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入骨瘾 > 第115章 掌控欲

入骨瘾 第115章 掌控欲

    只不过,柔情蜜意半晌又料峭折灭。

    “今日干什么去了?”迟奚祉沉凉的嗓音夹进晦色,莫名让人心惊肉跳。

    缱绻温情的气氛散了大半,元知酌微怔了下,刚准备起身,头上的珠钗就被扯下一支,她回神反应过来,伸手便要去抢,急俏道:

    “怎么?只许陛下放火,不许我点灯了?”

    迟奚祉摁住她的手,乌睫微垂,懒散地凝着手里精巧的珠钗,阴冷的薄光一折,落在他的眼底有些凛冽,

    “洛白领过罚了,这几日怕是没法来鸾禧宫。”

    两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将元知酌的小心思剖析了八成,她今天出宫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报复洛白。

    元知酌原本想要诘问迟奚祉“苻沛公主”的话断在喉咙里,硬生生吐出不来,漂亮的小脸上血色褪了一半,她没有意料到迟奚祉的直白,脸色又惊又慌,但她还是颤声问了句:“为什么?”

    迟奚祉笑了笑,她是想要知道洛白为什么会被罚,还是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行踪?

    恐怕是后者占了多些。

    “他看不住主子,惹了主子不高兴,自然当罚。”迟奚祉指尖挑了挑珠钗上密匝的丝绒线,有些不走心,“皇后觉得是么?”

    他审视的目光抬起,像是蛇信子紧紧盯着元知酌的身上,轻佻的、阴郁地、狎玩的。

    盯得元知酌头皮发麻,她还真有点被吓到了,软着腿往后退了半步,却被攫住手腕,拉坐他的腿上。

    低低的一声猫叫声传出来,迟奚祉就着那支缠花轻轻地将怀里的狸猫拍了拍,猫儿刚抬首的好奇又被压下去,蜷缩重新睡进迟奚祉的外袍里。

    “动作小点,别吵醒了朕的毛孩儿。”

    他的动作轻柔,泛着珠光的缠花娇艳,一下又一下安抚在小狸猫身上,同时也安抚着元知酌不安的心脏,“放心,朕不知道你今天到底去了哪儿,毕竟那地底下四通八达,朕也难找。”

    “天地四方,朕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但也别太超出底线,朕的纵容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刀刃,朕可以不在乎,但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你的安全是最要紧的,有人跟着你,朕才放心,这明白吗?”

    迟奚祉难得没有动手动脚,而是沉沉地交代了几句,字里行间隐隐还有些倦意。

    他的话厉色刮骨,真真切切的关心盖过了那股由控制欲作祟而产生的猜忌。

    但,到底有没有夹带私货,有没有私心,这很难说。

    毕竟情感哪是那么泾渭分明的白,爱就是耍手段的无理取闹。

    “陛下是在担心我、是在害怕吗?”元知酌也随着他的动作垂下头,也不知听信了几分。

    她神情似乎还在想别的事情,静静的目光莫名有些寂然,“陛下也会有害怕失去的人吗?”

    夏日的懒风一卷,就将人带进了暗香疏影中,元知酌瑟了瑟身子,意识却很是清醒,金瓦之下,深深庭院,乌发金钗摇曳,红尘飘荡在如雪纱般的月色里。

    滚烫的吻叠落下来,滚烫的气息带着低哑的喘息,下颌抵在腰骨上,迟奚祉的长指拨了拨,被惊扰的寅宝懒洋洋地打了个盹,剔透的瞳眸闪着光,委屈着呜咽了声,又可怜巴巴翻身落地,猫着步子进了猫儿房。

    元知酌断断续续地啜泣,手反撑在椅靠上,脸上凌乱的长发被人轻轻撩到耳后,迟来的回答压迫有力,又带着点不着调地哄人,“会,我会害怕。”

    梨花带雨胭脂泪,凝脂挂珠玉钗碎。

    “会为了谁害怕?”元知酌好奇地追问。

    是为了那个什么苻沛的公主吗?

    交缠到最深,元知酌整个人红透了,她埋头藏在迟奚祉的肩颈里,闭了闭眼,却溢出了颗眼珠,砸在对方的琵琶骨上,烫极了。

    元知酌鲜有追问的时候,多半都是在呛人,这样顺从地乖软,就是一块被露水打湿的鹅卵石,满身的绝艳藏进丛叶中,眼尾的一点绯红颤颤悠悠。

    含着泪的柔,不露心迹的倔,她成了风雨中将倾未倾的芙蓉。

    迟奚祉坏着心思,扯过她的小脸,利齿咬在她湿红的下唇,挠人得很,上位者的姿态喊着她,“你又动心了,小芙蓉。”

    平仄起伏中,眼朦胧,心朦胧,淋漓春意换了浅唱低吟。

    元知酌汲取着他渡过来的气,哪儿都胀涩得很,实在让她说不出一句刺人的话。

    什么叫——“又”?

    ——她和迟奚祉以前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样?

    ——苻沛,一个很遥远也很陌生的地方,犹如是一本上了锁的禁书,里面瑰宝无数,可人们都好像格外忌惮谈论它。

    ——苻沛公主又是何人?是迟奚祉的旧相识老相好吗?他不是说他们才是青梅竹马吗?

    ——还有,她又到底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她和迟奚祉的相处总是不那么轻松?似乎柔情和温隽很难存活在他们之间,他们更多时候像是互相利用、互相包庇的宿敌,爱恨交织的,不死不休。

    脑袋里又搅又翻,重重叠叠的刺激和谜团已经让元知酌想不清了,丝绸般的乌发飘散开,遮在她大片的雪背上,活像一曲树影葱郁的涟波,随着快感而生出流动感。

    也不知道迟奚祉是不是对她偷跑进地道耿耿于怀,或是原本他就情绪不高,总之他今日不比往前的酣畅淋漓,而是折磨着她,吊着她的贪欲,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外眼看着她落高台。

    元知酌受不了了,一反常态地问他,“迟奚祉你爱我吗?”

    对方答得腻人,“我只爱你。”

    “那就给我。”元知酌只想溺死在这场明月良宵里。

    ——

    沐浴后,元知酌睡意沉沉,脸上的酡色还未褪去,湿红的眼尾像是工笔勾勒的花瓣,娇而艳,打湿的泪睫犹如折折瘦枝,乖柔的模样破碎又倦怠。

    迟奚祉从身后将她拢住,掌心轻轻带了下,两人之间就不留一丝缝隙,他埋首在她的颈间,两个人像是两块碧玉契合在一起。

    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