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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入朕怀 第66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雨未停,淅淅沥沥落在湖面上。

    谈襄坐在亭内,衣摆和肩膀湿了一大片。

    谢元姣未曾撑伞,护着手中的醒酒汤,匆匆跑进亭内。

    谈襄蹙眉,连忙站起身拿帕子为她擦拭。

    “怎么不撑伞?”

    “秋雨阴凉,容易得风寒。”

    谢元姣哆嗦了下,还是嘴硬狡辩道:“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淋些也不会有事的。”

    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谈襄无奈叹气,目光垂下,细细为她擦拭脸颊上的雨水。

    “待会回去泡会热水澡,祛些身上的寒气。”

    谢元姣囫囵点头,将碗塞到他怀里,嘱咐道:“你喝了我就回去。”

    碗上冒着热气,他伸手下意识摩挲着发烫的碗底,垂眸轻笑道:“好。”

    他仰首一股脑咽下。

    喝完后,他献宝似地将碗翻转,一滴汤也没流下,道:“喝完了,一滴不剩。”

    谢元姣这才满意点头:“那我也回去了。”

    她刚转身打算离开。

    忽然手腕被一拽,腰身也被手掌牢牢拥住。

    她对上谈襄的眼睛,恍然发觉里面的柔情如同点点星光,让她不自觉怔住。

    谈襄垂首,问道:“玉娘,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此刻的他患得患失,脆弱敏感,着急确定她的心意。

    谢元姣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有些奇怪地问:“你说什么?”

    谈襄并未回答,而是捧起她的脸,缓缓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温柔缠绵。

    只有这时,他才能模糊感觉到心上人是怀中人,他们的感情也正如这个吻般缱绻美好。

    谢元姣被吻得嘴唇红肿,晕头转向。

    直到她瞥见了刚走过来正尴尬挠头的来福,慌得连忙推开眼前人。

    她往后退几步,又羞又怯。

    “我、我先回去了。”

    谈襄轻笑了声,将亭内放置着的伞塞给她的手里。

    “撑伞走。”

    “嗯。”

    她落荒而逃。

    来福悻悻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暗恼自己为何要在这时坏陛下的好事。

    谈襄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屋子,才转眸,沉声道:“何事?”

    眼底幽深,如同盯着猎物一步步落入自己的牢笼。

    来福终于松了口气,到亭内禀告道:“陛下,崔公子不见了。”

    谈襄眉心忽皱,冷冷盯着他,轻呵道:“人不见了?”

    来福将腰弯得更深:“暗卫原本打算照您的吩咐,将人丢出苏城外,可不知怎地人忽然就消失了。”

    谈襄神色沉了下来,抬眸看着渐大的雨势,道:“他伤得重,跑不了多远,现在派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几日派人盯紧贵妃身边,朕不想看到崔衍与她见面。”

    来福忙不迭跪下去,应声道:“是。”

    远处天空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衬得如墨般阴沉的天色更加骇人恐怖。

    这一夜,谢元姣睡得极不踏实,窗外雷声阵阵,惊扰得她做了好几个噩梦。

    梦中她和谈襄拜堂成亲,共饮喜酒,接受百官朝拜。

    分明是喜事,她却一直在流泪。

    醒来后,她唇色发白,浑身都是冷汗,手无意识地攥紧被褥。

    流云匆匆跑进来,安抚道:“姑娘又梦魇了?”

    说完,便拿起热帕,轻轻擦拭她的额间。

    “原以为姑娘梦魇的病已经好全了,今日怎么又犯了,要不奴婢为您寻个大夫吧?”

    谢元姣缓过了神,轻声道:“不用。”

    “许是昨日打雷惊到了,我歇息会就没事了,不必惊扰旁人。”

    她半靠在榻上,眼睛低垂,掩着浓浓的担忧。

    流云为她掖好被子,道:“姑娘再睡会吧,正巧陛下嘱咐明晚可以看到苏城的画舫,姑娘也可以出去透口气。”

    谢元姣眼神微闪,忽然拽住她道:“流云,你现在寄信回京都,让人将明虹玉送来,还有……我有一件事要查。”

    “好。姑娘有何事?”

    “关于谈涿当年在行宫之事。”

    她缓缓说出口,坚定道:“那里绝对有蹊跷。”

    流云一怔,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连忙道:“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她匆匆离开。

    谢元姣一人靠在床上,心口隐隐传来不安。

    她对谈涿的印象,停留在他行宫之前。

    只依稀记得他是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病秧子,每次宫宴遇上,她与旁的皇子公主玩乐,谈涿总是一人站在人群外,从不掺和,对所有事都淡漠的。

    她觉得这样的人很是奇怪,便故意靠近他,与他玩乐,这才多了些接触。

    后来,谈涿从行宫回来后,性格大变,暴虐狠毒,不通人性,兄长明令不许她再与东宫往来。

    现在回想起来颇为奇怪。

    兄长从不会干预她结交朋友,更不会要求她远离皇子,除非是有危及她性命之事。

    她缓缓抬首,望向窗外已经放晴的澄澈天空。

    第二天。

    谈襄整日都不在府内。

    谢元姣在屋内来回踱步,焦灼了一天。

    直到将近傍晚,来福亲自回来了一趟,特意拨了几个人到她这边。

    “夫人,公子特意让奴才回来告诉您,不必担心他,让您一个人安心地看看苏城内的画舫,这几人是专门过来保护夫人的。”

    她这才松了口气,安心带着人出了门。

    暗卫们并未直接跟在她身边,有的乔装成普通的小厮,有的就混在人群中,警惕地盯着四周,以防止有人突然袭击。

    今夜应当是苏城内最繁华热闹的一晚,从街头到街尾挤满了人,而摊贩更是比平日多了一倍不止,商贩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偶尔出现几个胡商在街头巷尾走动,兜里装着琉璃,玛瑙,宝石,逢人便介绍售卖,卖艺的人穿着红衣喷着火龙,惊得行人连连避退。

    角落处,有老人做着栩栩如生的糖画,围观的孩童发出一阵惊呼声,有男女结伴而出,虽羞涩不语却双颊通红,小心地触碰着对方的手,也有一家老少相互搀扶,笑笑闹闹,特意购买平日难见的商品……

    今晚这座城传达鲜活的生命气息。

    可谢元姣现在没心思参与进去,她满脑子全都是谈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