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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诡异,开局沦落青楼 第80章 番外2:离离疯狗,何以厌之(2)

    用着疯狗脸的蜉蝣有点不适应骤然增加的身高。

    他轻咳一声,试图缓解紧张气氛:“玉姐,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替疯……替黎厌传达一些话。”

    齐玉卿微微一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哦?他怎么不亲自来?”

    疯狗:救命,我还在暗恋,我的兄弟已经帮我打直球了。

    蜉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大声道:“他心悦你好久了!想娶你作媳妇!”

    一向运筹帷幄的齐玉卿:……

    青衫女子的表情微微凝固,随即恢复平静:“我知道。”

    “哎?”

    蜉蝣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傻,像一只很傻的小鸡。等了一会儿,见齐玉卿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反而看上去有点像是拒绝,连忙急切地开口:“咳,那个,或许,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齐玉卿轻轻摇头,不置可否,温柔道:“谢谢你的好意呀。黎厌有这么个好兄弟是他的幸运,我不是说他不好,但我却不是什么良人。”

    蜉蝣连忙打断:“没有……”

    齐玉卿微微一笑:“他爱的不是我。”

    不是,那是谁啊?

    可能是他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齐玉卿晃了晃杯子里的药:“他爱的不是我,是一个时刻。那个时刻换任何一个人做同样的事,他都会爱上。”

    蜉蝣似懂非懂。

    也许只有来自现代但毫不知情的柳玉楼能将之解释得更为清晰:

    项羽本身可能狂妄自大,但是很少有人能抗拒亥下之战里风骨卓绝的西楚霸王。

    ……

    究竟在什么情况下能让父母讨厌自己的孩子,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起,到只留一个“厌”的地步?

    事实上,讨厌自己的孩子,在这个乱世里再正常不过了。

    防护措施不足,粮食不够,一不小心搞出人命(正数增加的那种)又养不起,多的是人随意丢弃。无论是武帝(厉王)的克明年间还是后续新皇的允恭年间,飘荡在巷陌的歌谣都很好地反映了这个事实。

    这是克明年间的:

    “克敌前行,

    明知路难。

    战鼓声声,

    心痛如穿。”

    这是允恭年间的:

    “楼下月,

    燕失梁。

    岭南居无食,

    塞北尽豺狼。”

    前面是因为战乱嘛,很好理解。孤儿寡母很容易被瓷器张那种土匪混混欺辱,带着孩子不好改嫁,有些感情不深的丢下孩子就跑了。

    后面的也很好理解,战乱没结束嘛!

    但是黎厌这个名字还真有原因。

    “不知道在具体什么地方,总之是塞北再往北,有这么一个家族,说是崇拜执掌着光明与希望的神,便以黎为姓,延续了几百年。”

    “哇!”蜉蝣惊叹,“你居然还保留着那么小的记忆!”

    “以上是编的。”黎厌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其实根本没有记忆了。

    反正就是在北边。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诡异侵袭的夜晚,斗大的冰雹袭击着每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

    塞北的生活可不是吴地能想象的。

    塞北常年风飘雪扰,人怕风雪,诡异可没有这个忌讳。

    风雪之夜,是它们最好的狩猎机会。

    黎家府邸内灯火通明,却难掩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一盘盘温水被端进去,一盘盘血块端出来——实在是室内外温差太大,刚烧的热水就变了温水,血一出门就被冻成了块。

    这家的家主正在组织人手防御诡异,而他的夫人,正在生死线上徘徊。

    常年寒气入体,是很不适合人生存的,对女子尤甚,简直是去骨钢刀——

    “夫人,再坚持一下啊夫人!”

    “夫人快些,孩子要被脐带缠死了,夫人用力,救救孩子啊!”

    救救它……

    那谁来救救我呢。

    就是医疗条件好、存在无痛的现代每年还有多少人死于生产,何况是一无所有、近似古代的乱世?

    无尽的刀山雪海里,夫人挣扎中感觉下腹一沉,好像有什么累赘去了。

    沉疴尽去,疲惫阵阵涌上来,难得得感觉到了一丝温度。

    “夫人!是个少爷!大喜啊!”

    产婆们都围了上去,啧啧称奇:“看这白花花的肚皮,长大后肯定是个俊俏的少爷!”

    “还不把夫人准备好的玉佩给少爷系上!”

    夫人刚松了一口气。

    好困……

    怎么……回事?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翻江倒海一般的反胃感涌上喉咙,她早已麻木的下腹又是一阵剧痛。

    “啊!啊!”

    女子的惨叫声快要盖过外面诡异非人的怒吼。

    “不好,还有一个!”有经验的婆子围了上来。

    产房内,一声微弱的啼哭划破夜空,随后是另一声更为响亮的哭声,宣告着新生命的诞生。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他们的母亲,在诞下双子后,因难产而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然而灾厄并没有放过这对双生子。

    孩子们闹着要吃食,但是这夜的诡异不知道为何,稻子一般的多,雪花一样的疯。

    黎家堡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所有能活动的人,甚至是奶娘们也只得被迫上阵。

    刚出生的孩子自己待一会儿是没事的。

    毕竟,就待一会儿。

    就一会儿。

    不过半炷香,诡异的攻势终于延缓了,慢慢退了回去。

    奶娘们连忙赶回产房,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不出意外的话,果然出了意外。四个奶娘昏了仨,还有一个硬是爬到了老爷面前:“怪物……少爷……怪物……”

    床上鲜血淋漓,血泊里还剩下一个半婴儿,勉强能看出是个活物。活着的那个满嘴是血,居然生而有牙,肩膀上扣着代表母亲期许的那块玉佩,眼神涣散,手里死死地攥着一对玻璃球;死掉的那个不仅少了半截,还少了一双眼珠——

    这就是黎家家主看到的所有了。他忍着恶心打开活着的那个攥紧的拳头,哪里是什么玻璃球,这孩子把玩的正是自己手足同胞的眼珠子!

    还有什么好说的。在饥饿本能的促使下,强壮些的那个孩子寻觅着周身一切能吃的东西,吃掉了不知道是自己哥哥还是弟弟半个身子,还抠下来了对方的眼睛。

    说不定,这一晚可惧的诡异,也是他带来的呢。

    妻死子亡,族人大减,人人都带着悲伤和愤怒。

    于是谣言迅速在府中传开。

    愤怒之下,黎家家主竟不顾往日父子情深,给侥幸存活的孩子留下一个“厌”作为名字后,就甩袖离去。

    一代将星,从此有了自己的名字。

    黎厌,字弃之。

    弃之。