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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杂货铺 第369章 当年伏击

    点上烟,老头咧嘴笑了起来。

    “小伙子是干啥的?问这事干嘛!”

    “我是市文化站的,来这附近了解一下‘老二年间’的历史!”

    一听我这“吹牛不纳税”的话,四周的老头全都围了过来。

    我赶紧热情抓出一把香烟,分了一圈。

    还真是“拿人手短”,拿了我的香烟,老头们表情和态度顿时就变了。

    “有这事啊!当年有一队败下来的鬼子兵——好像是滨城攻坚战时,一共三四十个,在经过咱们这一带时,被当地民兵堵住了,结果全被弄死了!”

    “听说其中还有个大佐,在所有鬼子兵里算是很大的官了,相当于……相当于咱们的中将!好像比市长还大!”

    我身后的冯红林接茬:“真是大佐的话,那很可能是一支部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老头们没搭理冯红林,继续饶有兴致向我描述。

    “鬼子兵就是凶悍!当时被咱们一百多人包围着,就是不肯投降!子弹打光了,就举着刺刀吱呀乱叫,民兵们也听不懂他们喊得啥,反正都不是人娘养的东西,听不懂就不听了,直接冲上去和他们拼刺刀,反正最后一个也没跑。”

    “这事你们都这么了解啊?”我忍住笑道。

    这些事听着就让人兴奋,和小时候看电视剧《亮剑》时感觉差不多。

    几老头都哈哈笑着看向年纪最大的老头。

    “什么情况啊!”我被老头们的默契程度逗笑了。

    这时候年纪最大的老头才再次开口。

    “我就是当年民兵队伍中的一员啊!当时我主要负责扔手榴弹,胳膊长,力气大嘛!”

    我立刻感觉眼前的老头伟岸起来。

    “老大爷,能讲讲吗?”

    老头捋了捋胡须。

    “都是老二年间的事了!电视台都采访过好几次,还有啥好讲的!”

    一听,这老头还名声在外啊!

    嘴上说不愿意再讲,但还是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来。

    “当时我们收到上头通知,说让我们民兵团聚集起来,带好所有武器,埋伏好,伺候一批败退的鬼子!”

    我赶紧插嘴:“就在方城小学那一带?”

    老头点点头:“对!当时那里有一片树林,还有两个小土疙瘩,也是到码头的必经之路,我们从中午等待半夜,终于看到了鬼鬼祟祟的鬼子兵,当时一共37人,我记得很清楚!

    我们提前设下了陷阱,等到鬼子兵进入到埋伏圈后,队长老洪大吼一声‘干它娘的’,我们就开枪,一口气打死了十几个,剩下的迅速找隐蔽的地方躲藏了起来,双方僵持了好几个小时,差不多天亮时,在他们的身心俱疲下,海洋、腊八、石猴子他们几个先冲了上去,我们紧跟着他们。

    距离太近,用枪不行,双方就开始面对面拼刺刀。

    鬼子的刺刀是真刺刀,又尖又细,刀刃锋利,我们的都是铡刀片子,沉不说,还不锋利,腊八和石猴子当场就死在了鬼子的刀下。

    见自己人死得这么惨,我们也是红了眼,奋不顾身地继续冲!最后终于把所有鬼子杀了。”

    老头讲完,用颤抖的手再次接了我一根香烟,塞到了嘴里。

    看得出,虽然都过去了大半个世纪,可一回忆起来,老头儿还是很激动。

    我终于解开方城小学鬼子的秘密了。

    离开前,把剩下的两盒烟全分给了老头们。

    找到了大户村村书记家。

    冯红林没有挑明自己身份,不过看在两箱火腿肠的份上,村支部书记还算客气,又是给我们递烟,又是倒茶。

    从村支部书记嘴里得知,方城小学虽然距离他们村很近,但实际上和他们几乎没有交集。

    学校的老师都不是附近的,也不受当地有关部门管辖。

    好像只有村长是当地的,具体什么村他不知道。

    当地人都知道方城小学之前是一片乱葬岗,大部分村民还是挺忌讳的,尤其是上了岁的人,没事谁也不愿靠近那一片。

    至于学生,其实只有一小部分是附近几个村里的。

    大部分都来自十几里外的村子以及附近几个乡镇,少部分县城的。

    最后冯红林问到了学校男生宿舍楼刚刚发生的火灾。

    村支部书记暴露出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这事有半年了。

    他们村儿来了一个乞讨的老叫花子,作为村里的一把手,管了老家花的一顿饭。

    这老家花子脸皮也厚,光管饭不行,还要喝酒。

    村支部书记也是好酒之人,当时也没计较,便拿了两瓶烧刀子。

    老叫花子喝了半瓶左右,开始有了醉意,指着方城小学所在的位置,说那里会有一场大火灾,烧死十几个人。

    听村支部书记这么说,我和冯红林对望了一眼。

    冯红林接着问:“那乞丐后来去哪了?”

    “谁知道!乞丐嘛!当然四海为家,也没个固定的住所。”

    我插嘴问道:“那他就没说为啥会发生火灾?”

    村长使劲想了想,挠了挠头:“好像还真说过!不过当时我以为他喝醉了胡说八道,也没太在意,当时也不知道会真发生特大火灾。”

    “您好好想想他说了啥?”

    我忍不住催促。

    “他当时说的话很奇怪,像是一首打油诗,好像说‘十个人死是为了一个人不死,只有十个人死这一个人才不死,死了的人其实还都活着,活着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冯红林赶紧拿出手机:“魏书记,你慢点儿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看得出魏凌云也是个畅快人,点点头后,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儿。

    听得出这两遍并非完全一样,不过意思是一样的。

    又交流了几分钟,感觉魏凌云也说不出啥有价值的信息,冯红林便起身告辞。

    离开前我忍不住问魏凌云。

    “魏书记,能说说那乞丐长得啥样吗?”

    魏凌云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这有啥不能的!是个挺瘦的老头,留着稀疏的山羊胡,穿着一件很奇怪的,像女人裙子一样的衣服,灰不拉几的,说话还文绉绉,对啦!很像鲁迅文章《孔乙己》插图中的孔乙己。”

    听他这么一番描述,我头皮一麻。

    想到的不是孔乙己,而是一个我认为明明存在,但其他人都说并不存在的人——徐半仙。

    这些日子,徐半仙如同堵在我胸口的一块石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如果魏凌云口中的老乞丐真是徐半仙,这事就复杂了。

    我想到一个人,也许他能解释关于徐半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