到,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当比森船长见到那标志性的石塔,他也不得不相信了伊迪娅此前对他说过的话,“在一座远离大陆的小岛上,有一位隐居于此的大贤者。她能够参悟天机,准确地预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先是看了看石塔,又转头看了看伊迪娅,后者微笑着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翅膀——不是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翅膀。

    “请您原谅我的无礼!”一想到此前他对伊迪娅的恶劣态度,船长连忙跪下请求原谅。不过,伊迪娅只是将这件事一笑置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没关系。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有趣,也很充实,这就足够了。”随着大副将船缓缓靠岸,伊迪娅也不舍地和这群小马告别。她目送着船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而银星的目光则放在了石塔周边的村子上。和她初次到访时相比,村子的规模有所扩大,但小马们的生活方式依然简朴。由于地处偏远,他们无法享受到大联合时代的红利,虽然也借机成为了彼此间的贸易中转站,但更多的时候船只只是短暂停留并不会将商品放在这里售卖。再看那座石塔,它看上去比以前更气派了。就在她仔细观察石塔都发生了哪些变化的时候,伊迪娅的呼唤声随之传来。“银星——快跟上,我们要准备进入石塔了。”

    “哦,这就来。”银星一边应着,一边跟在伊迪娅的身后。

    跟随伊迪娅的脚步,银星注意到此前出现在石塔里面的机关都不见了。就在她好奇的时候,星河公主主动为她解释起原因。“诚然,那些机关在防范黑影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她一边说一边示意银星转过头,看看那些处在幽蓝色光芒之间的、已经被废弃的机关,或者说是用伊迪娅公主的魔力编织而成的幻境,“但一来维持它们需要消耗庞大的魔力,二来黑影不会为了一处藏书阁而大动干戈,因此这些机关就被我弃用了。”

    “那,如果黑影打算入侵这里的话,我们又该如何防范呢?”银星追问道。

    “没关系,这座岛上已经被我铺下了防护罩,”伊迪娅笑着说道,她对自己设置的新机关充满自信,“也许不能阻止黑影进入,但拖延时间也已经足够了。只要激活石塔内部的防御设施,防护罩就能通过石塔不断获得魔力用以对其自身进行强化或是修复敌人的冲击带来的漏洞。”这个新的防护罩光是看上去就感觉要比小马国的高级得多,她也忍不住赞叹伊迪娅真的是一位能力强大的公主。在星河公主的带领下,银星来到了位于石塔二层的一处客房。和那些藏书的地方一样,为了保证来客的安全,这些房间都是隐藏在暗处的。这是伊迪娅的新设计,即使使用魔法进行探测,黑曜石的屏蔽作用也会大幅削弱探测的精度,从而保障住客的安全。她们刚刚来到二层,负责接待的小马就主动迎了上来,而迎接她们的正是伊迪娅的得意门生,棱镜。她身上的气质看上去和初次相见的时候变得很不一样,不仅把她的紫色鬃毛打理得光滑漂亮,还在上面系了蝴蝶结,看上去完全没有了起初的距离感,反而更像是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些打扮不太自信,当棱镜的眼神和白色独角兽对上的时候,她不禁羞红了脸。“好,好久不见,银星。你……还记得我吗?”她面露羞涩地问道。

    “这位是——”银星的反应却着实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还惹得一旁的老师哈哈大笑。

    “我是棱镜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她马上就要急得哭出来的样子倒是让刚刚还有些惆怅的银星露出了一个满怀歉意的笑容。“抱歉抱歉。我甚至都没看出来你换了发型。”

    “这是老师的主意,”棱镜红着脸说,“她说我应该学着打扮打扮自己,还有,尝试和更多的小马沟通……”起初银星并没有看出她原来是偏内向的性格,直到她见到棱镜现在的这身装扮:打理得漂漂亮亮的鬃毛,身穿朴素的白色小裙子,果然仅仅是靠打扮就能够完全改变一匹小马的气质。在惊讶之余,伊迪娅示意她边走边说。

    “效果是不是立竿见影呢?”她开玩笑地问白色独角兽,“完全颠覆了你记忆中的认知吧。”

    “还真是这样,”这番话说得银星都不好意思了,“我完全没想到棱镜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想要让海岛有所发展,就不能踌躇不前,”伊迪娅说,“这也是她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就在她们闲聊的时候,三匹小马已经来到了伊迪娅事先安排的客房前。她点亮自己的角,粉色的光芒先是包裹住一大块足有一匹小马那么高的厚重石块,随后它被轻而易举地挪开,这看似不可思议的石块其实就是客房的入口。在重新设计石塔结构的时候,伊迪娅突发奇想,想要用一个双层的设计来迷惑黑影和其他小马。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她甚至要求棱镜主动来当实验对象。无论是否使用魔法,棱镜最后都没能发现老师藏匿的位置。有了这种独特的设计,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在石塔里暴露位置了。为了防止黑影再次入侵,伊迪娅花了很多的心思在设计新的机关上,银星现在见到的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这里就是你暂住的地方了。”伊迪娅示意银星进去看看。白色独角兽沿着狭窄的石道走进客房,尽管从外表上看去内部的空间似乎很小,而当她真的步入其中,这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客房内的空间足以放得下两张床,还有齐全的配套设施,看上去丝毫不逊色甚至超过一些中心城的高级酒店。床体是由黑曜石制成的,这是伊迪娅特别改进的地方,为了让银星更好地恢复魔力,她特意将房间里的床换成了黑曜石的。除此之外,如果她还有什么需要的话,都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不是太过刁钻的要求,她都会和棱镜想办法解决的。

    “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谢谢您 ”将室内的各个房间都参观一边后,银星向伊迪娅表达了谢意,“不过,我很想知道,我会在这里停留多久,这期间我又需要做些什么呢?”

    “这些就取决于你自己了,”伊迪娅的安排就像是完全没有安排一样,“相信我,石塔里的设施会让你满意的。不过在那之前——”她话锋一转,并将目光瞄准了一旁的棱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先问棱镜吧。我还有点事,就先不陪你们了。”星河公主雷厉风行地离开客房,并将石门迅速地关上,只剩下刚刚反应过来的棱镜和银星。她们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又极力避开对方的眼神,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萌生出些许超越当下的情感。

    “你……有没有什么推荐我去做的事情呢?”银星来到床边坐下,同时示意棱镜也过来坐,“你一直跟在伊迪娅公主的身边,对这里应该很了解吧。”

    “是……是的,”棱镜怯生生地来到白色独角兽的身边坐下,颤抖的声音甚至能让其他小马误以为她才是那个远道而来的游客,“但是,老师并没有告诉我这些新增的设施都在什么地方。她要我和你一起去探索。”原本还想借力的银星听完棱镜的话不免露出了苦笑,在她达到可以离开这里的标准之前,她要在这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了。不仅如此,很可能她这次连石塔都没办法出去,经过大幅改动的石塔早已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在里面乱跑不仅会迷路,还会轻轻松松地被伊迪娅公主抓回去——她可是仅凭水晶球就可以观测到整座塔的情况的公主啊,就算她与棱镜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分析完当下的形势,白色独角兽长叹一口气。

    “你在为什么事情感到难过吗,”棱镜怯生生地凑过来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把它讲给我听听,我会想办法安慰你的。”论年龄,银星和棱镜相仿;可如果论心境,她们之间的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银星的身上有着太多的包袱和压力,这些都在不经意间影响了她的判断。“没,只是感觉有点累了,”她向后一仰,将整个身子贴在床上,“还是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漫长的旅途让她感到格外地疲惫,躺下没多久她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在这座平时几乎看不见外面的光的石塔里,黑暗似乎才是常态。不知道睡了多久,当白色独角兽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迎接她的不是棱镜,也不是伊迪娅,而是天花板上的一片星空。它虽然是出自小马之蹄的造物,一眼望去却也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它们像过节时会挂上的彩灯一样时亮时灭,在客房较为黑暗的环境中就像是真的一样。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天花板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悄悄走进来的棱镜。紫色鬃毛的独角兽担心吓到银星,便蹑蹄蹑脚地飘着餐盘来到她的床边,将丰盛的餐点放在她的床边。餐盘里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很重,每向前迈出一步对棱镜来说都是一次考验。她和银星之间的距离越近,向前一步就越是感到提心吊胆,生怕自己的行动被银星注意到。不过,或许是头顶的这片星空真的有什么魔力,白色独角兽一直没有注意到最近时离她只有不到半步距离的棱镜。棱镜将餐点放好,等待银星恢复意识。

    “银星,该吃早饭了。”棱镜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在这静得甚至连脚步声听起来都格外响亮的房间里,棱镜的声音自然也传进了银星的耳朵里。她先是应了一声“好”,随即起身准备用餐。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早已在身旁守候多时的独角兽,对方则对她的反应不以为然。“我一直在这里啊,”棱镜注视着银星试图躲闪目光的眼睛说,“难道说,从醒来起你就一直没有注意到我吗?”白色独角兽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抱歉,棱镜。是我刚刚一直没注意到你。”银星面露羞愧地对棱镜说。棱镜倒也不计较这些,只是提醒银星早餐就在她的床边放着。这是一份丰盛的早餐,有全麦面包,有煮的流心的鸡蛋,还有银星一直很喜欢的花朵三明治和草叶沙拉。这些食材全部来自石塔外的耕地,因为住在岛上的小马很少,所以自给自足丝毫不成问题。而且,它们的味道也比银星记忆中的要美味得多。她非常想见一见这些种出了如此可口的食材的土地,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棱镜,但紫色鬃毛的独角兽只是摇了摇头。“除了照顾你,老师还嘱咐我注意你的动向,”她选择向银星坦白,“就像老师说的,将你带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让你疗养身心,如果你真的有着方面的需求,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和老师讨论讨论的。所以……”说着说着她又脸红了,“所以,还希望你不要埋怨老师的决定。”面对棱镜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本来有点生气的银星这下完全泄了气。她长叹一口气,吃完早餐,便也不再追究这些事。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把我们的目的跟她坦白了?”棱镜刚刚回到老师的身边,伊迪娅的质问便紧随而至。尽管她并不能看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从伊迪娅脸上的表情推断,她一定是把一些机密的事项分享给了银星,被看穿心思的棱镜只得通过连连点头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这样一直瞒着她,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棱镜垂着耳朵对老师说。

    “倒也无妨,”伊迪娅想了想,神色又变得温和,“一路冒险了这么久,又经历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相遇和别离,她现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那,您现在还不打算让她离开石塔,是吗?”紫色鬃毛的独角兽试探性地问道。

    “暂时不打算。等她的心情稍稍好转些我会再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