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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入他怀 第4章 无处可逃

    董舒扬不紧不慢的回答“如果我们能找到你,其他人又还会要多长时间呢?你知道在繁城,没有人可以容忍任何危险因子的存在。”

    董舒扬一语中的,说中了余宛之一直抱有侥幸而逃避的猜想,比如繁城的左家掌握了所有的政府机构,可以轻易知道每一个城市人口的存在与流动,而繁城的媒体组织,信息网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监视着所有的风吹草动。没有了风杨门的庇护,她又还能隐藏多久,余宛之问董舒扬“我大概还有多长时间?”

    董舒扬回答“你知道我无法确定。”

    余宛之“大哥我可以回去,但是。。。。。。”

    范上原对女孩讲出来的话很意外,董舒扬却答应了。

    三天后,余宛之和老板提了辞职,老板有些不舍“和家里人和好了么?”

    余宛之回答“嗯。”

    老板感叹道“是啊,人总归是要归家的,但是我们店随时欢迎你来做兼职啊!”

    余宛之“谢谢你,老板。”

    余宛之走了,却在钱柜里给老板留了十万块的现金和一张纸条“给宝宝的出生红包。”

    余宛之回到小屋子里,李修仁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的,但是可能这么一走就不回来了,所以有些东西还是拿着比较好,免得丢失了再也找不回来。

    余宛之以为李修仁的失声是天生的,后来有个晚上她听见李修仁能隐约的发出几个声调来,她询问之后才知道李修仁小时候是会说话的,只不过中间生了一场大病,大病过后就不能说话了。所以余宛之想,也许李修仁的病可以治好。

    当余宛之最初说要带李修仁去国外治病的时候,李修仁是抗拒的,但是余宛之说会和他一起去,说如果李修仁不愿意去就立马搬走。李修仁才无奈的同意了。

    余宛之提醒李修仁收拾好重要的东西,说是会待很久。

    当他们到国外的时候,董舒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医疗,住宿,出行的车辆,所要求的东西他都准备好了。

    初步诊断之后,余宛之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专家说李修仁的声带受损是可以修复的,只是李修仁有些抗拒治疗,建议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找到原因。

    余宛之只告诉了李修仁前一半的内容,他们住在董舒扬安排的小洋楼里,“修仁啊,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开始治疗了,你怕吗?”

    李修仁摇摇头,但透过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余宛之知道他说谎了。余宛之没有拆穿,只是微笑着“声音,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作为上天赋予大多数人的一项能力,一定是有它的价值的,我想修仁的声音一定很温柔,就像修仁的人一样是和煦的风”

    李修仁看着余宛之捕捉空气的动作,心里暖暖的。

    李修仁在余宛之的陪同下配合专家的治疗,余宛之尝试着给李修仁熬那些养护嗓子的药,不久李修仁已经可以发声了。

    或许专家说的没错李修仁的生理伤害并不严重,在治疗时间之外的空余时光里,他们会去大学里闲逛,会去河边看落日,会去公园里倾听不同的交谈声。每一分钟,因为刻意的渲染显得漫长而不乏味。

    突然有一天,在一个花开的清晨,余宛之听到了李修仁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时隔十七年,李修仁再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只有三个字“余宛之。”

    余宛之兴奋的抱住李修仁,后来李修仁学习的进度越来越快,能够把一些词汇连成句子了,甚至和邻居学得还会开口讲一些外语。

    余宛之可以用语言和李修仁争论了,但是李修仁每次都会让着她,“宛之说得对。”“我错了,原谅我。”还会夸她,“宛之,美丽,可爱。”

    余宛之说李修仁“变得花言巧语可不好呀。”

    李修仁红了脸“美丽的词我只会用在你身上。”

    有一天,余宛之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的是一份被同意的就读申请。

    然而对于余宛之而言这是离别的告知书,她知道,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所有进展,董舒扬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余宛之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就读申请书给了李修仁。

    李修仁看着一张红白色的信封“这是?”

    余宛之笑着“打开看看,这是wh大学的就读申请,wh大学培养了很多伟大的艺术家,现在你有机会可以去学习哦。”

    李修仁看向余宛之,抽出信封里的通知书“从哪里来的?”

    余宛之微笑着“其实我有神奇的魔法,所以可以轻轻松松的得到想要的一切。总之修仁要加油哦,好好学习,然后让你的画被更多的人看到。”

    李修仁没有余宛之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甚至直接拒绝说不去。

    余宛之把李修仁放下的申请书装好放在一旁“修仁,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说。”李修仁显得有些不安,双手交握。

    余宛之“我要走了。”

    李修仁慌张的问“去哪儿?”

    余宛之“回国,回到我自己的家里。”

    李修仁“我和你一起回国。”

    余宛之“不行,你要留在这里。”

    李修仁立即拒绝“不要。”

    余宛之看着李修仁的眼睛“这是对我们都好的选择。”

    李修仁不理解“宛之,你为什要离开我?”

    这是李修仁第一次问余宛之为什么,余宛之问过李修仁很多问题,但是加起来都不及李修仁问的这个问题难回答。余宛之直视着李修仁那双无害的眼睛“李修仁,因为你是向日葵是向着太阳开放的,而我是只在夜间开放的花朵,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要作花,作叶子。”李修仁说。

    余宛之“这只是一个比喻。修仁啊,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你帮助了我很多,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也非常感谢你愿意我参与你的生活。只是,人和人的缘分是有尽头的,我们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我不会难过,你也不要伤心,以后各自安好。”

    李修仁掩不住的低落“求你不要离开我。”

    余宛之告诫自己不能哭泣更不能心软“不要求我,也不要求任何人!你还记得我说过,没有人有资格伤害你么,就连我也不能。李修仁,你很棒,所以我不许你因为我而伤心,而丢掉你自己,你就当我没有出现在你的世界过吧!”

    李修仁还想说些什么,余宛之却说自己困了,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打开房门,余宛之就发现李修仁因为太害怕她突然离开,而在门口守了一夜。看着倚靠在门框的李修仁,余婉之有些于心不忍“李修仁,我晚上的飞机,所以我们还有十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相处,你有什么需要我陪你去做的事情吗?”

    李修仁知道他已经留不住眼前的这个女生了“画画”他想给她画一幅画。

    她问他需要摆什么动作吗?他摇了摇头“只要你在我的眼前就好了。”

    于是余宛之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大概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李修仁完成了他的画作,那是一个手里拿着书却在发呆的姑娘,出乎意料的是他把这幅画送给了余宛之。

    因为在这三个小时里,他已经把余宛之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刻到了心里。

    他们同往常一样,去公园散步,薄暮之下,像是两个已经相携一生走到白头的垂暮之人。

    这晚,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送别晚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余宛之的行李早已经收拾好了,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李修仁问“你会恨我吗,李修仁?”

    李修仁摇了摇头“不。”

    余宛之微笑着“谢谢你,李修仁。”

    李修仁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谢谢你,余宛之。”谢谢你为我人生添上了色彩。

    用完晚餐,余宛之准备提着行李走,李修仁忍不住问她“宛之,你会想我么?”

    余宛之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一个拥抱过后,两个人天南海北,车里的那个女孩戴着墨镜哭红了眼睛,屋子里的那个男生倚着门,在摘下她脸上金黄色的面具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会有离别的这一天,可是此刻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背着灯光他还是流下了晶莹的泪水。见过那场大火后,他被封住的不止是那可以发音的嗓子,还有这不再有泪光的眼睛,却因为余宛之都活了过来。

    下了飞机的余宛之,一身干净的黑色装束,和黑夜融为一体,“欢迎回来,宛之”范上原抱住了这个好久不见的妹妹。

    董舒扬和叔公正在家里等着他们,叔公知道余宛之没有死后有责怪过董舒扬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董舒扬只是回答了她需要休养。

    六个月过去了,当余宛之再次踏进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知道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多的血雨腥风。

    余宛之利落的走进大厅“叔公,大哥!”和董舒扬交换了眼神。

    叔公“宛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老人家有些激动,拿着拐杖的手都在抖。

    “我怎么会死呢,您忘了我和死神是亲戚啊!”余宛之笑着说。

    叔公“是叔公对不起你。”露出愧疚的神色。

    余宛之“叔公这说的什么话,是宛之不是,让叔公操心了。”搀着叔公走到餐桌前。

    叔公“我最不懂事的小三儿,看来也长大了。”

    董舒扬“是啊,宛之经此一劫成长了不少。”

    叔公若有所思“成长了是好,因祸得福,但是这次宛之回来,这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余宛之“有愧叔公多年栽培。”余宛之明白如果她的身份早就被曝光,也许她根本不能活到今日。

    叔公摇摇头“应势而变吧!”

    饭后,叔公让余宛之和范上原先去休息了,他和董舒扬还有话要谈。

    余宛之和范上原一起在花园散步,范上原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你离开的时候还是初春,这转眼就入秋了。”

    余宛之笑着“二哥许久不见怎么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范上原看着余宛之“不是你说的吗,人一直都是会变的。”他对余宛之这些日子来身上发生的变化还不适应。

    余宛之“哈哈,二哥是生我的气了。”

    “还好,你回来了。”范上原拉过余宛之,两人相对而站,范上原看着余宛之“宛之,这次回来了,就不要再独自离开了,好吗?”

    余宛之没有回答。范上原抱住她,“我记得,一直都记得,答应过你的,等有一天,风杨门不再需要我们的时候,要带你去环游世界。以为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觉着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余宛之拍着范上原的被“傻哥哥。”是啊,小时候余宛之很讨厌她的二哥,一直以来都是和她争和她抢,董舒扬总是在包容着她,而这个二哥只会连累自己受罚。

    只不过若是余宛之真的闯出什么不得了的大祸,这个被自己当做死对头的傻哥哥总是会站出来,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忘不掉的是,范上原此生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为了自己,那还是她7岁的时候,在训练营里,因为年纪小又是女孩子,不免被那些大孩子欺负,在冰冷的训练营里,没有人管是不是有人被打死,只信奉着弱肉强食的原始法则。有一次,有个本来落后的大男生为了抢夺活命的机会,差点掐死余宛之,是范上原杀了他。

    人生是需要憧憬的,即使光明触不可及。

    余宛之活动着筋骨,笑着和范上原说“二哥,好久没有切磋了。”

    范上原挑了挑眉“枪法还是格斗?”

    “加上猜拳,三局两胜”余宛之说。

    范上原笑了,每次都是这样,枪法他不如余宛之。但是格斗,余宛之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比二哥更厉害的人了,即使是大哥董舒扬,所以他们每次比到最后,比的都是运气。只不过余宛之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一方,走进射击室,余宛之好久没有碰过枪了,摸着这排放整齐的枪支,竟然有些重逢的喜悦。

    两人同排而立,跟着接二连三的子弹发射声,结果毫无意外,余宛之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