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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小娇妻,竟是世子多年白月光 第132章 取舍

    “也不难。”北承安淡淡抿了口茶,目光凝视林思棠。“当年先皇的法子,也可以再用一遍。”

    林思棠一怔。

    “你是说,送人入京为质?”

    “嗯。”

    “不行。”林思棠沉眸拒绝,“北王府下一代中只有念念一个孩子,她又是早产,若是她入京为质,怕连我大嫂都要活不成了。”

    她记得北辰砚说过那三年为质的苦,念念那么小,那么娇弱,绝对不能去。

    “你想岔了。”北承安轻轻开口,“世子遗孤于你们而言,千珍万贵,可在皇兄和文武百官眼中,一个女娃,又不是亲生,根本不足以牵制北辰砚。”

    林思棠有些迷糊了,“可北王府就只念念一个孩子,王爷的意思是……?”

    “既是牵制,自然要选对北辰砚最为致命的弱点,林姑娘觉得,谁最符合?”

    ——

    从小院离开,林思棠心神还有些恍惚,北承安的话如气流一般在耳畔一直盘旋。

    她倚在车壁上,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色。

    小贩们喜笑颜开的招揽客人,百姓穿梭其中,各自为生计奔波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与笑容。

    这便是北辰砚乃至北王府努力数年的结果,成就了青州如今的繁荣。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还未下车,就听见了知秋欢喜的声音,“姑娘,姑爷来信了,”

    林思棠收敛了一下情绪,下车从知秋手中将信接了过来,“先回墨香居。”

    知秋愣了愣,好不容易有了姑爷消息,姑娘不该十分开心吗?

    “快走吧,”知书碰了碰她,二人赶忙跟上林思棠的脚步。

    回了屋,林思棠站在窗棂前,半晌后才垂眸打开了书信。

    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字迹,是她盼望许久的,可看完内容,被揪紧的心却并没有松懈一点。

    “姑娘,姑爷都说了什么?”

    “他说,他很好,没有受伤,很安全,只是军中事忙,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林思棠轻声说,将那封信贴进怀里,双手用力而发白。

    “姑爷没事太好了。”知秋笑了起来。

    “嗯,太好了。”林思棠轻应一声,眼中有点点水光,“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累,想歇一歇。”

    “是。”

    待房门合上,林思棠泪水才掉了下来。

    她去了软榻上坐着,手指一遍遍轻抚着北辰砚的字迹。

    难以想象,他报平安时,心中隐着何等悲痛,可信上,却一字未提。

    “辰砚,我不想看着你所在意的那些,一点点消失,我更想陪伴你的痛苦,可,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总是难以两全。”

    天色愈发暗沉下去,屋中却寂静无比。

    就在知书忍不住担心,再次叩门之际,林思棠的声音淡淡传了出来。

    “奂月,你进来。”

    知书偏头看了眼奂月,退后几步,给她让开路。

    奂月推开门进去,先是点燃了烛火,才去了软榻旁。

    昏黄色的光驱散了黑沉,她这才看清软榻上,女子的秀美面容,吃了一惊,“少夫人,您……”

    白日还端庄高贵,清丽出尘的少夫人,这会儿呆坐在软榻上,眼皮红肿,神情萎靡,透着几分狼狈与说不出的沉闷。

    死气沉沉!

    “我没事。”林思棠轻轻摇头,“我让你来,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少夫人请说。”

    “你去深巷寻趟安王,告诉他,他的建议,我答应了,让他尽快安排。”

    “是。”奂月应下,心中狐疑却不敢问出口。

    “少夫人,您可要保重好身子,不然等公子回来会心疼您的。”

    “嗯。”林思棠轻轻点头,等奂月出去站起身去洗了把脸,坐在铜镜前化了个妆容,将脸上的痕迹遮住。

    知书急的在门口来回徘徊,终于,门打开了,林思棠如往常一般恬静的走了出来。

    “走,去瞧瞧念念这几日乖不乖。”

    知书一怔,见姑娘确实面色如常,才点头应下。

    到了北念念屋里,小家伙刚睡醒,正在闹脾气。

    “我的姑奶奶,您就吃一口吧。”奶娘手中拿着小勺子,喂她鸡蛋羹吃,北念念却一直弓着身子哭,左右晃动着小身板,就是不肯。

    “怎么了这是?”林思棠赶忙走过去,将北念念抱进了怀里,“乖乖不哭,不哭了。”

    北念念一被她抱住,哭声立即就止了大半,只剩小声的呜咽,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含着泪,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不喜欢吃鸡蛋羹是不是?”林思棠笑着点了点她鼻尖。

    北念念脸上挂着泪珠,却弯唇笑了起来,鼻子还往林思棠身上凑,似乎还想玩方才的动作。

    林思棠又点了几下,她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

    “不爱吃就不喂她了。”

    “可……姑娘刚睡醒,不吃东西会饿的。”

    半岁的年龄,光靠奶水已经不能保证身体所需的营养,而且北念念这些日子也极少愿意吃奶。

    奶娘实在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的饭碗就要丢了。

    “那就喂她牛乳吃,小念念最喜欢娘亲喂的牛乳了,对不对?”

    “呀呀。”北念念挥舞着小手笑。

    “去将姑娘的衣裳和喜欢的玩物收拾一下,咱们去梧桐苑。”林思棠偏头吩咐奶娘。

    奶娘一愣,“都,都带去吗?”

    “嗯。”林思棠不舍的亲了亲北念念软乎乎的小脸,“往后你就待在梧桐苑照顾她。”

    “是。”奶娘抿了抿唇,没敢再多问。

    毕竟不是亲生的,就算再疼,也不可能付出全部的心力,这不就要打发回去了。

    林思棠不多做解释,用力抱紧了北念念,“娘亲身子不好,你到了梧桐苑可不能闹腾,要乖乖的,知道吗?”

    “呵呵。”北念念许是被她蹭的有些痒,笑的合不拢嘴。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沉了下去,知书抱着北念念,领着奶娘去了梧桐苑。

    王氏用了晚膳,沐浴更衣后都准备躺下了,突然听到了北念念咿咿呀呀的声音。

    “是不是念念过来了?”

    丫鬟掀开纱帐,推开窗棂,驱散了些药味,说,“正是,少夫人身边的知书将姑娘抱过来了。”

    “快,让她进来。”王氏翻身坐起,苍白的脸色有丝丝欢喜。

    “世子妃。”知书抱着北念念进屋,行了一礼。

    丫鬟立即将北念念接过来递进了王氏怀里。

    “念念,有没有想娘亲啊。”王氏眸中都是喜悦,抬头瞧见知书身后跟着的奶娘与一大包东西,愣了愣。

    “我家少夫人说,她近些日子身子不适,怕精力不足,照顾不好姑娘,就让奴婢先将姑娘送了来,给世子妃看顾几日,等姑娘身子好全了再接回去。”

    “思棠身子不舒服?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少夫人胃里不怎么舒服,想是天凉导致的。”知书按照林思棠教的对王氏说。

    姑娘本来就不舒服,这些日子都在硬撑着,就算寻大夫来也不怕。

    王氏眼中却浮上了点点星光,“是吗,那可寻大夫把脉了?胃不好不一定是贪凉,也可能是别的呢。”

    “知夏把过脉了,说是少夫人身子寒气重,又吃了些凉物,要将养一段时日。”

    “哦。”王氏失望了一下,又关心的道,“让她好好休息,调养好身子才是要紧。”

    “是。”知书退了出去。

    如今阖府最为安宁的就数梧桐苑了。

    林思棠顾及王氏身子,不许任何人对梧桐苑的人提及外面发现的流言蜚语,也以休养为由拒绝了贵夫人们的探望,以至如今王氏都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

    墨香居里,林思棠拨弄着桌案上的盆栽,轻声问,“世子妃怎么说,有没有问什么?”

    “问了,奴婢都按照您教的说了,世子妃并没有怀疑。”

    “嗯,那就好。”林思棠直起身子,呆呆看了盆栽半晌。

    “入冬了,这盆栽怕是要活不成了。”

    知书笑笑,“姑娘不喜欢侍弄花草,自然养不活,等姑爷回来修剪施肥,许又能活过来了。”

    “希望吧,但愿能扛过今冬。”

    她回身去了软榻上坐下,知书立即上前给她揉按着疲累的太阳穴。

    “姑娘,您明明那么喜欢念念姑娘,为何要将她送回梧桐苑啊?”

    林思棠沉默片刻,才说,“世子妃毕竟是她的娘,还是要适当培养培养感情才行,往后日子长,你若是没事就时常去梧桐苑看看她,她活泼爱闹,别吵了世子妃休养。”

    知书一顿,“姑娘是不打算将念念姑娘抱回来了吗?”

    林思棠垂下眸子没有说话,半晌后闭上了眼睛。

    秋去冬来,青州的气候仿佛格外冷些。

    这段日子,林思棠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安寿堂,陪着北王妃吃斋念佛,给边关的北王与北辰砚祈福。

    北王妃数次问起北王,都被林思棠哄骗了过去。

    后来,北王妃不再问了,却也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吃饭,整日都待在小佛堂里抄经书。

    林思棠劝了几次无果,只能陪着她一起。

    许是因为北念念的缘故,王氏精气神也好了些,至少不再是死气沉沉。

    “姑娘。”知书小步走近小佛堂,弯腰附耳在跪在后面的林思棠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林思棠慢慢站起身,“母妃,我院中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嗯。”北王妃点头,头也不抬的抄写着经文。

    等细微脚步声离去,她才稍稍抬头,看着那抹离开的倩影。

    “王妃。”凝香小步过去,“您该歇一会儿了。”

    “嗯。”北王妃收回视线,遮住了眼底的绝望。

    ——

    “少夫人,这是安王殿下的信。”奂月说。

    林思棠接过,走去了窗棂处打开。

    奂月,知书对视一眼,都没敢多问。

    信上所言是她等了许久的结果,可真等来了,她心却一揪一揪的疼,好似被人攥住了脖子,难以呼吸。

    “姑娘,”

    “少夫人。”

    知书,奂月看着她愈发苍白的面色,齐齐担心唤她。

    “嗯。”林思棠垂眸折了书信,塞进袖中。

    “知书,前日知春来时,说铺子里有些忙,明日你让知秋与知夏去帮帮她,还有刘婆子,她年纪大了,让知春给她寻个轻简的活计。”

    “那姑娘呢?”知书问,“她们都走了,谁来照顾姑娘?”

    “不是还有你吗?”林思棠回头冲她笑笑。

    “奂月。”

    “奴婢在。”奂月应了一声,

    “天儿冷了,世子妃身子不好,你去梧桐苑待几日,看顾好念念。”

    奂月倏然抬眸怔怔看着林思棠,却只瞧见了她的侧脸。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在太吵了。”林思棠轻轻笑了笑。

    知书想说什么,被奂月拉住了,“是。”

    林思棠有些累了,想躺去床榻上歇会儿。

    知书上前挑起了床帐,服侍她躺下后就退了出去。

    林思棠抱着锦被,将头埋在软枕里。

    这还是北辰砚不曾离府时的被子,除了晒洗,她不肯让知书换,饶是如今天气盖着已有些冷了。

    她吸了吸鼻子,好似还能闻到那人清冽好闻的气息。

    是夜,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角门,一个头戴帷帽浑身裹着黑色的女子从王府出来,上了马车。

    “你家王爷呢?”女子问。

    车夫小声说,“回姑娘,我家王爷安排好事宜,会在城门外与姑娘会合。”

    “嗯。”

    马车缓缓转动起来,林思棠没再说话,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再次掀开车帘的欲望。

    她想,若是来时知晓她会心悦北辰砚,她一定会对他很好很好,一定不会作,才算对的起如今离开时的痛心。

    “姑娘,少夫人。”浓稠的夜色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

    马车缓缓停下,两道身影窜进了车厢。

    林思棠面色微变,“你们不是睡了吗,怎么会在这?”

    她还特地给二人燃了安眠香。

    “姑娘,您要走,怎么可以不带上奴婢呢。”知书哽咽的说。

    “奴婢答应了公子要寸步不离。”奂月也说。

    “下去。”林思棠语气微沉,“我不是给你们派了活计吗,你们得留下,照顾好北王府与念念。”

    比起生死不知,能少一个是一个。

    “不。”知书摇头,“奴婢是随着姑娘来青州的,如今姑娘要回去,怎么能扔下奴婢一个人走呢,除非姑娘杀了奴婢,否则奴婢不会走的。”

    她眼神决然,林思棠叹口气,看向了奂月,“你是北王府的人,还有玄枫这个牵绊,不该跟着我离开,快回去吧。”

    奂月摇头,“您嫁给了公子,就是奴婢的女主子,少夫人,您别赶奴婢走,奴婢虽没什么才能,但遇上危险时还有一条命在,可以替您挡一挡。”

    “你就不觉得我是因为北王府倒台而要私逃的?”林思棠问。

    “您不会。”奂月红着眼,“少夫人满心都是公子,定不会离弃,您定是有什么苦衷才要离开。”

    林思棠垂眸,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我要跟安王回京,此去生死难料,你们跟着,很有可能会丧命。”

    “奴婢不怕。”

    “奴婢也不怕。”奂月红着眼,“奴婢一定要护着少夫人,等公子来接。”

    她们不懂时局,不知林思棠所想,却下意识信任依附她。

    “车夫,启程吧。”林思棠说。

    马车轱辘再次转动起来,一个时辰后,以游商的身份顺利出了城门。

    奂月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轻声说,“孟公子一定会被公子扒了皮的。”

    马车又在颠簸的小路上走了两刻钟,最后在一处峡谷停住。

    “你来了。”温润清雅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很是动听。

    “嗯。”林思棠淡应一声,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放心,这个时辰,辰砚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朝廷派来的兵力十日内就会到。”

    车帘掀开,林思棠秀美的眸子定定望着北承安,“短短时日能在南齐与朝中搅弄风云,翻云覆雨,安王也并非旁人眼中所见那般游手好闲嘛。”

    北承安垂眸低笑,“过奖,身后有人相助,做起事自然事半功倍。”

    “安王口中的身后有人,不知是朝中哪位高官?”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北承安移开视线,吩咐队伍即刻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