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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做他的妻子 第121章 黑云压城,谢无羁遭猜忌

    街上的军爷人数更多了。

    就连大胆的表哥也开始不再出门。

    但京城里有几家在她名下的布庄有些棘手。

    因为“姜芙蕖”表面上已经死了,这些掌柜中有的人便想趁乱卷财。

    毕竟这些布庄没有被姜芙蕖送给谢无羁当谢恩礼物,每一间布庄年收入至少三千两白银,时势一乱就变成人人想要的肥肉。

    关门影响生意,主子亲自出马,大掌柜才敢锁门锁账本。

    陆枭在此时就显出非常明显的作用来。

    他在姜芙蕖的脸上涂抹一些透明的膏体,然后静等着膏体变干,又在上面涂抹厚厚的面脂,将女子的唇瓣涂的比以往要饱满,使得樱桃小口几乎变为血盆大口。

    再将她的发髻编成简单的几个小辫,却不用贵重的簪子绾发。

    灾时露财只会扩大欲望,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也能化为饿鬼吃婴孩。

    堂姐姜云夏的名字成了救命稻草。

    姜芙蕖出行便用这个名字称呼,减少事端。

    惩罚了想要卷财逃走的掌柜,查清了账本,最后一次离开锁了门的布庄,要回宅子时——

    天边满是乌云。

    云朵像乘着波涛这匹骏马,浪赶着浪,带来史无前例黑暗的刽子手,跃跃欲试的模样令人心中不安。

    “听说了吗?原来尊贵的皇后娘娘竟和忠国公有染,皇后娘娘嫁给陛下前,肚子里就怀了如今的太子殿下!”

    “什么!别乱说,万一被抓去剪了舌头,可了不得。”

    “没有乱说,听说有个言官查到了皇后娘娘和忠国公互通书信,信上内容写的缠绵悱恻,一点也不假。”

    “那霍家可是要遭大难了,荟萃楼一定是要被查封的,那淑妃娘娘是皇后的亲妹子,会不会也受到波及?”

    “不知道,不知道,或许明天就是太子殿下被推出来斩首了。”

    “什么太子殿下,那不是乱臣贼子吗?!”

    “可是我怎么听说是陛下抢了皇后娘娘,早在多年前,分明是皇后娘娘先同忠国公有的婚约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

    年关已过,长街上稀稀拉拉地支着几个卖小食的小摊。

    一些为花灯节做准备,卖灯笼、油纸、配饰的小摊子也在向行人吆喝。

    两个穿着棉袄的大娘挎着篮子一边挑着摊子上的红穗子,一边同摊主交谈。

    每个人脸上都愁云惨淡。

    或许这已经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笑话,而是风雨欲来的预言。

    姜芙蕖皱眉,想下去问问,却被表哥拦住。

    王岭脸色不大好,“先回府。”

    姜芙蕖点头,放下马车帘,一路上就在诡异沉默的氛围里,和表哥一起回了家。

    下车时,外面开始下雪了,天色阴沉到才刚过晌午,便看不清脚下。

    吸一口气,气息污浊,人要咳嗽几声才能缓解不适。

    王岭扶着姜芙蕖下来站稳,坐在外面驾车位置的陆枭便和他换了个眼色。

    趁着还有时间,必须早做准备。

    老百姓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可见事情坏到什么程度!

    王岭便掏出钱袋扔给站在府门口的两个小厮,低声道:“去街上多买一些可以存放住的吃的,木炭也要多一些,还有茶叶,小姐常用的胭脂水粉,各种补药……别忘了买小姐前两天没看完的话本子,有多少买多少,钱不够了回府来领,要快。”

    小厮带着鼓囊囊的钱袋子,套了两驾马车便往外头的街上去。

    姜芙蕖刚迈过门槛,王岭便走上去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急匆匆地往内院赶。

    “得走快些,我心里不安稳。”

    三人都脸色凝重。

    姜芙蕖缩在大氅里,陆枭替她戴好兜帽,拢好袖口藏好暖炉。

    等走回内院,姜芙蕖去耳房梳洗,把脸上的伪装洗干净,换好一身妃色小袄出来时,王岭和陆枭在正厅已经等了许久。

    见她出来便传了午膳,桌上虽然是山珍海味,但味同嚼蜡。

    王岭先开口了,“明天起就关门闭户,家里东西不够用就开了角门让几个小厮去采买。但多事之秋,这些人恐怕要卷钱离开,所以我和陆兄轮换着跟他们出去。”

    他想起这几日听说的闲话便皱眉,一双眼睛担忧地盯在姜芙蕖脸上,心口被烦恼塞满,呼气艰难,缓了一会儿便道:“珍珍,以后你连这院子也少出。动乱一来,最先受害的便是有姿色的女子。我们烂命一条,死就死了,可你不行。知道吗?”

    姜芙蕖抱着碗扒饭,心事重重地点头。

    陆枭怕气氛沉闷吓坏了她,笑了笑,夹了一只大鸡腿放到空碗中,用筷子剔了骨头,把肉倒进姜芙蕖的碗里,温声安慰。

    “也没有那么差,我们两个人看顾你,你就只顾玩就行。外面再乱,也不会冲进来杀我们。再说,表少爷买这宅子的时候不就看中你床底下有秘道吗?总不会出大事的。”

    “我有点担心海棠,还有春桃秋梨她们。”

    还有阿宝,在外头也不知道怎样了。

    姜芙蕖说完放下碗筷,摸到桌子上的暖炉抱在怀里,可暖炉已经不热了,手心里沁出的冷汗让暖炉丝绸套子多出了几点湿润,像是凭空出现的小花,绽放的不漂亮,毁了丝绸上的绣样,于是更心烦。

    王岭拿走她的暖炉,重新把碗放到她手里拢住葱白手指帮她攥紧,她不吃就斥责两声。

    姜芙蕖只好吃了一口甜酥的鸡肉,咽下去缓解了饥饿,却坠的腹中难受。

    沉吟片刻,陆枭道:“外面的军爷有一大半是沈惊游的人,她们待在沈府,比我们安全。现在不安全的是忠国公府。”

    “……”

    陆枭又给姜芙蕖盛了碗虾仁汤,“或者说皇后娘娘和李星桥。”

    其他人倒没有那样危险。

    因为谢无羁手上有人他是知道的。

    忠国公府李家的军权有大半都让渡给了谢无羁,李星桥的大儿子没什么能耐,二儿子又远在北疆,谢渐离如果信了外头的风言风语,第一个死的就是李星桥。

    皇后霍萱巧舌如簧粉饰一下,谢无羁还是太子,她还是皇后。

    李星桥就不一样,风波一起,无论真相如何,必死无疑。

    当夜。

    姜芙蕖带着对前程的未知入睡,再也没能做出一个预知梦。

    因为对她和沈惊游来说,恩怨已经了结了。

    其他人的恩怨,她拆不开。

    *

    隆极殿。

    谢渐离将一沓折子狠狠地扔在谢无羁脸上。

    都是言官扎堆呈上来的,要罢黜太子。

    分量不轻的折子砸在谢无羁侧脸,他没躲,脸上瞬间蹭起一片红肿。

    火辣辣的疼痛让人清醒,谢渐离的怒火却更盛。

    皇帝攥着手指,下巴微抬,眼神淡漠,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无羁勾起薄唇,冷笑两声,抬手摸了摸被砸痛的脸,大发慈悲给了他回答:“儿臣冤枉。”

    贺焱已经查清这件事情的始末。

    谣言是从沈府传出的。

    听说沈惊游查到了一封曾经被李府下人偷走的书信,结果这封信被李茂送到了言官的桌上。

    李茂的动作,不是沈惊游的授意是什么?

    看来姜芙蕖一出事,沈惊游就迫不及待地撕破脸。

    所以他当然不能承认了。

    虽然坊间流传的那封信确实是皇后霍萱很多年前亲笔写给李星桥的。

    但天底下能仿冒笔迹的人多了去了。

    谢无羁脊背挺直,垂眸时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但再抬眸看向谢渐离,则是委屈冤枉。

    “这分明就是沈氏搞出来的阴谋。父皇,您没忘他上次交三千禁卫军的事吧。”

    沈惊游为了救霍瑾答应把禁卫军的控制权送回。

    结果送来送去,还是送到了沈家人的手上。

    不得不说对方攻于心计,一开始就不老实。

    谢渐离果然变了脸色,但心里的疑影仍旧在,梗在心上,浑身难受。

    霍萱虽然嫁给了他,可平日里三灾两痛,一直避免同他亲近。

    抢臣妻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名不正言不顺,对方哪怕后来十分恭顺,但因为一开始的强烈拒绝,也会导致谢渐离不相信霍萱可以回心转意。

    复杂的心绪让他脸色憔悴,他挥挥手,“先退下。”

    谢无羁起身,将奏折一封一封捡起,摆在桌面上,“父皇保重身子,千万别因为谣言而牵连母后,千错万错,都是男人们的错,跟母后又有什么相干?”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谢渐离一把将桌上的奏折全推到地下,喘着粗气指着谢无羁,但对方满脸恭敬,好似在说着一件小事。

    “滚!”

    天子之怒降下,任谁不避?

    谢无羁却仍旧笑嘻嘻的,如对方所愿,慢悠悠地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