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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照灼 第390章 皇上驾崩

    李福盛:好家伙,不仅疯癫还变态。

    假装沉迷炼丹的日子里,不仅糊弄了别人,也糊弄了自己。

    这神智,横看竖看都不正常。

    “父皇,儿臣的话已然说的如此明白了,您不妨猜猜余下那个木匣里放的是什么?”

    “啧……”二皇子轻啧一声“忘了父皇作孽多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儿臣还是不卖关子了,是传位诏书呢。”

    “就等父皇落印了。”

    “儿臣不见得能成为一代明君,但绝不会似父皇这般勾结敌国,一再陷害忠良,视百姓性命如草芥。”

    “起居注史官,可记清了?”

    “今夜,是父皇自知罪孽深重,主动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朕的!”

    三皇子顺势坐在床沿上,眼神晦涩,声音幽幽“父皇,您真的不配做个人。”

    “纵观您的一生,您也从未对得起任何人。”

    “时至今日,皇祖母是不是都不知道,夭折于巫蛊之祸的不虞姑母,实际上是你将计就计,推波助澜吗?”

    “与其说,她是死在当年后宫倾轧之中,倒不如说是死在您的薄情寡义自私自利里。”

    “若不是儿臣年幼时误打误撞闯入甘露殿的密室,竟不知父皇私下还供着不虞姑母的牌位。”

    “先是不虞姑母,而后又是永昭姑母。”

    “永昭姑母和驸马谢修呕心沥血扶持您在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问鼎天下,您呢?”

    “忌惮忠勇侯府的权势,宁以数城为筹谋,勾结北胡,致使国土沦丧生灵涂炭,谢老侯爷和驸马先后战死。”

    “对了,还有您的妻妾,儿女们。”

    “您初初崭露头角,地位不稳,便说服先皇把出身钟离一族的母后赐给您做正妃。”

    “但,您又没有给母后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一边利用钟离一族的声望,一边打压疏离母后,扶持、盛宠俪贵妃,纵容俪贵妃与母后共分权柄。”

    “至于您的儿女们,更是随意摆弄的玩意儿。”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但凡其中一方有鹊起之势,您便不分对错的敲打。”

    “不封王、不予实权、不客观公正,眼睁睁看着儿臣们背后的势力在疯狂攀扯撕咬,不断削弱对方的势力。”

    “对了,险些忘了说表嫂的母亲。”

    “您收了扬州荣氏奉上的数十万两银子,又暗中帮助陶兰芷谋害了荣金珠。”

    “恩将仇报也就罢了,竟还恬不知耻的标榜自己情深如许、爱而不得!”

    太医们和起居注史官: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三皇子到底是来逼宫造反了,还是来伸张正义了。

    寥寥数句,就把三司面临的头等大案给盖棺定论了。

    李福盛微敛眉目,心绪复杂。

    他有些谁不清三皇子是疯癫还是过于清醒了。

    是个聪明的。

    兴许真不是陛下的种儿。

    “父皇,儿臣说累了。”

    “您还是在传位诏书上落印吧。”

    “儿臣有些等不及了。”

    贞隆帝被刺激的狠了,屎尿失禁的同时,呕血不止,咬牙切齿“你……”

    三皇子“父皇,您的中风缓解了?”

    “孽子!”

    “孽子!”

    话堪堪落下,怒瞪着眼睛的贞隆帝就彻底没了声息。

    死不瞑目。

    孽子?

    三皇子失笑。

    他不仅是个孽子,还是个野种。

    “父皇驾崩了。”

    “不过,父皇回光返照,命朕即刻即位,以安臣民之心的临终遗言,想必诸位都听的清清楚楚了吧?”

    “本宫是嫡子,又是父皇驾崩前唯一召见的皇子,于情于理,都该是本宫登基。”

    太医们恨不得自戳双目、自闭双耳。

    三皇子非一般人也,竟管逼宫造反叫召见!

    起居注的史官正奋笔疾书,完全没有多余的心神应付三皇子。

    此等秘闻,载于史书,后世文人谁不赞他一句风骨峭峻,刚正不阿、傲骨嶙嶙。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眼下,就有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放在他面前,若是不好好把握,老天爷也会看不过去的。

    “陛下,臣京畿卫都指挥使席凌前来救驾,陛下安好否?”

    殿外的厮杀声,似是微弱了些许。

    席凌中气十足,勇武有力的声音划破浓重的、压的人喘不过气的风雪夜,传入大殿。

    “陛下,叛将京畿卫总兵官已被臣诛杀,恳请陛下召见。”

    三皇子听着席凌豪气干云的声音,晦暗的眸底掠过一抹淡淡的艳羡,瞬间又消失不见。

    人的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席凌从五品千户攀升至正三品都指挥使,不消多时,就又会是京畿卫总兵官。

    表嫂选中了席凌,席凌一步登天。

    他很怀疑,席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

    不,是干脆烧着了。

    席老尚书乃吏部尚书,一品大员。

    席凌,下一任的京畿卫总兵官。

    席二爷,正四品的国子监祭酒。

    表嫂的眼光,独到的很。

    查漏补缺,硬生生把席凌拔高成一尊仰她鼻息的庞然大物。

    “臣禁军副统领卫樾斩杀军中叛徒,救驾来迟。”

    “臣席凌。”

    “臣卫樾。”

    “求见陛下。”

    三皇子蹙蹙眉。

    卫樾真正效忠的是何人?

    卫樾是禁军中的老牌统领,不似席凌那般不起眼的新秀。

    心念微微转动,三皇子已然有了计较。

    永昭长公主!

    难怪,父皇忌惮永昭长公主至此。

    有先皇不离身的龙纹玉佩,有富庶繁华的封地、有名正言顺的卫队,还有禁军副统领的效忠……

    尤其,昔日,还有少年将军谢修做驸马。

    还真是不能小觑女子。

    一个、两个、三个,皆让他诧异不已。

    见殿内久无回应,席凌和卫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陛下,臣等忧心陛下安危,冒犯了。”

    ……

    钟离皇后立在窗前,翘首以盼着。

    眉宇间,半是担忧,半是欣喜。

    顺利的话,此夜过后,她的承赟就是大乾的君王,她就是大乾的太后。

    先天痼疾的誉王没能走到君临天下这一步。

    她和誉王的儿子要走到了。

    如果不顺利的话……

    不,不会不顺利的。

    有京畿卫和禁军效忠承赟,宫城的守卫、永昭长公主的亲卫,形同虚设。

    最好,承赟能心狠些,斩草除根。

    否则,有监国摄政之权的永昭长公主的威胁太大了。

    不,那时就该唤永昭大长公主了。

    “皇后娘娘。”

    “太后有请!”

    天边微亮,紧阖的宫门被从外摧毁。

    钟离皇后的心沉了沉。

    败了?

    不可能!

    “谁给你们的胆子强闯!”钟离皇后强压下不安,色厉内荏道。

    “三殿下逼宫弑父,已被拿下。”来人言简意赅。

    钟离皇后的脸上彻底没有血色了。

    不该如此的。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