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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写故事,你把刀子塞读者嘴里 第61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真挺高兴的。

    我一个人,开着敌国军车。

    这辈子还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呢。

    车上还拉着敌军标识弹。这玩意儿挺贵的。

    我一个人。

    把天上十几架飞机耍的团团转。

    想想都牛。

    就是有点儿遗憾。

    伍千里说给我娶个媳妇儿,再生俩孩子,好好过日子。

    别说,我心里可受用了。

    要是去了,不得天天有地种,再养几只猪,顿顿都有肉吃。

    这样的好日子,我不敢想啊。

    伍万里也不错,那个野劲儿,那个轴劲儿,像他大哥了。

    以前,总是我给别人放炮,今天挨了这么一下,还挺疼。

    我听说,人临死的时候,在那边的亲人会来接他。

    怎么没看到我的老婆孩子。

    我爹娘呢?

    不来接我,是投胎去了吧。

    投胎好啊。

    下辈子,也许就不用打仗了。

    没人接,那我还挺孤单的。

    伍千里,你得把我带回去啊,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这鬼地方太冷了。

    燃烧弹又烫死人。

    可别把我丢这。这里,不是我的家。

    ……

    演播厅内。

    小撒眼中泪光闪烁。

    就连姜闻这么硬汉的人鼻子都发酸。

    小撒整理好状态。

    “荣而不实者谓之英,死而永光者谓之灵。”

    “雷爹牺牲了,我看到杨老师在擦眼泪,看到姜导揉鼻子,矮老师撇过头缓了好久。”

    “我看到直播间满屏的弹幕都在刷“英雄”、“致敬”。”

    “我在想,雷睢生的原型是谁?”

    “苏昼从哪里来的灵感。”

    “就在刚才,我想通了。”

    “我曾经看过一篇日记。”

    “日记里写的是一些回忆,写的是一辈人的过去。”

    “从鸭绿江到温井,从飞虎山到山顶,从长津湖到上甘岭。”

    “我看着日记,脑海中出现一幅画面,一位老兵哼着军歌,走在路上,回头看了一眼鸭绿江大桥,他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对父母的感谢。之后便写国门染血,孩儿不孝。一别,去了异地。”

    “日记有些陈旧,有的地方被血污覆盖。”

    “我勉强的辨认出了几个字:北上!xxxx,保家卫国!”

    “接着往后看,我看到了很多尸体,他说那都是他的袍泽。”

    “我也好奇,为什么千千万的战士以命相搏,千千万的袍泽喊出保家卫国。”

    “他们都明白,炮火无情,仍然一往无前。”

    “甚至山川被夷平,也不曾胆怯。”

    “我看到许多前赴后继的身影。”

    “他们像一柄利剑。”

    “整整一座上甘岭,山头被削去近两米。”

    “他们让世界明白了一件事:华夏觉醒了。”

    “我接着往后看,看到一位没了手脚的人,冲到阵前撕咬。”

    “看到被烧的只剩一双手却纹丝未动的人。”

    “看到用身体当做导线接通电话的人。”

    “我也很好奇,没有准镜的枪王,怎么做到的百步穿杨。”

    “接着往后看,我看到了数百万的英灵。”

    “我好像渐渐懂了。我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是扬眉吐气。”

    “我的脑海中闪现一个画面,2021年3月19日,阿拉斯加。他说:‘你们,没有资格在华夏的面前说,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华夏谈话。’”

    “如果一切都要有一个为什么,那我想,这就是他们为什么。”

    “我继续看,日记写了后来七十年的沧海桑田,如今利剑在手,应当斟一碗热酒,敬永垂不朽。”

    “最后,他写自己白发出游,站在江头,对儿孙念着歌谣。”

    “回望那座大桥。”

    “他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一刻,我明白。雷睢生的原型。不是某个人,而是很多人。”

    “雷爹牺牲了,属于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加油!同志们。”

    ……

    直播间内。

    弹幕老师的泪腺彻底失控。

    “本来雷公死的时候我就已经忍不住了,小撒你怎么也整这个。”

    “小小男子汉们,大家都哭吧,为了他们流眼泪不丢人。”

    “你要这么说我可要大声哭了,要是隔壁来了我就说是你说的。”

    “不,你应该让他看长津湖。”

    “雷公去了阎王殿,阎王问他:胆子够大的啊,标识弹都敢拉,不怕死吗?雷公:怕。但我更怕,在战友的墓碑前敬礼。”

    创作室,苏昼坐在桌前。

    思索良久。

    雷睢生的牺牲,是一次大的转折。

    他也预示着接下来,可能要有更多的人牺牲。

    长津湖,课本上说的是“为最终到来的停战谈判奠定了胜利基础。”

    只有一句话。

    是的。

    就是这一句话,知道死了多少人吗?

    自己的文字,又能写出几分。

    不光是观众们不愿意面对。

    苏昼本人亦难接受。

    可历史,就是历史。

    脑海中不断响起人气值加成。

    苏昼看都没看一眼。

    笔下故事继续。

    梅生走到伍千里身后。

    扶着他的肩膀。

    “来。”从他手里拿过雷爹的烟锅子。

    梅生起身,走到火旁,点燃,抽了一口。

    “我这趟回家,每次出门上街,都会有人冲我点头微笑。”

    “我不认识他们。”

    “但他们认识我这身军装。”

    梅生边抽边走,最后蹲下,将烟杆子递回给伍千里。

    他接着说。

    “这次离家前,女儿问我。”

    “为什么爸爸要去打这场仗?”

    “这场仗如果我们不打,就是我们的下一代要打。”

    说着,梅生从胸前掏出烧的只剩下半张的照片。

    “我们出生入死,就是为了他们不再打仗。”他擦着眼泪。

    伍千里说。

    “我离开家的时候,我妈一直看着我。”

    “一句话也没说。”

    “我知道。”

    “她不想让我走。”

    “我老婆说了。说再回去,一定要把我女儿的算术教好、”

    两人眼里含着热泪。

    伍千里看向身后。

    “打赢。”

    “带他们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