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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和月香 第60章 阿般背伤

    玉饴眉头紧锁,神态格外严肃和凝重,双手紧握成拳,盯着阿般,犹如临危不惧的勇士,面对一切艰难挑战都坦然自若。

    王勤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王某真是小瞧了枝小姐,我也是为阿般寻访名医无数,他们皆面露不忍,纷纷摇头。未曾想,枝小姐的侍女,竟也如此胆识过人。”

    “我们家开医馆的,什么样的病患未见过,少瞧不起人了。”玉团心高气傲地回应。

    “诚然,王某孤陋寡闻,愿请教枝小姐,阿般的病症是否易于诊治?”

    我有些没信心,神色凝重道:“首要之事,是将阿般移至地面,长久处在地下,密不透风,恐有感染之虞。”

    “可是,许多医者皆言,伤口在温和、湿润的环境中会更快更容易愈合。”

    “那他的情况不是不一样嘛,痊愈的伤口也需要清洁的空气,以避免细菌和病毒的传播。”

    王勤愣然望我,显露不解之色。

    “哎呀,您就听我的,将阿般移至地面,找个干净整洁的房子给他,不然让我外祖父跑到这地底下给他治病嘛?而且,你也不希望更多人知道密室吧。”

    “哦,原是如此。哎?不是枝姑娘诊治嘛?怎么成你外祖父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术业有专攻嘛,我外祖父对伤筋动骨的研究比我透彻。”

    “还望枝小姐能为吾儿守密,切勿向他人透露阿般之事,即便枝小姐无法治愈阿般,亦无关大局。”

    “你放心吧,我和我外祖父一定守口如瓶,不提及此事。”

    “若枝小姐无法治愈阿般,无须治疗亦可,只求切勿泄露阿般行踪。”

    (真是神秘莫测啊。)

    \"嗯,好吧。我先为阿般施以简易疗愈,待外祖父来临,再向他请教,如何为阿般治愈背伤。\"

    \"尚有一事忘告知枝小姐,陛下近日圣情不豫,允太医已于昨日入宫伴驾,想必近日会派其他太医奉命前来了。”

    “竟有此事?!”

    给阿般剥离纱布,重新包扎,待回到碧水榭,天色已然破晓。

    “姑娘……”

    “哎!”我手堵住玉团的嘴,“啥也别说了,先让我睡会……”

    等我睡醒,阳光已至正午。

    “姑娘,你真的要给那个阿般治病嘛?”

    “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如何?”

    玉团四周瞅了瞅,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谁家伤口十几年都不愈合的,一整个后背!怕不是他们祖先做了什么亏心事,这是遭了报应了吧。”

    “不管他经历了什么,我们当时那个情况,你打算如何应对啊?跟他决一死战吗?”

    玉团轻皱蛾眉,幽幽道:“那个阿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不知道啊,跟咱们也没关系,也不知道新御医什么时候来,害!”

    “姑娘别丧气,银针随时给你备着呢。不过,我们若是给阿般治病,是不是需要药材?嗯……从我们自己家取嘛?”玉饴不疾不徐道。

    “我还是得详细查查,阿般这种,是什么病,我们下午,先去看看小寒吧。”

    玉饴顿时来了精神,握住我的手道:“还以为姑娘听了老爷的话,真的对小寒置之不理了呢!”

    “我嘛,主打一个叛逆!~”

    饭毕,我们决定先去拜访一下阿般,顺便探寻方觉夏的庭院在何处。

    出乎意料的是,在密道中与阿般不期而遇。

    “阿般?你醒了?”

    他未发一语,仅微微点头。

    “先前误会你了,在此向你道歉。”

    “阿爹,跟我,说了,谢谢你,为我治病。”

    “喂!你是结巴嘛?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啊!”玉团调皮地打趣道。

    阿般低头不语,神色黯淡。

    “你之前,是不是都没开口说过话啊?你是一直呆在地下嘛?可见过这园中的人?”

    他答道:“不是,都见过,他们,不跟我,说话。”

    我想,他的身份应该是个无法言说的秘密吧,众人即便见证了他的成长,也不能与他有过多接触,更不能有任何情感,也是挺可怜的。

    我拍拍他的头,转移话题:“小般般,我们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你有话,可以和我们说。”

    他直视着我,一本正经的表情,不由发笑:“哎!你知道方觉夏在哪个院子嘛?”

    阿般呆呆地盯着我。

    “就是和我们同一天来的那群人,她们在哪个院子?”

    阿般沉默不语,径直前行。

    玉团逗趣道:“你也去了那个姐姐的房间吗?是我们姑娘好看?还是那个女的好看?”

    “未曾,去过。”

    “嘿!就是闻着味儿寻到我们院里了是吧哈哈哈。”

    “香,闻了不疼。”

    玉团敛笑,神情严肃,关切地问他:“你是一直这么缠绷带嘛?打小就这么疼着?”

    “不是,每年都,火烙止血,缝皮,烂了,再换。”

    “什么?姑娘他在说什么啊。”

    我惊愕不已:“可是以燃烧火烙,产生高温来凝固血液?”

    阿般点点头。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了似地,难以呼吸,不敢想这么小的孩子,每年承受火烙之痛,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怪不得会想闻不归,昏倒了,就能摆脱痛苦了。

    “那,缝皮又是怎么回事?”玉饴手紧紧地握住胸口,眼中闪烁着泪光。

    “难道是,把动物的皮,缝到自己身上?”玉团疑惑发问。

    我一个念头闪过,难道……是人皮?所以皇家才把他藏匿在这里嘛?

    我心底一寒,头皮发冷,这岂不是意味着,每年都有人,因为他,失去……

    我不敢再想下去,皮肤表面的每一根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竖立起来。

    “哎!我们到底还得走多久啊?”

    玉团恰到好处地转移了注意力,使我得以平复惊惧,进而询问:“她们密道的入口,也是在前厅的八仙桌下嘛?”

    阿般摇摇头,“在东厢房。”

    “啊?那万一我们一出来,就碰见人了可咋办?”

    “听着声音再往外冒呗。”

    我恍然意识到,我们院中竟然空无一人:“玉团,要不你先回碧水榭吧,我担心被人察觉院中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