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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166章 算是她仁至义尽。

    楚渊已经上了马车,马车上的帘帐并未撩起,车里的光线昏暗,只有些许的光线透过帘帐,不过楚渊视力极好,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楚懿和衣卧在座椅上,面色潮红,眼睛紧闭,口中在不断呓语。

    或许是梦呓,呓语中多半楚渊都听不清,唯独只听得清楚“孟挽”二字,听到这二字时,楚渊此时隐在昏暗光线中面容冷硬淡漠。

    而此时楚王心急如焚,自然是无暇去顾及楚懿呓语中说了什么,更没有去留意楚渊面上有何神色。

    他只瞧见楚渊云淡风轻地伸出手,往仍在昏睡中的楚懿额上探了探,之后不多话地转身往出走。

    凌冽的风声伴着楚渊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身子虚染了风寒而已,这才启程不到一日便这般,这身子也实在太弱了。孟挽只是女儿身,而楚懿连她都尚且不如。”

    “如今亦无其他方法,唯有待高热自行退去,军中皆是这般处置。”

    其实,这退去高热的法子有许多种,而楚渊却并不愿意多说。这种苦,楚懿也应该受一受,他也需要去受一受。

    不然,这无可救药的脑子也无法清醒。

    楚王爷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而且楚渊亦是他自幼便瞧着长成的,自然能看出来楚渊这是针对楚懿。

    他叹了一口气,“懿儿以及李氏此前虽是与你不和,但你也应承过,不因那些前尘往事与他们二人计较的。”

    楚渊停住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楚王爷,坦坦荡荡道:“我从未因着前尘过往与楚懿计较。”

    楚渊确实是坦荡,这话中亦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毕竟那些前尘过往,他也不屑于楚懿去计较,他计较的,是如今而已。如今楚懿千不该万不该的便是,对孟挽抱有非分之想。

    此时楚王爷瞧见楚渊眼底的坦荡,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是他多虑了?

    楚王爷心中急躁,想了想又道:“那现在便启程赶路吧。”

    楚王爷急着赶路便是因为,楚懿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儿子,也想着快些到有人家之处寻个歇脚处,顺便为楚懿寻个郎中诊治。

    不愿意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多耽搁哪怕一刻钟。

    楚渊头都不回地道:“歇上半个时辰。孟挽毕竟是女儿身,这跋涉了一夜她身子定然吃不消,如今既然停下来了,便让她歇上半个时辰,顺带着用些干粮与水。”

    楚王爷脸色微变,哪有这般区别对待的。

    孟挽身子吃不消,那他的懿儿如今发着高热,身子又能吃得消?而且,楚渊与楚懿二人虽不是亲兄弟,但亦是表兄弟,身体里亦是流着相同的血,而如今楚渊不去关心作为表兄弟的楚懿,而居然关心一个外人?

    楚渊在走之前还是冷淡补了一句,“若是高热不退,你便拿个帕子湿上水给他搭在额上降温便是,不过是寻常风寒而已,死不了,而且,堂堂男子汉,身体若是这点病痛都扛不下,日后又能如何成大事?”

    这一句出来,本来还想着说几句的楚王爷顿时哑口无言。

    此时孟挽正远眺着不远处的景色,此处离京城不远,亦是无雪,景色一片苍茫,只能瞧见远处山顶隐隐约约可见白色。

    也不知道何时楚渊到了边上,将干粮跟水递到她跟前,“饿了没有,吃些东西。”

    孟挽也属实是饿了,从楚渊手中接过干粮跟水,还没吃几口便见到楚王爷到了跟前,问她,“可有帕子?”

    楚懿额头的热度一直不退,连带着面色都有些苍白,楚王爷想起楚渊跟他道的那个用帕子湿水降温的法子。

    只是事到临头却为难住了,水囊中有水,水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四处找不见有帕子。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手头上哪来的帕子?帕子那是女子人家才随身携带的东西。

    楚王爷环顾一圈,除去他,楚懿,楚渊,余下两个车夫皆是大汉,也唯独孟挽一个女子,故而,转身便寻了孟挽求助。

    彼时孟挽吃着干粮馍馍,头都不曾抬一分,“楚王爷,可真不巧,昨天夜里走得急,不曾带帕子。不如楚王爷问问其他人?”

    事实上,孟挽带了帕子,只是她心知肚明楚王爷借帕子是给楚懿用,故而不愿意出借而已。

    楚渊闻言顿了顿,眉目间有深意地瞧了孟挽一眼,却是不多话。

    楚王爷便长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孟挽也道是无帕子,这让他去何处寻一方帕子?这冬日寒凉,硬是急出了一头的汗。

    若是持续这般的高热,楚王爷忧心楚懿会有性命危险。

    孟挽听得楚王爷叹气这才堪堪抬起头来,瞧见楚王爷脸上焦急的神色,又看了一眼楚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之后才慢慢悠悠道,“楚王爷是要用帕子湿水给楚懿退热吧,若是寻不着帕子,不妨从衣服上扯一片布条下来作为帕子,也是可行的。”

    之所以说这番话,亦不是大发善心要帮楚懿一把,只是瞧在楚渊与楚王爷两个人的份上随口给个建议而已,毕竟她住在楚王府中多少沾了楚王爷的光,如今她视而不见多多少少有些不妥。

    毕竟帕子什么的,她是不会借的。

    至于楚懿是死是活与她根本无任何关系,她只知晓若是借了帕子出去,她又得损失一方帕子,怎么算怎么亏。

    在她眼中,楚懿还不如一方帕子有价值。故而,给出那么一个建议,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

    也是孟挽说起,楚王爷才想起来有那么一个法子,如今楚懿是这个情况了,他亦无暇去想孟挽没有帕子此事是真还是假,亦不可能去可惜身上华贵的衣服,当即是在衣服上扯了一块布条,之后又急急翻出水囊拿着上了马车。

    孟挽瞧见楚王爷稍显慌乱的背影,倒是能猜出来如今楚懿情况不是太好,不过神色间却是无半分同情。

    只笑意盈盈地提点楚王爷一句,“楚王爷,这荒山野岭的也不知晓要走多久,更不知晓前面何处会有水源或是人家,水囊中的水还是要省着些用,不要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