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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照灼 第132章 谢灼招人的很。

    顾荣失声惊呼。

    谢灼“顾大姑娘聪慧过人。”

    顾荣愕然。

    她吩咐青棠将裴叙卿扭送至永宁侯府,的确是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也猜想过永宁侯夫人会让裴叙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却没想到……

    永宁侯夫人只需略微出手,裴叙卿就跟眉清目秀的贴身小厮共赴极乐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刹那间,顾荣感到手中那原本看似平淡无奇的糕点,竟变得异常香甜可口,令人回味无穷。

    “谢如珩,说书老先生的故事是侯夫人的杰作还是你的手笔?”

    谢灼摇摇头“都不是。”

    “是裴余时。”

    顾荣眼神狐疑,将信将疑“不是我看不起裴余时,委实是裴余时不像是有这种脑子的人。”

    裴余时,不仅是纨绔,更是浪荡子。

    最清楚的事情,莫过于上京城哪家青楼的花魁腰细貌美。

    即便突兀的有了须臾明悟,也不可能凑巧的寻来一枝春。

    谢灼放低声音“永宁侯府内有皇镜司的探子。”

    “裴余时冲动莽撞,经不起煽动。”

    “更莫说,永宁侯人老心却活络,妄想着矮子里拔高个儿,在永宁侯夫人允许裴叙卿认祖归宗后,便迫不及待的邀族老开祠堂,将裴叙卿写入族谱,更有甚者,他还萌生了为裴叙卿编织一个清白无瑕的身世的念头。”

    “一扬一贬,裴余时心中自是不忿。”

    “奈何,裴余时不是裴叙卿的对手,次次兴师动众,次次铩羽而归。”

    “皇镜司的探子厌蠢,便顺势指点了一番。”

    “裴余时蠢是蠢了些,但好在听劝。”

    顾荣白了谢灼一眼。

    什么皇镜司的探子厌蠢,分明是谢灼有心“照顾”裴叙卿。

    有一说一,谢灼幼稚起来是真的幼稚。

    不知何时,高台上的说书老先生歇了声,快步行至谢灼和顾荣桌前。

    “买手稿的公子。”说书人笑眯着眼睛,乐呵呵打招呼“老朽这次所得故事也神妙,不知公子是否有意买之。”

    一个故事,得两份银钱。

    他可真是个精打细算开源节流的大聪明。

    顾荣眼神奇怪,不停在谢灼和说书老先生之间打转。

    买手稿的公子?

    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

    谢灼为遮掩尴尬,欲盖弥彰抿了口茶,迎着说书老先生期待又热烈的视线,轻咳一声“此故事确实甚妙,但不合晚辈心意。”

    说书老先生颇有些失望。

    顾荣掏出一锭银子,捧在说书老先生面前“我愿买下此手稿。”

    “但,还需老先生解我一惑。”

    说书老先生看着顾荣梳的少女发髻,又看了看谢灼眼中隐晦而浓烈的情意,决定卖个乖,面露迟疑“老朽该唤姑娘还是夫人?”

    谢灼:终有一日,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顾荣“老先生,这位公子是我的恩人。”

    说书老先生脱口而出“以身相许?”

    顾荣:不愧是上京说书界的泰斗,脑子里尽是话本子里的狗血桥段。

    顾荣将银子搁在说书老先生的掌心“敢问老先生,为何唤恩人买手稿的公子?”

    说书老先生一手掂量着银子,一手将手稿递过去,三言两语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顾荣。

    顾荣睨了谢灼一眼。

    和她所想的一模一样。

    心里暗啧一声,感慨不已。

    谢灼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变得丰满而立体。

    不再仅仅是那清冷孤傲、超脱尘世的谪仙形象,也非那单纯悲天悯人、对弱小充满怜悯之心的佛陀化身。

    红尘烟火气的谢灼,招人的很,令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视线相撞,谢灼腾的耳根泛红,面颊也飞上一抹红晕。

    真真是灼灼潋滟桃花色。

    顾荣暗自思忖,也难怪世人总是热衷于将高岭之花与雪山秋月拉下神坛拉回尘世。

    浓郁强烈的反差感,犹如一根柔软的羽毛,一刻不停的撩拨着人的心弦。

    顾荣不再用眼神逗弄谢灼,敛起目光,再次看向说书老先生“多谢老先生解惑。”

    说书老先生“不谢不谢。”

    这银子,赚的可真省事。

    银子到手,说书老先生索性不吝啬祝福“老朽预祝公子和姑娘皆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顾荣:她喜欢。

    搞死上辈子所有的仇人,就是她的愿望。

    谢灼:他也喜欢。

    顾荣图他,就是他的心愿。

    穷酸谢灼罕见的豪爽阔绰了一次,又给了说书老先生一次赏。

    说书老先生心满意足的离开。

    顾荣晃了晃手中的手稿,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低如耳语“谢如珩,故事是潜伏在永宁侯府的皇镜司探子所撰写吗?”

    “文采斐然,遣词造句通俗易懂的同时又很是讲究。”

    “真乃才子也。”

    扑面而来的幽香,让谢灼的面颊红的更彻底。

    谢灼强作若无其事“是个叫谢如珩的白衣书生所撰写。”

    顾荣失笑,捻着手稿,扬眉“谢如珩,公平了。”

    既然,她不必在谢灼面前装无辜柔弱。

    那便棋逢对手势均力敌吧。

    谢灼不置可否,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一枝春。

    春字极好。

    于他而言,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于他和顾荣而言……

    终有一日会是荣贵方及时,春华宜照灼。

    “顾大姑娘,你可寻到了精通阴阳五行、历法推算的高人?”

    顾荣深知谢灼的弦外之音,但她欲揭开亡母之棺,以状告生父之举,实属惊世骇俗。

    而谢灼身份特殊,为免他受其牵连,还是应当保持距离为妙。

    “寻到了。”

    什么高人不高人,她需要的只是一出幌子。

    谢灼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沉声“上任钦天监监正欠我一桩人情,我可说服他老人家出面为令堂重新安葬测算吉时。”

    “以他老人家的威望,定可测算出最合适的时辰。”

    同样的,上任钦天监监正的言语也会更有说服力。有老监正在旁保驾护航,顾荣便无需面临汹涌如斯的风浪。

    “我知你会拒绝,所以我先斩后奏了。”

    “这一次,是我自作主张,向顾大姑娘赔罪。”

    顾荣的心颤了颤。

    她引诱谢灼,本是求仁得仁。

    一朝,身份大白,偏生心底的拧巴别扭如同春草般,见风便长。

    “你可知我想做什么?”

    顾荣声音幽幽。

    谢灼掷地有声“弥补遗憾。”

    话里有话,但格外合顾荣的心思。

    谢灼这样的人,世所罕有。

    会说,更会做。

    有谢灼这张嘴在,根本不可能产生莫须有的误会。

    “谢如珩,你真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