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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入朕怀 第91章 骇人的恨

    谢元姣狐疑地看他一眼,并未多想,正色道:

    “苏城城主与谈涿之间恐有勾结,早已布下了天牢地网,如今你我身处苏城,身边并无多少侍卫,若是城主派人追杀,定是难以逃脱。”

    “你有何打算?”

    谈襄敛眉思忖片刻,沉声道:“不必担忧,我既来了,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在得知你被抓走的当日,我便已经派人去暗查娄城主的底细,如今他的罪证已然收集完毕,而青影也去寻援兵了,此次哪怕杀不了谈涿,也足够你我全身而退。”

    谢元姣沉默片刻,忽地拉住他的手,道:“苏城正是举办商会,各地商贾齐聚的繁华时候,若是贸然派兵前来,难免会影响这里的和乐日子。”

    “擒贼先擒王,我有一法,可以先控制住谈涿。等到他认罪伏法后,其余如同娄城主这样的随从之辈便可轻易抓获。”

    “什么法子?需要我做什么?”

    谢元姣咬唇,眼神飘忽。

    “……只需要我暂时留在这里——”

    “不行!”

    她还没说完,谈襄就斩钉截铁地打断道:“谈涿生性残暴,本就想将你当成牵制我的人质,你若是留下来,谁知道他会不会对你动手?”

    “此事,我绝不同意!”

    他脸色冷硬,打定主意不答应此事。

    谢元姣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咬咬牙,手缓慢地攀上他的脖颈,仰起带着羞意的面庞,放柔了声音,学着话本子里姑娘撒娇的模样,娇声道:“你就答应嘛~”

    “我保证,绝不会出事~”

    谈襄身子一僵,他是尝过怀中软糯滋味的,也正是因此,才格外难耐。

    磅礴的欲念被狠狠压制在心里,哪怕额间已因为隐忍而滴下滚烫的热汗。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连忙避开视线,嗓音中带着低沉的欲涩,艰难道:“我绝不同意你去冒险。”

    谢元姣泄气,忽地眼眸一闪,定在他的伤上。

    ——有了好主意。

    “除了此事,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陛下,这几日我被谈涿掳来,可他却说你胸口上的伤并不是他所为,所以,陛下到底是如何受伤的?”

    谈襄脸色微微滞住,这几日他忙着寻她的下落了,竟忘了她与谈涿在一块,交谈间肯定会提及此事。

    一时间他竟找不出合适的托词。

    沉默良久。

    谢元姣眼底浮起嘲意,将他的衣领理好,淡淡道:“陛下有自己的谋划,有想做的事,臣妾也有,何必将话说的那么清楚呢?”

    “这样都糊涂着,不是正好?”

    谈襄喉咙一紧,几乎是惊慌地看着她,颤声开口道:“你,你说什么?”

    谢元姣抬首轻笑,笑意缥缈,真伪难辨,可衬得她的样貌越加好看,犹如花上月,水中仙。

    “陛下明白的。”

    她笑意勾勒得越大,继续道:“不是吗?”

    谈襄整颗心都震了震,眼中是愕然,是惶恐,是害怕。

    他甚至不敢深究话中的意思,更不想她知道了多少。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和谢元姣之间隔着天堑鸿沟,其中间距难以逾越。

    双目对视间。

    交杂传汇的更多是难以言喻的锋芒,狠狠扎在两人心上。

    他们都生于京都的虎狼窝,锋芒算计藏于心,无法全身心地信任依赖旁人,更难以言明心事。

    只能佯装成糊涂客,沉溺在虚幻的梦中。

    谈襄喉间发紧。

    他知道,他不得不点头答应。

    良久后,他终于将谢元姣拥入怀中,轻拍她单薄的后背,低喃道:“好,玉娘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甘愿做你手中一枚随意驱使的棋子。

    谢元姣垂眸,想推开他的手抬了抬。

    可最终还是放下,只落在温软的榻内。

    她缓缓闭上眼睛,强逼自己忘却烦忧,那些事便等到未来的自己去处理吧。

    至少此刻,做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而一滴不知谁流出的清泪,滴落在床间,晕染在一团纠缠不清的荷花绣样上。

    晨起时,谈襄已经走了。

    谢元姣睁开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她微侧头,手触及已经冰冷的身侧才反应过来——谈襄已经走了。

    这时她才稍稍清醒,起身洗漱。

    可没多久,外面却响起一阵叫喊。

    有人焦灼呼唤:“快点把这大夫带过去,主子和萧姑娘又闹上了!”

    下一刻,就有人推开门,直直拽住谢元姣往外拖。

    等到了萧语嫣的屋内,看清里面全貌后,谢元姣呼吸一滞。

    谈涿脸色铁青,鲜血染红他的侧脸,眼底的怒气像是荒山野兽被激怒后最直白的模样——只想不管不顾地杀了眼前人。

    而萧语嫣脸色惨白,手执碎瓷片,腕上被割了长长一道,只差一点,便是致命伤。

    她惊恐又执拗地拿着碎瓷片对着谈涿,好似只要他再靠近一点,今日就会多一具尸体,不是他的,就是她的。

    谢元姣吓得不轻,上前制止:“谈涿,萧语嫣本就伤得极重,若是再不救治的话,恐怕待会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谈涿拳心紧攥,眼底情绪复杂,可最终却陡然放松力道,沉沉地看了萧语嫣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谢元姣松了口气,连忙指使人将这处修整好,她拿着药箱为萧语嫣包扎。

    萧语嫣就像被人摄了神智般,唇色发白,双目无神,身子在轻微哆嗦着,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屋内人全部退下,只留下专心上药的谢元姣和萧语嫣。

    萧语嫣情绪晦暗,垂首看着谢元姣,忽然拉住她的袖口,轻声问道:“你想杀了谈涿吗?”

    谢元姣一滞,诧异抬首。

    此刻的萧语嫣衣衫凌乱,伤病让她整个人虚弱乏力,些许血渍还在粘连着她的发丝,狼狈潦草,却眼底却是骇人的,发亮的恨。

    她坚定而缓慢地继续道:“我要杀了他。”

    谢元姣怔住了,这是她头一次看到萧语嫣对除了权势以外的东西,展露出如此浓烈,直白,鲜明的情绪,显出的恨意如同裹挟人的洪流,将人拖至地狱,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