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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178章 算盘可谓是打得极其精明。

    楚王气得往楚懿头上就是一个爆栗,口中骂骂咧咧。

    “什么不归路,什么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说这种晦气话,老子打死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混账东西!”

    孟挽瞧了一眼楚懿,不多话,只默默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了这争执之地,这到底是楚懿与楚王二人的事,与她这个外人无任何关系。

    不过楚王到底是脾气太好了,若楚懿是她儿子,儿子对老子说出这种混账话来,她怎么都要再给这个逆子一巴掌。

    至于楚懿的话,孟挽知晓那是上一世定是发生了什么,楚懿才说出这番话来。

    只是,她如今已然知晓,一切并不是定数,上一世终归是上一世。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

    到了天光暗淡时,一行四人终是到了荆城。

    到了荆城之后有人接应,孟挽很快便被安顿在一家客栈里,而楚渊却是没跟她一起,而是行色匆匆又与楚王三人出了门。

    之后楚渊便不再闪过面,晚间倒是有人送来晚膳,送晚膳过来的是一个女孩,虽是面黄肌瘦,但面容秀气温婉,应是荆城人士。

    孟挽瞧着两人年纪应是差不太多想与那女孩攀谈了解一下荆城如今的状况,不过那女孩应是沉默不多话的性子,送晚膳过来时一直低着头,孟挽倒也没有开口。

    若是生性不多话,与之攀谈怕是也是为难人家了。

    晚膳只是简单的一菜一汤,比起在京城时的菜式自是不能比,不过也许是这几日吃干粮吃多了,倒也觉得这简简单单的菜式却已经极为美味可口。

    用完晚膳过后,楚渊亦不曾回来,孟挽在房中待着心急,也没有在房中多待而是披上披风出了门。

    出了客栈站在大街上才发现荆城的房屋比起京城来要低矮得多,而且孟挽来之前听说的是这江南灾民都堵在城中,可她放眼望过去,大街上冷冷清清,并无多少人。

    即便是有人,在瞧见她时,都面露惊恐之色,特地绕了一大圈绕着她远远走开。

    也是此时她才发现,便是她此刻身处的这个客栈,也似是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住客,不见店老板与店小二。

    亦是孟挽站在客栈前张望时,那个给她送晚膳的女孩不知从何处出来,瞧见她便攥紧她的手拉着她匆匆忙忙往里走,“姑娘,你不应该出来!”

    孟挽虽是随着那女孩的步子走着,但还是有些不理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女孩一边急急拉着孟挽往里走一边道:“这荆城这几月连绵阴雨,城中积水不退,又多流民,也不知是城中多年老体弱还是流民太多,很多人都染了伤寒,便是城中的郎中都染了伤寒闭门不出,如今城中人人自危,姑娘还是安心呆在房中,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为好。”

    孟挽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也怪不得大街以及客栈上都是空空荡荡瞧不见人影,毕竟如今城中家家户户已是缺衣少食,若是再染上伤寒,那无论对于富贵人家或是困苦人家而言都可以道是雪上加霜了。

    之后孟挽知晓这个女孩唤作半夏,今年十四,确实是与她年纪相差不大,家中就住这客栈隔壁,亦是受人所托,才给她送来膳食。

    孟挽又趁机问起了这荆城中的状况,半夏便一五一十道:“荆城地处江南中心,城西那边聚集了江南各地的流民,那些流民大多都是成群结伴到城中来的,起初府衙也在城西找了地方安置这些灾民,让这些灾民在荆城等着朝廷那边开仓赈灾呢,可这已然半年过去了,朝廷那边亦无半点消息。”

    “自打秋后有人天天到府衙里去闹,起初府衙的人尚且出面道是荆城与上京路途遥远,这赈灾的物资隔了山重水远没那么快抵达荆城,这说辞便持续了月余,快入冬时,府衙里的人都跑了,听闻是整个府衙的人都往北撤走了,如今就连府衙里边都空无一人。”

    “若不是自入冬来连月阴雨连绵不曾消停,天气又渐冷,这里与京城相距数千里路途又遥远,而且入冬了气候寒凉,伤寒又流行起来,怕是这些流民都要往京城去了。”

    孟挽倒是心中清明,起初朝廷的举措不过是招揽拖住这些灾民不往京城去,待到入了冬之后气候严寒,这些无家可归的灾民定是熬不过冬。若是侥幸熬过冬的,这又是雨又是寒凉,肯定会有伤寒之症流行,那些侥幸熬过冬的人即便是熬过了寒冬,亦很难扛过寒凉带来的疫病。

    不得不说,这招数实在是阴损。

    既能解决掉这些流民,又能最大程度地保住他自己的利益,避免京城或是他自身被这江南的灾情牵连拖累。

    不必残酷杀戮,也不必动弹一兵一卒,更不必耗费任何物资或是钱粮,等到来年开春春暖时分,这些灾民便已经没得干干净净。

    宫中那位的算盘可谓是打得极其精明。

    不过孟挽倒是没说太多,她活了两世,才能从这些事中瞧出些许端倪来,而眼前的女孩尚且年幼,又是涉世未深,与她说起这些她亦是不懂。

    之后天色完全暗下来,外边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半夏亦告辞离去,孟挽倒是没再出门,而是锁好了房门,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外,而且这客栈又无其他人,自然是要当心为上的。

    江南的夜里虽是比起京城没那么寒凉,但屋里没有暖炉,连空气都带着凉意。孟挽在房中踱步,瞧着窗外天色越发暗淡,之后又下起倾盆大雨,想着楚渊应是不会回来了。

    外边雨落下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孟挽叹了一口气便准备睡下,整个客栈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哪里是水房,最后孟挽也没洗漱。

    索性连身上衣服都没脱便掀开被褥躺了进去,屋里没有暖炉的江南比起京城要冷上许多,只觉得被窝似是冰块一般,躺了许久都没有温度。

    本来孟挽以为自己一路劳累,应是很快睡着,可最后却是不知为何,明明是疲惫至极却是翻来覆去一整晚都睡不着,外边的大雨下了半晚上,她也听了半晚上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是翌日天蒙蒙亮雨渐停雨声也停了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倒觉得这荆城的雨也挺稀奇,这雨似是知晓时辰一般,只黑夜时分才会下,一旦青天白日的时候便停歇下来。

    只是没睡上多久便听到有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