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入骨瘾 > 第158章 不速客

入骨瘾 第158章 不速客

    他不断求饶,一个膝盖已经跪到了地上,“夫人你轻点,哎呦呦,你刚刚的温柔呢?”

    薛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谁不温柔?”

    打闹了会儿,敞厅外进来一个暗卫,他听着里面的声音不敢抬头看,“主子,薛十六回来了。”

    迟尧诩继续放低姿态,哄着女人,“夫人,我忙完公务就来陪你好不好?”

    薛氏冷哼了一声,施施然松了手。

    ——

    楚王府书房内,地毯上跪着一个浑身湿透了死卫,他的黑衣被剑划破,不断渗出血来。

    迟尧诩理了理领口,确保自己的衣冠整洁,他闲庭信步地坐到书案后,从小柜里拿出两只墨玉貔貅,冷冷问道:“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书房的门被关上,那死卫摘下蒙布,露出脸上的刺青,“官家的人一直在大力排查苻沛公主的一切的消息,查获的所有人都在黑市广场上斩首示众,属下无能,只有属下一人逃了出来。”

    说到后面,他哽咽了一下。

    “如果不是打草惊蛇了,也不会引来大肆的封杀。”迟尧诩脸上嘲意满满,又有些不屑,他可不心疼这些人的命,能够为他的百年大计牺牲,是这群死士的荣幸。

    两只玉雕的碰撞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迟尧诩关心重点,“你查到什么了?”

    死卫从衣兜里掏出一卷画轴,胸口猛然锥心刺骨的疼,一口腥血吐了出来,他来不及去擦,跪着往前,双手捧起那卷画轴献到长案上。

    做完这个动作后,死卫就翻倒在了地上,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衣,迟尧诩拿过那卷画轴,上面喷溅了点点热血,他转了转,朝外吩咐道:“来人,带下去,埋远一点。”

    室内很快被清理干净,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孤灯之下,迟尧诩缓缓将那画轴展开。

    上面俨然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书房内光线算不上明亮,晦色里,迟尧诩的断眉狰狞,他虚眯了下眼,觉得此女很是熟悉。

    待看清那女子的容貌后,仔细一思量,他闷闷一笑。

    真没想到,苻沛公主原来是老熟人啊。

    那么他那个皇弟一切反常的举动就都说得通了。

    难怪迟奚祉那么宝贵他那个皇后,难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光所有知道苻沛公主消息的人。

    哪有什么见色起意、一见钟情,原来是为了旧情人。

    迟尧诩将手里的貔貅放回小柜里,仰躺在官帽椅上,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

    看来,他们迟氏还真出了几个情种。

    ——

    下了摆渡船,元知酌估摸了阵时辰,便直直往元府去了。

    琼晚阁内,四季长青的绿玉君覆了层薄薄的寒霜,四周簇拥的木芙蓉已经落得只剩枝叶,小枝分歧,形如僵蚓,天地之间唯一的光辉艳色掩在门窗内。

    元知酌从侧窗翻身进了屋内,她迅速解了身上寒冷的夜行衣。

    此时屋内的灯还未点全,忽而,她听到槅门沉闷的响声,心里一激灵,身体的本能反应比思维快上一步,她几乎下意识就袭了过去。

    手腕翻转,元知酌从腰间抽了短刀出来,锃亮的刀锋映着摇曳的灯烛,抵上对方的命门。

    她的动作又厉又准。

    金翠辉煌的裙摆飞转,只是旋身而过的同时,对方侧身避开,反锁住她的肩膀,同时借着身形差将人压扣在长柜上,指腹按着她虎口的穴位狠狠一摁,电光火石之间,他卸掉了她手里的短刀。

    痛意顺着神经传至指骨,元知酌手劲一松,“哐当”一声响的清脆,短刀掉落在两人之间。

    迟奚祉弯腰捞起短刀的同时,顺势将人提坐上了柜子,他单手拢着她的手腕,往上一翻,紧接着他就欺身贴近,将人牢牢地困在方寸之地,压制得死死的。

    没有什么光亮的房间里,原本是什么都看不清的,但是他们两个人隔得实在太近了,元知酌连迟奚祉歪头犯贱挑衅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有他这样进门打招呼的吗?

    元知酌都快分不清到底是谁心虚了?

    “放开。”元知酌起先挣了下,结果打翻了一只花瓶,不小的声音引起了外面的动静,秋蕊赶过来敲了敲门,“殿下,您还好吗?出什么事了?”

    屋内的气流凝滞,迟奚祉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半垂着视线,眸光沉凉,隐约带了点笑意,在明亮的光线中,很是轻佻又浪荡。

    元知酌的腿向后靠着,让自己尽量舒服一些,她顺势将半开的柜门踢上,藏起了夜行衣和古书,她瘦薄的脊背磕在墙壁的挂画上,画轴的下端有些膈人。

    她晃眼一瞧,迟奚祉穿着夜行衣,肩膀上凝结了不少的水露。

    他侧手握着自己刚刚掉落的那把短刀。

    锋利的刀尖贴着元知酌的颈侧缓慢向上,迟奚祉挑起她的下巴,感受着她皮下剧烈跳动的命脉,还有因为紧张身体细微的颤动。

    他像是意外捕到猎物的猎人,居高临下看着陷阱里面惊恐失措的猎物漫不经心一笑,“殿下的功夫一般。”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更加急促的敲门声,“殿下!!”

    “殿下,您还好吗?”

    “殿下,需不需要奴婢进来看看?”……

    迟奚祉将短刀刺更深了些,刀尖直直陷进她柔软的肌肤里,似乎再多使一分力,就会见血,他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告诉她,你没事。”

    元知酌蹙了蹙眉,虽然有些不解迟奚祉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他手里的刀威胁性很强,她还是照做,清了清嗓子,仰头朝外安抚道:

    “秋蕊,别喊了,我没什么事,就是刚刚抹黑拿书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一只花瓶而已。”

    外头关心道:“殿下可有伤着?”

    元知酌盯着面前人的眼眸,“没有。”

    “那奴婢叫人进来清扫一番。”

    迟奚祉懒声插话:“叫她滚。”

    元知酌顿了一瞬,保持着平缓的声调,“不必了,我有些困了,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