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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202章 等他尝尽了难受。

    孟挽双手撑着下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来,这信中哪怕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写到了,却没有一句想她,说到底,还是不够想她。

    之后药童将预防疫病的药也端了一碗过来给她,进营帐的时候瞧着孟挽拿着兵书翻来覆去地在看,还有些惊诧地问了一嘴:“孟挽,你还瞧得懂兵书呀?”

    药童也是一个嘴碎的,之前那几日来跟孟挽也熟稔了起来,话就更多了,话匣子打开便絮絮叨叨地道:“这兵书之前我闲暇无聊时也翻过,打开时我便雄心壮志地想,不过是书而已,我看药书时能一目十行,可打开之后我觉得我脑子里装的应该是浆糊,我瞧见那些字我都觉得我眼皮子重的,只想睡觉。”

    孟挽道:“我也瞧不进去,只是我瞧的不是兵书。”

    药童疑惑着,也是走近了一点才瞧见孟挽确实看的并不是兵书,看的是兵书里边一张信笺,信笺上字迹工整,药童只匆匆一瞥,倒是也很有礼节地没有细看。

    不过神色间已经恍然大悟了。

    这几日闲暇,要照看的士兵并不算太多,药童倒是有时间跟孟挽继续闲聊,有些八卦地看着孟挽道,“这是谁给写的信笺呀,是军中哪位士兵?”

    药童常日不是与军医治病救人,就是熟读药书研究药理,自然是不知孟挽身份。

    孟挽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我相公。”

    药童便满眼羡慕道:“倒是难见男子主动给女子写信,你相公对你真好。”

    药童一直在这军营中,这军营中不乏有家室的士兵,但就是少见这些士兵给家中写书信。差不多都是远在千里的女子给士兵寄了家书过来。

    男子的感情都要内敛一些,尤其是军营中的士兵,都是些铮铮烈烈的铁汉,让他们征战沙场可以,让他们下笔写些弯弯转转的情感心思,倒是还不如让他们直接提刀上战场更来得痛快一些。

    孟挽便笑了笑。

    也是药童这么一说她倒是想开了。

    确实人也不能太贪心,如同楚渊这般木头的性子,能给她写个信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似是也不能要求再多。

    而且,楚渊性子内敛古板,即便真是想她,也不会在信中写下来。

    最后药童又说到这几日细细碎碎的闲事。

    “这几日那些染了疫病的士兵都见好,倒是楚二少爷,还是咳嗽不止,应是伤寒好了,身子虚弱,又不加注意,让疫病趁虚而入。这几日大营帐里边症状最是厉害的就是他了,高热刚退两日,又起了高热,今日又犯了少爷脾气,药没喝下一会便道是这药难喝得要命,尽数吐了出来,怎么劝都不再喝第二碗,难伺候得紧。”

    说到最后药童便有些吐槽的意味,之后想到什么又眉头紧皱,“这还只是初期,染病最严重的时候都还没到便是这样了,今夜也不知道会如何。”

    染了疫病时初期症状一般都轻微,过上一日或者两日之后症状才会越发严重起来。

    孟挽听到时只轻巧道:“还用怎么伺候,直接让士兵将人压倒了将药硬灌下去便行了,若是硬灌也不行,那这之后的药你便也别送过去了,送过去也是浪费功夫,还不如直接倒了。他不喝便不喝,最后这疫病折磨的是他又不是你,等到今夜你便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尝尝这疫病的滋味,等他尝过了这疫病的难受滋味,明日他准定好好喝药。”

    其实楚懿的身份,若是让士兵压倒将药硬灌下去,倒也不太实际。

    只是听到最后药童还是咋舌,他以为他决定不管,等夜里楚懿熬不住再将药送过去已经是够狠了,没想到孟挽更狠,居然让晾着楚懿一整夜。

    远比他心狠得多。

    不过,药童还是有些犹豫。

    “若是出了差错或是烧坏了脑子怎么办?”

    彼时孟挽便建议道:“你可以在营帐外边等着,等到他难受至极叫得实在凄惨,你便给他将高热退下来,就是不给他端药。这疫病不服药,这高热即便退下来也只是一时半会,之后你就去睡你的觉,等他一夜周而复始,他便自己会知晓什么时候该犯脾气,什么时候该好好听话配合治疗。”

    药童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的是,孟挽说的也并没错,若是等夜里楚懿熬不住时送药过去,他尚且还没尝尽这不吃药的难受煎熬,等他吃过药舒缓过来,他依然可能再犯这少爷脾气。

    只要等他尝尽了难受,才会知晓乖乖吃药乖乖配合治疗有多重要。

    之后药童被说动,回去之后就真按照孟挽所说的那般,将剩余的药给了另外的士兵,并没有给楚懿送过去,等到下午以及傍晚时分,亦是依样画葫芦的做法。

    楚懿一日都没服药,到了夜里不仅仅发起高热,身体的每一处都似是被蚂蚁噬咬着一般,疼痛得要命,尤其是身上的骨头,似是被针一寸又一寸地往骨髓深处扎去。

    疼得他四处打滚。

    若是寻常时分,别说楚懿这么大的动静,便是一点点风吹草动,旁边的士兵都能惊醒,只是这几日不一样,旁边的士兵都被疫病折腾了好几日睡不安稳,如今刚好病后初愈,晚上睡觉睡得极沉。

    而且楚懿刚染上疫病,那些士兵都自觉将自己的床榻挪了挪,挪得离楚懿有段距离,好减少传染的风险。

    毕竟谁也不愿意再染上这种折磨人的疫病了。

    最后还是楚懿叫得实在太过于凄厉,才将那些熟睡的士兵给吓醒了,那些士兵本来还以为是营帐进鬼了,后来有胆大的士兵将油灯点起,那些人才瞧见发出这凄厉声音的并不是什么鬼,而是床榻上正在翻滚的楚懿。

    瞧见楚懿的状态不对,便急匆匆到营帐外让巡逻的士兵叫人。

    夜里军医已经睡下,处理这些突发事件的只有药童,若是药童处理不了,才会麻烦到军医。

    那巡逻的士兵跟药童说了之后,早有心理准备的药童倒也没有太过于着急,施施然地收拾东西往营帐走去。

    到了营帐外面,也没有急着进去,只是在营帐外边站立了许久,听着里边传来凄厉的叫声,也都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如今叫声尚且还能听出来中气十足,可见这病痛折磨倒也不算太厉害,故而还能有多余的气力鬼哭狼嚎。

    毕竟重病的,大多都是奄奄一息了。

    本来药童还想在外面站久一些的,毕竟就想让楚懿多尝尝这折磨人的滋味,让他印象再深刻一些。

    但是营帐外边实在是太冷了,这夜的风凛冽,风刮过脸跟刀割一样,最后还是进了营帐。

    这时候楚懿凄厉的叫声已经渐小,不过还是能听出来,精神尚好,药童到了跟前摸了摸额头,触手滚烫,这几日染了疫病的士兵太多,这种高热倒也不算什么。

    之前最初染了疫病的新兵高热时分,脸上身上皮肤都变成青紫色,甚是吓人。那种状况,药童也是亲眼所见。

    楚懿如今与那染了疫病的士兵相比,无疑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如今都进来了,药童倒也不能袖手旁观,只折腾着将楚懿的烧退去一些,便让他好生休息,自然也是按照孟挽的话,也并没给他端药。

    后来楚懿熬了整整一夜,夜里持续的高热以及疼痛让他辗转难眠,这几日他瞧着旁边染了疫病的士兵症状大多都很轻,所以他并未将这疫病放回事,也是这一夜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这疫病到底有多大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