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于虚无的尽头再会 第117章 不要忘记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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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钟.......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黄泉的身影从一座又一座路灯下路过，时而明亮时而步入黑暗。
她想了很多的事情，也想了很多的人，其中最多的莫过于能够给自己的记忆中留下印象的朔然与左刑。
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对于朔然来说，这个世界仍然存在着真善美，那些为了拯救自己而奋不顾身的战友，那些为了民众而奋战于一线的御神者战士们以及那些心怀善意的人们。
他们都不是个例，每个人都希望看到这个世界变好，不必再充斥着歧视、暴力、谩骂以及罪恶，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份想法也一直根植在每个人的心中。
朔然一直都坚信着，直到身死的那一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却依旧不愿意顺应这一切。
这条命对他来说本身就是欠他人的，只不过该还的人早就不在了。
因此，他将这条命寄托在了一个其实本不应该寄托的人身上。
而左刑并没有经历那场惨烈的战争，虽然也是早期的机械装甲御神者，但那也是那个时代的末期了。
他的运气其实不太好，战场的硝烟已经淡去了，改造后的身体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
但他的运气反过来说其实也不差，至少不会死在战场上了。
只不过没有那份经历的左刑心智其实不如朔然那般成熟，而他也一直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他而言朔然这位前辈也是一名值得信赖的人生导师。
但这份人生的经验还没有随着经历以及引导而获得时，朔然就死了。
左刑在那之后对付这些人所用的手段几乎只有两个。
要么乖乖进入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
如果审判结果不如大众所想的那样，甚至有别于法律的规定，简而言之就是有人暗中徇私，那么这个人与罪犯则是同罪的。
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结果只有另一个手段了，那就是死。
他会走向极端不仅仅是因为朔然的死，更是因为没有可以信赖的对象了以及意识到了掌权阶层的丑恶。
所以在他看来，那群家伙只是一丘之貉，活着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三年来，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左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善美，在他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类人。
该死的人与不该死的人。
这些事情黄泉都知道，因为这是弄臣告诉给她的，像左刑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是一定能引起弄臣的兴趣的。
朔然死的似乎毫无价值，在丰饶的恩赐当中于虚无下安眠。
左刑却死的轰轰烈烈，引巡猎的帝弓光矢歼灭绝灭大君。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公平，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世事总是不公平的。
唯一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走过街道，来到天桥上，有些寒冷的晚风吹过，黄泉站在天桥上眺望着远处西沉的残月，这漫天群星依旧见证着这个世界数不清的恩怨。
可无论多少恩怨多少纠纷，唯有死亡能赐予永久的安眠。
但也唯有死亡能剥夺一切。
除了......
“我。”
黄泉感受不到温度对她的影响，感受不到伤口给予的疼痛，就连他人对自己的善意或是恶意，也渐渐地变得优秀淡漠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后发现是孔旭发来的消息。
孔旭：【黄泉，你最近还好吗？】
黄泉：【一如既往。】
孔旭：【是么？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好事呢，我......只是想找人聊聊。】
孔旭倚靠着窗户坐下，旁边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地的酒瓶，他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不少，眼中的光彩也消退了很多。
孔旭：【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现在不再是敌人了，这是好事了呢，这样大家都不会有麻烦了。】
孔旭：【上次说过的话......三次死亡的那个事情，你说，我姐她还没有被遗忘，不仅仅是我，她的朋友们都还记得她，也就是说她还没有迎来第三次名为遗忘的死亡。】
孔旭：【你说，她会不会还在某处活着呢？会不会还存在于某个没有被我们人类所探知的地方？以例如灵魂的方式存活着？或者不同维度的空间？】
看到他发出的这些消息，黄泉只是回应道：【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无论如何，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看到这些消息，孔旭的神色变了变，握住手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自从那天后，他就没有收拾过房间了，也没有打乱过它，只是让它保持着姐姐离开前一天的样子。
就好像傻傻地期待着她哪天会回来似的。
孔旭又发出了一条信息：【黄泉，你之前说过人最终的归宿是虚无，虚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必须得死后才会去吗？】
黄泉看到后回应道：【虚无只是虚无，并不代表死亡】
孔旭：【但只有死亡才会被遗忘不是吗？活着的人会因为与他人的相遇而被铭记，哪怕会随着记忆淡忘，但这段记忆也不会轻易消逝的，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越来越多的人认识，那么就不会被遗忘。】
孔旭：【也就是说，姐姐并没有进入虚无，她依旧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我......我想找到她。】
孔旭：【她对我来说是唯一的亲人了，我们的父母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是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回报这份恩情，她就这样死去了。】
看到这些文字，黄泉能感知到孔旭的执念，可黄泉又能给出什么办法呢？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孔旭：【黄泉，你有什么办法吗？你这么强大，一定可以做到超越常理的事情吧？】
黄泉：【没有，我的力量并不能带回已逝的生命，他们都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珍惜我们当下还拥有的。】
“她就是我唯一还拥有的！可是......”
这句话他喊了出来，却并没有发出信息，因为他很清楚黄泉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她在劝自己。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双手捂住脑袋瞳孔紧缩，那些熟悉的记忆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而越是想起那些记忆，现实的残酷对他的摧残就越是撕心裂肺。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为什么你死了啊？！我还什么都没有去做，我还没有都没有开始，这一切才刚刚起步！明明一起想象过那样美好的未来！！”
他宣泄的喊声诉说着那些痛苦的却又美好的回忆。
宣泄过后，又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姐姐肯定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能做的事情吗？”
他对自己这样问道。
“还有过什么承诺和约定吗？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情吗？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吗？”
想着想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将沙发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黄泉依旧还待在天桥上，温度感受不到，但风吹拂面部的触觉还是有的。
这种感觉还算舒服。
就在这时，手机又再次发来了消息，是孔旭发来的。
孔旭：【最近的天气有些冷了，你现在是在家里吗？还是在外面？】
黄泉：【在外面，城市的天桥上，晚风很舒服。】
孔旭：【是么？虽然知道你不会感冒之类的，但晚上祟物出现的概率还是会变高的，那不是什么威胁但遇见了恐怕也会稍稍扰乱心情吧。】
黄泉：【我再逛一会就回去了。】
孔旭：【祝你好运，今天是，明天也是，还有别忘记了你的名字，最近的气温确实越来越冷了呢，再过不久就是冬天了。】
黄泉：【谢谢】
短暂的短信交流就此结束了。
黄泉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时看到月亮时发现它被一片乌云遮住了。
看了一会后，黄泉就准备回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打来的是一个没有在通讯录里的陌生的号码。
黄泉接听了以后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奈禾！不，黄泉！我知道你可能把我忘记了，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一个同事叫孔旭，他已经一周都没有来上班了，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我就找了个朋友对他使用的手机进行定位以及通话调查，发现在不久前跟他通话的是你的手机。”
“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黄泉将刚刚对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这位似乎认识自己的同事。
听完后，他说道：“这......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妙，一周前我就跟他通过话，那时他就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我怕他会做些什么......你的速度很快，能去看看他吗？他家距离你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三百公里。”
黄泉说道：“嗯，我会去看看的，把地址发给我吧。”
“地址......这就发给你！”
很快，地址发送了过来。
考虑到自己似乎会迷路，黄泉打开了导航输入了这个地址，然后开始找了过去。
有导航的话黄泉找路就容易的多了，只需要按照手机上的路线一直走就可以了，中途会不会走错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进行调整。
花了大概......
三分钟后，黄泉抵达了孔旭所居住的九层公寓楼前。
他住的地方是顶层，也就是第九层。
黄泉进去后乘坐电梯来到了第九层，找到了地址最后的单元门信息。
咚咚咚。
她伸手敲了敲。
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妙......”
这句话再度回荡在了黄泉的耳边。
最终黄泉还是拔出了武器将门斩断了。
当防盗门倒下的那一刻，孔旭倚靠着窗户坐下的身影出现在了黄泉的面前，散落的酒瓶围绕在他的周身，他的身下......
是一滩血泊。
从他的手腕动脉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渐渐渗出，而造成这一切的凶器则是破碎的酒瓶。
黄泉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此时孔旭脸色苍白，神采黯淡，意识也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看到了黄泉。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黄泉知道时间刻不容缓，刚准备带孔旭去最近的医院时，孔旭却出声道：
“别那样做了，即便你做了，也只不过是让我换了个地方死罢了。”
“为什么......”
听到黄泉的声音，他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回应道：
“活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每次想起，心都痛的受不了，这些事情我想忘掉，我想走出来，我想向前看，可是......越是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
“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振作，姐姐不想看到我这样，但是......姐姐已经看不到了。”
一滴眼泪从他的脸庞划过。
“抱歉......我还是走不出来。”
“想到今后的日子里那个大大咧咧却总是对我十分关照的姐姐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我就.....我就没办法忍受。”
“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死在了绝灭大君诛罗的手下.......”
最后一句话让黄泉怔住了片刻。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了，是诛罗杀了他的姐姐，在那场战役当中，有太多的人死去了。
就是因为！就是因为......
“是我的错，如果我那时......”
“不，不是你的错，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错呢？反物质军团的到来不是因为你，诛罗的出现也不是因为你，若这一切都归咎于你，那你也未免太可怜了啊。”
他并不想让黄泉去背负这些事情，他知道如果黄泉承认了，那黄泉不仅要背负姐姐的死，还要背负成千上万的人命。
她没有义务拯救所有人却又在为此而努力，那么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她的错呢？
孔旭相信黄泉是一个好人，因此，他不会让黄泉去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
在谈话的这功夫间，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恍惚间，房间熟悉的布局让过往的记忆开始出现，在某个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醉倒在沙发上的姐姐。
“姐......”
看到他的生命即将消失，黄泉是真的想救他，可即便现在救了他又能怎样？
黄泉完全看不到一丝他对生的渴望，救了他然后继续延长他的痛苦？
除此之外，更令黄泉感到痛苦的是，她的感情并没有因此产生过多的波动，就连同情也只是淡漠的。
比起火急火燎的救人，她竟然选择愿意去理解他的痛苦。
“啊......对了......差点忘了。”
他微微抬起头，耷拉着半边脑袋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恍惚间，黄泉又想起了那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一个天真的小伙子，在众人都认为她是威胁的时候，却敢于站出来为她辩护。
在自认为得到信赖的时候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那个笑容与眼前的笑容发生了短暂的重合，却又因为死亡的迫近而与彼此相交错。
【自灭者】
这三个字在黄泉的脑海中浮现。
因生命的意义被剥夺而选择走向自我毁灭。
但，在临死之际，他却露出了笑容。
“别忘记......你的名字啊，黄泉......不是你的本名，你的名字叫做......”
“奈禾。”
他用尽全力抬起的头又沉了下去，再也不会抬起来了。
黄泉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血泊当中映出的白发黄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经历一场习以为常的事情一样。
下一刻，黄泉直接将刀拔了出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举起刀身，映出了自己此刻的脸。
“我.....到底是谁？”
刀身映出的脸是另一张，而现实中的黄泉却展露了不一样的表情。
双手握住了刀身，反过来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死亡，是生命唯一的归宿。
而虚无，是万事万物的终点。
“我是谁？”
“我是虚无。”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一个外在，一个内心。
无的刀刃立于胸前，即将把自己贯穿之时。
“黄泉！！！”
门口的喊声让黄泉的心神从虚无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见秦欢欣正喘着粗气扶着门框望着门里的景象。
“别、别那样做！呼......呼......别那样做。”
“虚无......不是死亡么？”
她转过头，白色的发丝随风摇曳着。
“我不知道，但你现在还活着！还活着！清醒一点！把刀放下！！”
黄泉转过头来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刃。
虚无近在咫尺。
“拜托！停下啊！求你了！奈禾！”
但他的喊声也是那样的明亮。
在生与死的抉择当中，在虚无与存在的抉择当中。
黄泉抵在胸口的刀渐渐地远离开来。
“别忘记你是谁。”
孔旭的话语再次回荡在了耳边。
那个名字很陌生，黄泉没有任何的印象，但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名字代表了她曾经也是一个人。
苍白褪去，虚无收纳回了刀鞘之内，黄泉低头望着血泊之中的自己。
一滴泪水悄然从眼眶之中流出，那不是血泪，仅仅只是一滴泪珠。
滴在已经变得粘稠的血泊当中，激起了一阵极其微弱的涟漪。
看到黄泉成功收手了，秦欢欣双腿一软也瘫坐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等电梯了于是直接一口气爬了上来，对于他这种平日里家里和研究所两点一线的人而言这种运动量简直太要命了。
走在寂静的街道上，黄泉的身影从一座又一座路灯下路过，时而明亮时而步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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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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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不是个例，每个人都希望看到这个世界变好，不必再充斥着歧视、暴力、谩骂以及罪恶，尽管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份想法也一直根植在每个人的心中。
朔然一直都坚信着，直到身死的那一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却依旧不愿意顺应这一切。
这条命对他来说本身就是欠他人的，只不过该还的人早就不在了。
因此，他将这条命寄托在了一个其实本不应该寄托的人身上。
而左刑并没有经历那场惨烈的战争，虽然也是早期的机械装甲御神者，但那也是那个时代的末期了。
他的运气其实不太好，战场的硝烟已经淡去了，改造后的身体似乎没有用武之地了。
但他的运气反过来说其实也不差，至少不会死在战场上了。
只不过没有那份经历的左刑心智其实不如朔然那般成熟，而他也一直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他而言朔然这位前辈也是一名值得信赖的人生导师。
但这份人生的经验还没有随着经历以及引导而获得时，朔然就死了。
左刑在那之后对付这些人所用的手段几乎只有两个。
要么乖乖进入监狱，接受法律的制裁。
如果审判结果不如大众所想的那样，甚至有别于法律的规定，简而言之就是有人暗中徇私，那么这个人与罪犯则是同罪的。
那么等待着他们的结果只有另一个手段了，那就是死。
他会走向极端不仅仅是因为朔然的死，更是因为没有可以信赖的对象了以及意识到了掌权阶层的丑恶。
所以在他看来，那群家伙只是一丘之貉，活着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三年来，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左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善美，在他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类人。
该死的人与不该死的人。
这些事情黄泉都知道，因为这是弄臣告诉给她的，像左刑这样特立独行的人是一定能引起弄臣的兴趣的。
朔然死的似乎毫无价值，在丰饶的恩赐当中于虚无下安眠。
左刑却死的轰轰烈烈，引巡猎的帝弓光矢歼灭绝灭大君。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公平，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世事总是不公平的。
唯一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走过街道，来到天桥上，有些寒冷的晚风吹过，黄泉站在天桥上眺望着远处西沉的残月，这漫天群星依旧见证着这个世界数不清的恩怨。
可无论多少恩怨多少纠纷，唯有死亡能赐予永久的安眠。
但也唯有死亡能剥夺一切。
除了......
“我。”
黄泉感受不到温度对她的影响，感受不到伤口给予的疼痛，就连他人对自己的善意或是恶意，也渐渐地变得优秀淡漠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后发现是孔旭发来的消息。
孔旭：【黄泉，你最近还好吗？】
黄泉：【一如既往。】
孔旭：【是么？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好事呢，我......只是想找人聊聊。】
孔旭倚靠着窗户坐下，旁边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一地的酒瓶，他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不少，眼中的光彩也消退了很多。
孔旭：【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现在不再是敌人了，这是好事了呢，这样大家都不会有麻烦了。】
孔旭：【上次说过的话......三次死亡的那个事情，你说，我姐她还没有被遗忘，不仅仅是我，她的朋友们都还记得她，也就是说她还没有迎来第三次名为遗忘的死亡。】
孔旭：【你说，她会不会还在某处活着呢？会不会还存在于某个没有被我们人类所探知的地方？以例如灵魂的方式存活着？或者不同维度的空间？】
看到他发出的这些消息，黄泉只是回应道：【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无论如何，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看到这些消息，孔旭的神色变了变，握住手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自从那天后，他就没有收拾过房间了，也没有打乱过它，只是让它保持着姐姐离开前一天的样子。
就好像傻傻地期待着她哪天会回来似的。
孔旭又发出了一条信息：【黄泉，你之前说过人最终的归宿是虚无，虚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必须得死后才会去吗？】
黄泉看到后回应道：【虚无只是虚无，并不代表死亡】
孔旭：【但只有死亡才会被遗忘不是吗？活着的人会因为与他人的相遇而被铭记，哪怕会随着记忆淡忘，但这段记忆也不会轻易消逝的，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越来越多的人认识，那么就不会被遗忘。】
孔旭：【也就是说，姐姐并没有进入虚无，她依旧还以某种形式存在着，我......我想找到她。】
孔旭：【她对我来说是唯一的亲人了，我们的父母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是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去回报这份恩情，她就这样死去了。】
看到这些文字，黄泉能感知到孔旭的执念，可黄泉又能给出什么办法呢？
死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孔旭：【黄泉，你有什么办法吗？你这么强大，一定可以做到超越常理的事情吧？】
黄泉：【没有，我的力量并不能带回已逝的生命，他们都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珍惜我们当下还拥有的。】
“她就是我唯一还拥有的！可是......”
这句话他喊了出来，却并没有发出信息，因为他很清楚黄泉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她在劝自己。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双手捂住脑袋瞳孔紧缩，那些熟悉的记忆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而越是想起那些记忆，现实的残酷对他的摧残就越是撕心裂肺。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为什么你死了啊？！我还什么都没有去做，我还没有都没有开始，这一切才刚刚起步！明明一起想象过那样美好的未来！！”
他宣泄的喊声诉说着那些痛苦的却又美好的回忆。
宣泄过后，又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姐姐肯定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能做的事情吗？”
他对自己这样问道。
“还有过什么承诺和约定吗？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情吗？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吗？”
想着想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又将沙发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黄泉依旧还待在天桥上，温度感受不到，但风吹拂面部的触觉还是有的。
这种感觉还算舒服。
就在这时，手机又再次发来了消息，是孔旭发来的。
孔旭：【最近的天气有些冷了，你现在是在家里吗？还是在外面？】
黄泉：【在外面，城市的天桥上，晚风很舒服。】
孔旭：【是么？虽然知道你不会感冒之类的，但晚上祟物出现的概率还是会变高的，那不是什么威胁但遇见了恐怕也会稍稍扰乱心情吧。】
黄泉：【我再逛一会就回去了。】
孔旭：【祝你好运，今天是，明天也是，还有别忘记了你的名字，最近的气温确实越来越冷了呢，再过不久就是冬天了。】
黄泉：【谢谢】
短暂的短信交流就此结束了。
黄泉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时看到月亮时发现它被一片乌云遮住了。
看了一会后，黄泉就准备回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打来的是一个没有在通讯录里的陌生的号码。
黄泉接听了以后那边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奈禾！不，黄泉！我知道你可能把我忘记了，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一个同事叫孔旭，他已经一周都没有来上班了，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我就找了个朋友对他使用的手机进行定位以及通话调查，发现在不久前跟他通话的是你的手机。”
“他......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黄泉将刚刚对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给了这位似乎认识自己的同事。
听完后，他说道：“这......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妙，一周前我就跟他通过话，那时他就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我怕他会做些什么......你的速度很快，能去看看他吗？他家距离你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三百公里。”
黄泉说道：“嗯，我会去看看的，把地址发给我吧。”
“地址......这就发给你！”
很快，地址发送了过来。
考虑到自己似乎会迷路，黄泉打开了导航输入了这个地址，然后开始找了过去。
有导航的话黄泉找路就容易的多了，只需要按照手机上的路线一直走就可以了，中途会不会走错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进行调整。
花了大概......
三分钟后，黄泉抵达了孔旭所居住的九层公寓楼前。
他住的地方是顶层，也就是第九层。
黄泉进去后乘坐电梯来到了第九层，找到了地址最后的单元门信息。
咚咚咚。
她伸手敲了敲。
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觉得事情可能不太妙......”
这句话再度回荡在了黄泉的耳边。
最终黄泉还是拔出了武器将门斩断了。
当防盗门倒下的那一刻，孔旭倚靠着窗户坐下的身影出现在了黄泉的面前，散落的酒瓶围绕在他的周身，他的身下......
是一滩血泊。
从他的手腕动脉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渐渐渗出，而造成这一切的凶器则是破碎的酒瓶。
黄泉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此时孔旭脸色苍白，神采黯淡，意识也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看到了黄泉。
“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黄泉知道时间刻不容缓，刚准备带孔旭去最近的医院时，孔旭却出声道：
“别那样做了，即便你做了，也只不过是让我换了个地方死罢了。”
“为什么......”
听到黄泉的声音，他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回应道：
“活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每次想起，心都痛的受不了，这些事情我想忘掉，我想走出来，我想向前看，可是......越是想忘掉，就越是忘不掉。”
“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振作，姐姐不想看到我这样，但是......姐姐已经看不到了。”
一滴眼泪从他的脸庞划过。
“抱歉......我还是走不出来。”
“想到今后的日子里那个大大咧咧却总是对我十分关照的姐姐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我就.....我就没办法忍受。”
“那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死在了绝灭大君诛罗的手下.......”
最后一句话让黄泉怔住了片刻。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了，是诛罗杀了他的姐姐，在那场战役当中，有太多的人死去了。
就是因为！就是因为......
“是我的错，如果我那时......”
“不，不是你的错，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错呢？反物质军团的到来不是因为你，诛罗的出现也不是因为你，若这一切都归咎于你，那你也未免太可怜了啊。”
他并不想让黄泉去背负这些事情，他知道如果黄泉承认了，那黄泉不仅要背负姐姐的死，还要背负成千上万的人命。
她没有义务拯救所有人却又在为此而努力，那么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她的错呢？
孔旭相信黄泉是一个好人，因此，他不会让黄泉去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导致的。
在谈话的这功夫间，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恍惚间，房间熟悉的布局让过往的记忆开始出现，在某个瞬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醉倒在沙发上的姐姐。
“姐......”
看到他的生命即将消失，黄泉是真的想救他，可即便现在救了他又能怎样？
黄泉完全看不到一丝他对生的渴望，救了他然后继续延长他的痛苦？
除此之外，更令黄泉感到痛苦的是，她的感情并没有因此产生过多的波动，就连同情也只是淡漠的。
比起火急火燎的救人，她竟然选择愿意去理解他的痛苦。
“啊......对了......差点忘了。”
他微微抬起头，耷拉着半边脑袋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恍惚间，黄泉又想起了那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一个天真的小伙子，在众人都认为她是威胁的时候，却敢于站出来为她辩护。
在自认为得到信赖的时候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那个笑容与眼前的笑容发生了短暂的重合，却又因为死亡的迫近而与彼此相交错。
【自灭者】
这三个字在黄泉的脑海中浮现。
因生命的意义被剥夺而选择走向自我毁灭。
但，在临死之际，他却露出了笑容。
“别忘记......你的名字啊，黄泉......不是你的本名，你的名字叫做......”
“奈禾。”
他用尽全力抬起的头又沉了下去，再也不会抬起来了。
黄泉站在原地低头看着他，血泊当中映出的白发黄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是在经历一场习以为常的事情一样。
下一刻，黄泉直接将刀拔了出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举起刀身，映出了自己此刻的脸。
“我.....到底是谁？”
刀身映出的脸是另一张，而现实中的黄泉却展露了不一样的表情。
双手握住了刀身，反过来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死亡，是生命唯一的归宿。
而虚无，是万事万物的终点。
“我是谁？”
“我是虚无。”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一个外在，一个内心。
无的刀刃立于胸前，即将把自己贯穿之时。
“黄泉！！！”
门口的喊声让黄泉的心神从虚无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见秦欢欣正喘着粗气扶着门框望着门里的景象。
“别、别那样做！呼......呼......别那样做。”
“虚无......不是死亡么？”
她转过头，白色的发丝随风摇曳着。
“我不知道，但你现在还活着！还活着！清醒一点！把刀放下！！”
黄泉转过头来看着抵在自己胸口的刀刃。
虚无近在咫尺。
“拜托！停下啊！求你了！奈禾！”
但他的喊声也是那样的明亮。
在生与死的抉择当中，在虚无与存在的抉择当中。
黄泉抵在胸口的刀渐渐地远离开来。
“别忘记你是谁。”
孔旭的话语再次回荡在了耳边。
那个名字很陌生，黄泉没有任何的印象，但她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个名字代表了她曾经也是一个人。
苍白褪去，虚无收纳回了刀鞘之内，黄泉低头望着血泊之中的自己。
一滴泪水悄然从眼眶之中流出，那不是血泪，仅仅只是一滴泪珠。
滴在已经变得粘稠的血泊当中，激起了一阵极其微弱的涟漪。
看到黄泉成功收手了，秦欢欣双腿一软也瘫坐在了地上。
他来不及等电梯了于是直接一口气爬了上来，对于他这种平日里家里和研究所两点一线的人而言这种运动量简直太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