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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155章 稀疏平常。

    楚蔓挠着头笑着,也不说话了。

    孟挽知道这事情也是楚蔓自己的事,她也干涉不了太多,但还是有几分好奇,琢磨着楚蔓这姑娘心里头应该是藏着人,但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得问问楚渊才行。

    最后两人没多走各自回院里。

    楚蔓这会是急着去告状,琢磨着将楚曦指使丫鬟将孟挽险些推下桥去这事告诉她的大哥,今日是她大嫂身手好躲过了,那下一回呢?这件事就不能轻易算了。

    而孟挽则是打算回一趟孟府,这会回去,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就是还没出门,院里便来了人,来的是宫里的于公公。这于公公上一世孟挽出席宫宴时见过几回,是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

    大概意思便是宫中那位让她进宫去一趟。语气客气却又不容拒绝。

    孟挽也知道不能拒绝,只能跟着人进宫。

    孟挽不必想都能知晓宫中那位找她过去必然是不怀好意,却也坦坦荡荡。毕竟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担忧害怕也无济于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况且,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似是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一路上紧走慢赶,边上的人皆是离她有一段距离,闭着嘴也没有要与她多说的意思。

    大多都能听说起孟挽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商女而已,这夫君又早早驾鹤西去,虽是住在楚王府之中,却也不是什么主子。宫中之人大多踩高捧低,自是瞧不起孟挽这种的。

    就连于公公也不知晓皇上为何就突然召见这么一个人,只知晓今日皇上思忖良久,便是吩咐他到楚王府中将楚渊的妻子孟氏带入府中。

    旁边不少宫人私底下还在等着瞧笑话。如同孟挽这种没有什么见识的粗野女子,若是进了宫去,定然是唯唯诺诺,手足无措,还会贻笑大方的吧。

    只有于公公瞧着孟挽,觉得这个女子与他见过的主子都不一样,瞧着比起后宫好些主子来,都要有心机得多,便是被圣上召见之后,这份从容不迫,放眼整个后宫都少有。

    不多时。便到了金銮殿。活了两世,孟挽还是第一回踏入这金銮殿,以往觉得这金銮殿是九五至尊处理政务之地,总觉得这种地方威严无比,就不是她这种身份卑微之人能踏足的地方。

    今日真正见着了,便是觉得这金銮殿不过只是比那王府正厅大上一点半点而已,也不过如此。至于那九五之尊,眼中无天下苍生,只有吃喝享乐的九五之尊,那只能道是德不配位,无人拥戴。

    虽是这般想着,孟挽还是跪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眼角的余光还能瞥见恭恭敬敬立在边上负手而立等着瞧她笑话的那几个宫人都面面相觑。

    彼时孟挽挑了挑眉,瞧着那几个宫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嘴角上扬,倒是让他们失望了,上一世坐了高门主母之位多年,这点礼节她还是有的,总不至于失了礼数,贻笑大方。

    至于那于金銮殿上端坐高位的九五之尊,此时也抬起头,倒是没有居高临下的模样,而是春风化雨,如同一位与她久未见面的长辈一般温和儒雅地问了她的近况。

    只不过,其中还见缝插针装作不经意一般地问了楚渊的事,比如,有无发现楚渊生前有何异常之处,再者,楚渊身边有无亲近的人却与其非亲非故怪异之人。

    这才算是弯弯绕绕入了正题。

    孟挽知晓在这位面前装糊涂无用,还不如敞亮一些,很认真地思索了良久,才摇头恭谨有礼道,“没有,楚渊生前时常在房中,如常年在深闺中的女子一般鲜少外出,民妇也鲜少见过楚渊与人交往。”

    说到此处孟挽迟疑了片刻,这又道,“若是非要说他与外人有交集的话,似是只与那景王府的李嫣儿姑娘有几分交集。”

    此时皇帝便不说话了,眼神在孟挽低垂下的脸上一扫而过。

    从孟挽踏入这金銮殿开始,皇帝便在注意孟挽的举止动作,一点细微之处,都逃不过他如鹰般锐利的眼。

    可如今孟挽的表现恭谨有礼,无论是言行举止都挑不出一点错处,而且所有的话都是经过认真思虑才说出口,不像是刻意敷衍隐瞒,与他所知晓的也是大差不差,可以看出来,孟挽所言字字皆是实话,她不曾有任何隐瞒。

    皇帝是对楚渊的死有所怀疑,可他找不到证据,也只能试图从孟挽这里找到一些关乎楚渊的蛛丝马迹,可很遗憾,从目前来看,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从孟挽的话倒是可以验证楚渊平日里便是无所作为的一个人,也无任何特别之处。

    最后皇帝敛了敛眉,继续不咸不淡地看了孟挽一眼,道:“你与楚渊成亲不多时楚渊便出了事,按律例你完全可以选择出府去的。你为何不出府去?”

    孟挽便温顺道:“民女自与楚渊匆匆一面过后便心系于楚渊,故而想留在王府中,替楚渊尽孝道。况且,民女的婆母以及妯娌对民女也是极好,故而民女不忍心就这般出了府去,与楚渊断了关系,非民女所愿。”

    这些话,也是孟挽的心底话,半点也不作假,故而说这些的时候孟挽的面上神色坚定,眼神亦无半分闪躲。

    皇帝的视线在孟挽脸上巡视了片刻,瞧不出半点异样来,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挪开视线,道:“你如是想,朕很欣慰,楚渊娶了你,是他的福气,亦是楚王府的福气。”

    最后皇帝又道:“你如今想留在府中,那便留在府中吧。若是你有朝一日想出府,亦或是瞧上了哪一家的公子,便遣人到宫中来告诉朕,由朕为你做主赐婚。也算是朕为楚渊尽的最后一份心意。”

    孟挽心头清明这其中究竟,说得情深意切,不过是逢场客套之话,但却故作不懂不发一言低头跪谢。

    之后,皇帝便继续埋头批阅奏折,遣了于公公将孟挽送出。

    也是迈出金銮殿,孟挽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额角不知道何时已经覆盖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不过寥寥几句,所有话,不过是稀疏平常的谈论家常之话,却又藏针带刺,其中弯弯绕绕,可想而知,说错一句话,便是万劫不复。此时此刻,孟挽终于明了为何都道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