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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194章 只需无条件信任她。

    毕竟瘟疫不是无缘无故来的,记得上一世,那些患了疫病的流民就是饮用了被动物尸体污染的河水,这才染上了疫病。

    而这附近应是无其他水源。

    军营离河极近,自然是取这河中水做平日用途更为便捷。

    念头起来不过一瞬,虽是不确定,不过孟挽还是留了个心眼。

    到军营之后楚渊让人将她领去他平日歇息的营帐歇下,孟挽亦未推却,时辰已晚,外边又是大雨倾盆,道路泥泞不堪,出行更是极为不便,要寻这疫病的源头,并不急在这一时。

    楚渊却是没往营帐走,而是冒着大雨离开。

    夜雨声急,孟挽本来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会难以入睡,但却是意外的好眠,大抵是因着被褥中有楚渊遗留下来那淡淡的沉香。

    第二日是在号角声中醒过来的。

    昨夜雨不知何时停了,孟挽不必出门都能瞧见有外边有阳光,也是之后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有木樨的味道。

    营帐中东西极少,一眼便可以望到头。

    床边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木樨汤,洗漱的热水也已经是备好了在盆架上。

    孟挽不必多想就知晓这是楚渊安排妥当的,只是她睡得太沉,也不知晓昨夜楚渊是没有回到营帐中,还是已经回来了,又早早出了门。

    孟挽洗漱时特地细细观察这洗漱的热水,闻着确实是有一股河水特有的土腥气,只不过应该是烧开煮沸过的,腥气极淡。

    虽然河水浑浊,但烧开煮沸过,平日里还是能用的。

    孟挽洗漱完,又用了木樨汤,随后便出了营帐。

    军营很大,孟挽对军营尚不熟悉,还好营帐外便有值守的士兵。

    士兵们早就知晓这营帐中多了一个女子以及女子的身份,瞧见孟挽时都是毕恭毕敬,目不斜视。

    孟挽也不急着先去看望那个染了疫病的新兵,只问其中一个值守的士兵军中灶房的位置,然后直接去了灶房。

    灶房中有专门负责军中伙食的士兵。

    孟挽拉住其中一个正在搬柴火的士兵询问,“劳烦问一下,这军中用水于何处取水?”

    那士兵虽然不知晓孟挽的身份,但见其能在军中自如走动便知晓其身份不俗。

    而且孟挽样貌长得好看,士兵亦愿意与她说话,不隐瞒地如实回答,“这军中用水是竹管将河中水输送过来的。早前雨水不多,河水还不浑浊,河水亦可直接取用,可这段时日河水浑浊,平日用水都要沉淀过之后才能用,若是用作饮食,那就必须烧开煮沸。”

    孟挽有些疑惑地问:“这河水浑浊,为何不将附近村庄的井水用竹管输送过来?”

    孟挽记得这里应是靠近有水井的那个村庄,河水受山洪影响,浑浊不堪,那井水却是没有受影响,比河水洁净许多。

    井水洁净,亦省去了沉淀以及需要烧开煮沸才能饮用的步骤,不仅仅节省了大部分的时间,亦节省了大部分的人力物力。

    那士兵便笑着道:“这军不扰民,军中的用水自是要与百姓用水分开的,更何况军营里数千人有余,用水量极大。若是这上千人都用那井中的水,村庄的村民便是无水可取用了。”

    孟挽不再言语。

    心中也大概有了底:兴许这疫病就是因着那新兵私底下饮用了这河中未煮沸烧开的生水所致。

    毕竟这军中饮食,都由灶房提供。

    若是这食物中出了问题,应是会导致军中大批士兵感染疫病。

    之后孟挽想了想。

    其实京城城郊亦有朝中驻扎的军营,但军营中用地都是侵占百姓耕种用地,那些被侵占了耕地的百姓有苦不敢言,更别说频频有军中士兵仗势欺人之事,惹得民怨不断。

    以往她也察觉不到区别,如今一看高下立现。

    若是说治军,楚渊确实是比朝中那位治军有方。

    之后孟挽又打听了那染上疫病的新兵住处,那士兵迟疑了片刻便如实说了方位,而后便是劝说她道:“如今那染上疫病的新兵住处已经被隔离开来,任何人不许进入。也不许靠近。这军营里的士兵走到那里都要绕开走,谁都不愿意染上那棘手的疫病。”

    毕竟这疫病如今比起洪水猛兽来得可怕。

    孟挽只点了点头,笑笑不语,她知晓这士兵说起这些,也是为她好。

    不过离开了灶房之后,孟挽还是按照那士兵所说的方位走了过去。若是不去的话,一切都只是猜测,这疫病的源头还是无从确定。

    军营亦不大,孟挽很快到了那士兵所说的方位,新兵的营帐在军营的一角,这里更靠近河,就连空气中都能依稀闻到河水那特有的腥气。

    不过只是一点点,更浓烈的是焚烧药草的味道。

    这里设了障碍,还有拿着兵器的士兵驻扎着,不让寻常人等靠近,亦不让营帐里边的人自由出入。

    那些驻扎的士兵许是也知晓孟挽会来,只拦住孟挽,让孟挽在外边静候。

    之后孟挽便是看见楚渊从另外一条路上过了来,他依然是昨夜夜间穿的那一身衣衫,可见昨夜他一夜都不曾回营帐,彼时孟挽可以清楚瞧见楚渊眼底的乌青。

    应是一夜未眠。

    孟挽一眼望过去时,下意识觉得心疼,只是却没有说再多。

    眼前疫病凶险,楚渊即便是辛劳,那也是再自然不过的,若是这疫病不隔绝开来,传至民间,那更是无法控制,死伤无数。

    楚渊到了跟前,沉默了片刻才问孟挽:“这里边你一定要进去?”

    之后又道,“这里边住的都是与那士兵同寝同食的士兵,你若是从此处踏进去,与染了疫病的新兵有了接触,之后便要住进里面的营帐,至少观察七日,才能从里边出来。”

    孟挽亦知晓这是防止疫病进一步传播,即便是她也不能是那个例外,只点头,“可以。”

    在孟挽看来,这军中的营帐无论是住在哪里,都是住,她从来不是养尊处优之人。

    楚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到底是没有再说,只让士兵拿来特制的衣服以及兜帽,亲自给孟挽穿上,又亲自将孟挽送到了营帐外。

    便止步,伸手将孟挽兜帽下散乱的鬓发别至耳后,“我便不随你进去了,若是有任何需要,可以找军医,军医亦在这里边。”

    孟挽踏入那障碍之中时,楚渊只能道:“多加小心。”

    虽是他心中也想与孟挽一同赴险,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亦不会跟随孟挽一起进去营帐里边的。

    他身居要位,此时此刻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决策,谁都可以进入那营帐之中,唯独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远远看着孟挽的身影消失在营帐中。

    其实他亦不愿意孟挽以身赴险,只是他比谁都清楚,他阻止不了孟挽,孟挽并不是那些轻易为人左右的女子。

    他也不知晓为何孟挽听了军营中有人感染了疫病之后如此紧张,他只知晓,孟挽将此事看得极重定然是有缘由。

    他只需无条件信任她。

    营帐里边,每一处都是守卫森严,到处都摆放着火盆,火盆里燃烧着药草,到处都是烟雾缭绕。

    孟挽跟随领她进去的士兵走了一小段路,也大致从这士兵的话中了解了这里边。

    染病的新兵单独住在一个营帐,与那染了疫病的新兵同寝同食以及隔壁营帐的士兵都隔离在其他营帐,这些士兵虽是眼下无染病的症状,但极有可能染了病,需要观察上七日才能放出营帐,但也只是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中。

    不能离开军营去往外边。

    如今整个军营已经与外边隔离开来,以确保疫病不随着士兵流窜到荆城百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