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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宝莉:银星笔记! 第6章 辉日与耀月

    “银星,银星,醒醒。”索雅温柔的声音站在她的耳边回荡。白色独角兽慢慢睁开眼睛,虽然不知道所处的究竟是什么地方,但只要还在这里,她就能体会到那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冰雪消融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悄悄释放出来的暖意,虽然微不足道,却也足以在心中泛起一点点涟漪。银星眨了眨眼睛,看清了面前的真的是索雅公主。

    “索雅公主!”她激动地坐起身,送给她一个拥抱。尽管在现实中这已经无法做到,尽管这个拥抱已经迟到了太久,银星还是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她。

    “好久不见了,银星,”索雅一边用翅膀抚摸着她的头一边温柔地说道,“距离上次相见已经过去了多久呢。”想必也是出于某个重要的需求,索雅公主才会停留在银星的意识中的。

    “对了,索雅公主,我一直有个疑问,”银星说,“您曾经说我是雪族小马的后裔,那么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呢?那究竟只是一句谎言,还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呢?”

    索雅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当然是真的。正因为你这份稀薄但独特的血脉,才得以让我的力量留存在你的血液与意识中,我才能够以现在的姿态出现在你的面前。”曾经银星并不相信这段话,甚至因为在海底和石塔的遭遇想要忘记这件事,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还是动容了。是的,塞拉斯蒂娅公主并没有说错,她的身上的确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是必须要被保护好的那个,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会不断前行的那个。

    “那么,现在的我究竟在哪里?我还能够回去吗?”银星急切地问索雅公主。

    “当然可以。但,恐怕需要很长时间,”索雅公主说,“你被塞拉斯蒂娅施加了强制催眠魔法,很长时间之内都不会主动醒过来。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自己的意识空间,每一次我和你的相遇也是在这里。不过在此之前,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大概只有在完全被催眠的时候,你的意识才会完全转移到这里吧。”虽然明白了很多此前并不知道的事,但银星的疑问并没有被解决,她还有好多好多事要问索雅公主,经历过的和没经历过的都有。

    “不过呢,塞拉斯蒂娅会这样做,大概也是为了保护你吧,”索雅叹了口气说,“你是打开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的钥匙,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等待去探索,你的位置是不可或缺的。比如说,如何成为一匹天角兽。”最后一句话唤起了银星遗忘的些许记忆,她曾经见过小时候那个被大雪埋没,在濒死之际被救活并成为天角兽的索雅公主,也就是说,这世上本就不存在天角兽,但出乎意料的是,不算暮暮的话,这世上不仅有天角兽,而且还有六只……所以,成为天角兽是需要契机的,而对于这些契机,她现在还并不清楚。

    “索雅公主对这些事了解多少呢?”白色独角兽接着问道。

    “也不算很多,”索雅遗憾地说,“不过,借由我的力量,你应该可以看到塞拉斯蒂娅和露娜的过去吧。也许在我们,不,在所有小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有她们从未说过的过去。”而这些过去,很有可能就是她们成为天角兽之前的记忆。

    “我想看。”银星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心愿。

    “是吗,那就再让你开开眼界吧。”话音未落,索雅公主已经点亮自己的角,魔法在银星的整个意识空间中扩散,扩散的魔法散发着光芒,无数个微笑的光点聚集在一起的光芒,足以刺伤银星的眼睛。白色独角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而再睁开时,眼前却已经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样——没有熟悉的城堡和皇宫,有的却是颜色与品味完全不同的另一幢城堡,还有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城镇的样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就所见的情况而言,她所在的地方大概是原独角兽王国的都城,而塞拉斯蒂娅,也就是现在的公主,曾经是一匹独角兽。

    “啊,星璇,这个魔法太难了!换一个简单的练好不好!”下一幕,记忆就转换到了书房中,那是年幼的塞拉斯蒂娅还有白胡子星璇——小马国历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银星从未见过星璇的形象,而当她终于见到这位传奇鲜活的身影,而且还是年轻时的模样时,她激动得几乎马上就要叫出声来。而另一边,那个小小的、粉色鬃毛的,屁股上有着绚丽太阳的小小塞拉斯蒂娅也很是可爱,她看上去更像是个贪玩厌学的大小姐,而不是未来的一国之君。

    “塞拉斯蒂娅!身为你的家庭教师,我必须端正你的学习态度!”星璇一本正经地对小独角兽说,“身为未来的统治者,你必须认真学习,甚至是终身学习才能够成为大家眼中完美的小马。而这一个又一个你觉得很难练成的魔法,才只是那前进的每一小步中的一个阶段。”虽然对星璇的严苛与唠叨早有耳闻,但实际见到这一幕,还是不免让银星觉得好笑。即使是十几岁的小马都会这样觉得,更何况是更小的塞拉斯蒂娅呢?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出去玩!我要和露娜一样出去玩!”小独角兽吵闹道。

    “就算你这么说,露娜也很快就会到学习魔法的年龄。如果你们是同龄小马的话,我早就安排你们一起上魔法课了。”遇到这样一个贪玩的学生,即使是白胡子星璇也十分头疼。他曾经的学生中,塞拉斯蒂娅和露娜是最小的一批,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仅要当个老师,还要当个临时管家。国王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将两个女儿培养成可塑之才,即使不继承王位,至少也要能有一份营生的工作。不过,星璇知道她们的潜力,自然不会浪费两块璞玉,所以他的培养要比一般的导师严格很多,学习的内容也远超出同龄的小马。不过,塞拉斯蒂娅的悟性非常高,即使是一些相对复杂的魔法,她也能够很快地完成,而有些魔法学院的毕业生都无法做到。对于这样的塞拉斯蒂娅,星璇自然是非常满意的。而且,就算她去告状也不怕,因为告状的结果从来都是塞拉斯蒂娅灰溜溜地回来继续学习。

    “小时候的老师真可爱。”银星看着这一幕幕想道。

    两三年后,星璇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在露娜身上又完完整整地经历了一遍。再加上塞拉斯蒂娅的加入,已经不算年轻的他被两只小马驹耍得团团转,甚至侍奉两位大小姐的仆从在离书房很远的楼道就能听到白胡子星璇的咆哮声。当然,恶作剧事后也少不了父王和母后的训斥,但只要能够乐在其中,就算是被训得哭出眼泪也是值得的。

    “呐呐,露娜,你喜欢白胡子老头吗?”晚上睡觉前,塞拉斯蒂娅问露娜。白胡子老头是他们给星璇起的绰号,因为星璇虽然年纪轻轻,却总喜欢摆弄那两根又长又白的胡子,这让两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有了睡前饭后的谈资,“他是个很好的老师呢。”

    “是啊,”露娜也附和道,“严格,唠叨,但也有和蔼可亲的一面。最喜欢他了。”不过,此时的星璇仍然沉浸在盛怒中,他正在想着如何平复自己的心情。而对于两个孩子的爱慕,他浑然不知。如果不能教好她们,这位小马国最伟大的魔法师就要名声扫地了。

    “该怎么样让她们听话呢……”上课之余,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记忆再次向前,接下来的一幕是白胡子星璇独自在书房里沉思,而这时卫兵突然闯了进来,“星璇先生,请您立刻到皇宫去,国王紧急召见您!”这样的事此前从未发生过,想必是塞拉斯蒂娅和露娜遇到了什么事情。星璇顾不上正在看的书,飞奔至大殿面见国王。

    “殿下,请问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急切地呼唤我?”虽然急切,但礼数不能遗忘。

    “长话短说,去森林里野餐的塞拉斯蒂娅和露娜不见了,”国王沉着脸说,“卫兵虽然去搜索了,但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怀疑这与魔法有关,所以要麻烦你一趟。”星璇也大概猜到了召见自己的目的,便答应了下来。

    “呐,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太阳已经落山,漆黑的夜晚笼罩了森林。浓密的树叶遮蔽了月光,让整片森林都显得阴森森的。若是有什么猛兽在这里出没的话,恐怕她们自身难保。塞拉斯蒂娅很清楚她们的处境,但不知为何任何呼叫都不起作用。年纪更小的露娜因为害怕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而做姐姐的她,必须要带她离开这个阴森的地方。

    “不会的哦,白胡子老头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塞拉斯蒂娅努力安慰她。话虽这么说,但她自己其实也非常害怕,害怕真的会遇到什么危险。而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由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贪玩拉着露娜跑得太远脱离了卫兵们的视线,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盲目自信,或许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她明白的,她自己也没有多少能力,所以她想要力量,能够保护自己,保护露娜,保护大家的力量。她要成为一团炽热的火,能够像太阳一样照亮大家,成为小马们所仰赖的小马,能够名正言顺地接过统治者的位置。她的祈愿似乎有了效果,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魔力将她和露娜的周身包裹,而等她们回过神的时候,星璇已经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两匹小马的身侧竟都长出了一对小小的翅膀。毕生苦心钻研魔法的白胡子星璇也未曾见过这般奇异的景象,因此当他见到两个孩子时,那对翅膀让他无意识地张大了嘴。当然,两个孩子还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星璇,怎么了?我们这不是平安无事吗?”塞拉斯蒂娅看着他问。

    “这,这这这这……”白胡子老头甚至连说话都有些吃力。

    “这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你们的身上会凭空长出翅膀,而且它们看上去就像是生来就有一样?!”直到白胡子星璇开口,她们才注意到身上多了一对翅膀。

    “好耶!”她们异口同声地欢呼道。若是能够熟练掌握这对翅膀,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做更多有趣的事,还可以对白胡子老头实施更多的恶作剧……好处多得简直想不完。

    虽然最后还是得到了父王的训斥,但这一次,塞拉斯蒂娅和露娜没有感到难过。而白胡子星璇则越发觉得,身上的担子变得更重了。飞马的翅膀,陆马的身体,独角兽的角,将三个特点完美地融为一体的生物……思来想去,白胡子星璇为塞拉斯蒂娅和露娜定下了“天角兽(Ali)的称呼。“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为了成为伟大的天角兽而努力!”第二天的课堂上,他郑重且庄严地向两只小马驹宣布,“你们的成就,将关乎小马国的未来!”也许现在说这些还有些太早,但当一切发生过后回头看时,才意识到星璇的话多么重要。一年又一年过去,当曾经的小马驹成长为高大的天角兽,当象征权利的王冠被戴在塞拉斯蒂娅的头上,当父王和母后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先后离开,当白胡子星璇终究垂垂老矣,当身边的一切已经不再是熟悉的一切……直到这些全部结束,天角兽的旅途才真正开始。

    “也就是说,这便是老师和露娜公主的过去吗?”目睹了这一幕又一幕,银星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一样问道。如此精彩的故事到此便戛然而止,她自然是不愿去相信的。

    “如你所见,”索雅公主说,“那之后又过了很久很久,我们才得以相遇。不过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你总有一天也会知道吧。”天蓝色鬃毛的天角兽面带微笑地说,“只要你的旅程还没有结束,我就会一直存在于你的意识中,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你力量。”没错,之前破坏幻境的暗示,正是来自索雅公主的无声的援助。意识到这一点,银星忽然哭了。

    “真是的,再坚持一下也好呀,都已经努力到现在了,”见忽然开始呜咽的银星,索雅公主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你一定也累了吧。那么,不妨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

    “可是,老师还需要我……”银星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希望自己能够帮到塞拉斯蒂娅公主……”索雅大概明白了银星的心情,但她能做的也只有给予些许安慰。

    “我明白你的心情,”索雅说,“但是,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缘由。如果失去了你,恐怕我们的故事就将彻底被淹没在历史的风尘中。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连接过去和未来的桥梁。如果没有了你,那些珍贵的回忆也会随之消失。如果不明白缘由的话,即使只是为你自己,也不失为一个合适的选择哦。”听着索雅公主的话,银星的心情渐渐得到了平复,但白色独角兽还是依偎在她的怀里,久久不肯离开。“原来,银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呢。”索雅感叹道。

    “但是你知道吗,银星?姐姐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将你保护的原因,其实远不止刚才说过的那些。几千年过去了,你是第一个重新揭开这段历史面纱的小马。而事实上,这段历史被封存和遗忘并不是因为小马们对这段历史的不珍视,而是有原因的。经过商讨,我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决定切断各国之间的联系,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保全自己……”有些话索雅没有告诉银星,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如果这些事也说出来的话,今后的旅程中她将承受深重的痛苦,那样的话她会被压垮的。所以,这些没能说出口的事,就让它们永远留在口中吧。“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发现这些事,即使不需要我去告诉你,你也会明白的吧……”

    “如果累了的话,不妨就好好休息吧,”意识的空间在逐渐变小,索雅公主的相貌也不见了,只剩下她的声音仍在耳边回荡着,“当你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又是那句熟悉的话语,只不过这一次,说话的小马变成了索雅公主。睡意渐渐涌入银星的意识中,她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重,即使只是勉强睁开也很吃力。

    “这样吗?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短暂的抵抗过后,银星还是被倦意征服了。

    “看来银星小姐平安无事呢,”在银星的病床不远处,红心护士正在观察她的身体状况,“殿下的强制催眠魔法似乎效果有些过强了,不过这样一来,便能让银星小姐得到充分的休息了。”白色独角兽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如果现在贸然出击,面对地狱女皇的话,只怕是自身难保。此时的银星还不知道,在彼方的战场上,三匹天角兽正在进行激烈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